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接手
作者:起床難      更新:2020-06-16 23:51      字數:4632
  蜈蚣珠的柔光下,主樓裏的奇花朵朵,正在不知不覺間,悄然綻放。

  部分奇異花朵,在柔光下散發出奇光異彩。

  天狗大花把呼嚕打得此起彼伏,忽響忽輕。之前豎起來的雙耳,也緩緩地耷了下去。

  對於就在不遠處帷幔後床榻上,蕭石竹和鬼母的對話,大花就算是通靈性,它是聽不懂這些,對於它來說高深複雜的鬼話。而且,它也不感興趣,索性埋頭大睡。

  不一會它就把兩個前爪,搭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去了。

  床榻上的蕭石竹,也是盤膝而坐著,興致勃勃地說到:“免得在臨時開戰時,才征兆的有些水師士兵,連海浪都適應不了,也不知道海上的陰晴風雨和天氣判斷,更不知道戰船出現意外,如起火或是觸礁等要怎麽處理。”。

  蕭石竹這個辦法,倒也是一舉兩得。有軍士和商船民船一起航行,能夠保障船員們在茫茫海域上的安全,也能磨礪水師士兵和水手。

  九幽國稀缺的優秀船員水手這點,能夠因此得到補充。

  而且,也能彌補九幽國一旦有海戰發生時的船隻數量稀少。

  鬼母想了想,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但也怕軍士上船,打擾幹擾民船商船的生活和正常工作。

  甚至有的船隻運載的貨物昂貴,也會讓一些鬼起了富貴險中求的歹念。

  鬼母當即說出了自己擔心,並且又道:“我們是不是該下令水師總督府,要他們盡快拿出一個完整的管理條例來?”。

  “是的,黑無常和共工,都已經在製定條令和登船需要遵守的軍規了。”蕭石竹曲起了一條腿,踏在身前床上,得意洋洋地道:“在船隻統計的開始時,我就給他們下了命令了。”。

  共工一直統帥九幽國的水師戰船,而黑無常,現在做的則是戰船上步兵和飛雷車的管理。都是九幽國水師都督府衙的高官。

  而且兩鬼都執法嚴明,依法治軍,由他們去擬定發令,鬼母也就放心了下來。

  說起來,有蕭石竹在,鬼母無論遇到什麽都很安心。蕭石竹看著是玩世不恭的,也喜歡玩,每個正行的時候也不少。但是要真的做起事情來,還是很認真的。思考問題也很周到,想得非常全麵。

  這就讓鬼母不但安心,也會輕鬆得多了。

  “不過除了此事,鐵龍艦的建造也要抓緊了。”不過片刻,蕭石竹就收起了得意神色,嚴肅認真的思考著說到:“朔月島一戰,我看了泉先和英招親手寫的詳細戰報,發現我國能與北陰朝山寶船和鐵寶船抗衡的戰船,就是我國的鐵龍艦了。而共工也曾經提到,新式鐵龍艦在黃泉海上橫行,已暫無敵手了。”。

  “鐵龍艦船體堅硬且龐大,可攜帶大量飛雷車,配備墜星炮,毒火神炮等新式火器,威力強大,在海上能獨當一麵。也能在遠離其鬼國內陸國土的地方、不依靠當地沿海關隘軍港的情況下,對敵境就進行作戰。”沉思了片刻的蕭石竹,又興致勃勃的說道:“如果能以鐵龍艦為中心,為其配備一些其他的戰船組成戰鬥群,那鐵龍艦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九幽國曾經就派出夏星,率領水師以此戰術,在不登岸的情況下攻擊過抱犢關,幾乎摧毀了整個抱犢關,撕開了北陰朝六天洲正南麵的防線。

  國師盈盈和水師都督共工,也用過這樣的辦法,在劫持了鍾馗之後,全殲了前來圍追堵截九幽國艦隊的北陰朝水師。

  由此可見,此戰術是非常實用的。

  “與淪波舟和鮫人的配合,在朔月島也大顯神威。”鬼母連連點頭,表示讚同的同時,也興致勃勃地道:“能截斷龔明義的後勤補給線和外圍警戒。”。

  蕭石竹把頭一點,再次躺了下去,把雙手枕在了腦後,注視著床頂撐開的帷幔,若有所思地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想到這些的。共工也有此意,改進水師船隻編隊,精進船上的士兵作戰能力。畢竟我們沒有北陰朝國祚時間長,很多東西是需要快速發展,才能趕超北陰朝的。”。

  鬼母笑而不語,靜靜地聽著丈夫在說,同時把錦被取來,給蕭石竹輕輕地蓋上。

  鬼母隨之也在蕭石竹身邊躺下,側身幫丈夫把手從腦後抽出,放到被子裏去。

  蕭石竹說著說著,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地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一會就打起了呼嚕聲

