終於，她終於說出來了！

  易晗感到心底一陣輕鬆。

  “你在說什麽？”

  “你在說什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就在她身邊，是辰太太的聲音。

  另一個從門口傳來，是辰亦非夾雜著憤怒的聲音。

  這也是第一次，易晗見識到了辰亦非生氣的模樣。

  辰太太怔忡當場，易晗的話似乎還沒有被她消化。

  一見兒子，她終於反應了過來：“亦非，易晗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易晗搶在辰亦非開口之前說道。

  她不想再欺騙老人家了，一天都不想。

  所以，她不能給辰亦非任何圓謊的機會。

  雖然知道這麽做，會讓辰亦非很難過。

  但是她卻非這麽做不可！

  她從來都不是敷衍辰亦非，說會考慮和他在一起，她就有認真的考慮。

  可是，不論他們能不能在一起。

  這份感情，都不能以謊言作為前提。

  “易晗！”辰亦非心痛至極，厲聲嗬斥道。

  辰太太的目光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打了個轉兒：“亦非，易晗說的，是真的嗎？”

  “媽，我先送你回家，我們路上說。”

  辰亦非說完，不由分說的伸手拉起了母親，轉身離去。

  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易晗。

  那目光，十分陌生。

  僅僅一瞬間，他就收回目光，轉身離去了。

  偌大的病房裏，瞬間恢複了安靜。

  易晗脫了鞋，躺在柔軟的病床上。

  她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股腦兒的都壓了下來。

  就連獨處思考的時間，基本上都沒有了。

  認識辰亦非這麽多年，易晗從來沒有見過他生這麽大的氣。

  而且，他生氣的對象，居然還是自己。

  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但是，易晗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迷迷糊糊地，易晗睡著了。

  可是，她睡的並不安慰。

  朦朧之中，她總覺得有個人在看著她。

  可是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睜不開眼睛。

  就這麽斷斷續續的睡睡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易晗終於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病房提醒著她，此時的天還沒有亮。

  辰亦非坐在距離她不遠處的椅子上，無聲的看著他。

  “你什麽時候來的？”易晗揉了揉眼睛。

  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特有的沙啞，聽起來十分性感。

  辰亦非沉默的看著她，半晌才道：“剛來沒一會兒。”

  剛才沒一會兒？

  那夢中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不過，易晗沒有開口。

  一種他們之間不曾有過的，淡淡的尷尬，縈繞在二人周圍。

  “對不起。”易晗率先打破了沉默。

  辰亦非淡淡的道：“你的對不起，是因為對我媽說了實話，還是因為，你不願意跟我結婚？”

  他一向是溫柔的，儒雅的，淡如風月的。

  這樣犀利，讓易晗有些不適應。

  但是，同時，她也開始認真的思考辰亦非的話。

  終於，易晗看向男人在沒有開燈夜晚，依然燦然如星的雙眸：“都是。”

  都是。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辰亦非如墜冰窖。

  “對不起亦非，我還沒有整理好我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麽樣的心態。”

  易晗最大的優點，是誠實。

  她最大的缺點，也是誠實。

  辰亦非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無聲的歎息。

  “亦非，伯母那邊，怎麽樣？”忍了半天，易晗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還能怎麽樣？”辰亦非苦笑，“氣瘋了。”

  停頓了一下，他說道：“這件事，不怪你，畢竟你之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是我自私。”

  “亦非。”

  辰亦非伸出手打斷了易晗：“易晗，你聽我說完。”

  “你說。”

  “或許你現在，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但是答應我，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