  晨曦的曙光隨著陰日西升,普照陰曹地府十洲六海。

  度朔山附近,卻看不到晨曦,卻是雨霧連連,烏雲之下一片昏暗。

  密集的雨簾和升起的陰氣組成了雨霧,讓人置身其中,看不清一丈開外的景色。

  山中崗哨上的哨兵,堅守崗位,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幾乎每隔十丈左右的崗哨,就配發了號角。

  隻是為了防止敵人趁此天時進攻,打得駐紮於此的九幽軍措手不及。

  閻羅王把此地布防,安排得是滴水不漏,占據地利的九幽國鬼兵,依山設防,互為掩護和犄角,讓度朔山固若金湯,易守難攻,已經成了九幽國在東瀛洲所有敵人,最為頭疼的防線了。

  這天陰日東升,才天亮時,山中訓練的士兵就在遍布山中的校場上,把訓練熱火朝天的進行起來,同時士兵們的喊聲,喊得氣勢高昂,震天動地。

  漫天雨霧中,風雨聲都壓不住當地駐軍訓練時發出的喊聲和吼聲。

  這也將四周暗中緊盯著度朔山的敵軍探子成功誤導,以為此地軍士還是沒有受到瘟疫危害。

  閻羅王也沒有睡懶覺,一大早就起床了,去了安置因為瘟疫而生病鬼兵居所視察。

  因為閻羅王把關隘之中所有的存藥,都用去了淨化病源和有病源的水源,而從度朔山附近,以及東夷洲調來的藥物有限,所以生病的軍士好轉的也不多。

  並且也有還在每日都有近百個鬼兵,被感染瘟疫。

  感染的軍士在增加,閻羅王表麵平靜,實際是心裏焦急得很。

  好在都城那邊已經在及時調遣藥物,分批朝著東瀛洲運來。

  而可能率先達到的,是國師盈盈,隨行的還是能力不錯,對於治療瘟疫的業務能力很強的百名鬼醫。

  這正好可以解決閻羅王此時此刻的燃眉之急。

  為此,閻羅王每日都對這批支援的物資和鬼醫,望眼欲穿。

  但又天不隨人願,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幾天的黃泉海上暴風不斷。行船航速,也因此減速而緩慢。

  讓閻羅王等待這些藥物的心,隻會更是焦慮。

  閻羅王從幾處集中安置生病鬼兵的小院中,巡視了一圈出來後,走到院外,長歎一聲。

  滿含悲切的歎息聲,在雨霧中隨風飄向遠方。

  今日又有十幾個士兵沒能見到陰日的西升,在昨晚的黑夜裏悄然病逝了。

  每一個士兵的病故,都讓閻羅王倍感惋惜又心疼。

  戰士應該死在廝殺的過程中,死在衝鋒的路上。病死,讓閻羅王覺得這些士兵總有一種窩囊和憋屈。

  不過這隻是閻羅王的想法而已,至於病逝的軍士是不是這麽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大帥,支援我們的藥物應該快到了吧?”鬼醫主事從身後追了上來,站到閻羅王身邊急聲道:“要是支援藥物再不來,我們幾十個鬼醫就算醫術高明,也已經沒法控製瘟疫的傳播了,更別提徹底治療瘟疫了。”。

  與人間不一樣的是,陰曹地府雖然比人間世界存在的時間更長,但卻沒有疫苗此物和此項技術。

  所有的鬼疾,都需要靠藥物治療,別無他法。

  藥物匱乏,讓鬼醫主事不但心力憔悴,而且坐臥難安。本來是陰寒的雨天,這個鬼醫主事的額上臉上,都盡是焦急的熱汗。

  “暴風雨席卷黃泉海多個海域,藥物抵達此地的時日也會延後了一些。”緊鎖起來眉頭的閻羅王,麵露無奈,眼含焦慮,道:“現在隻能耐心等待。”。

  閻羅王也是技窮,別無他法了。

  “你我能等,院中的病人可不行啊。”鬼醫主事更是焦急了,急聲大喊到:“每天數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死亡,這可不能視而不見啊。”。

  閻羅王聞言,很想告訴鬼醫主事,事實也讓他心疼。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反而化為一聲長歎。

  忽來的風暴讓他們也措手不及,同時也讓藥物運輸變得緩慢,這是閻羅王所料不及之事。

  但他沒有辦法,讓運輸加速。

  旁邊的東夷洲,又是戰後重建地區,百業待興,能拿出來支援的藥物,基本都已經送達了度朔山,以及附近盡歸九幽國的城鎮之中,再也無藥可運。

  諸多不利,讓閻羅王焦頭爛額。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來回答鬼醫主事了。

  “大帥,有船隊進入山下港口了。”這時,一個傳信兵衝出了雨簾,站到了閻羅王身前,對他興高采烈的說到:“是都城急發的船隊,是玄炎洲和雲夢洲來的運藥船隊。”。

  閻羅王聞言,頓時一愣,緊接著鬆了一口氣,眉頭舒展開來之時,對身邊的鬼醫主事道:“你要的藥到貨了。”。

  話才出口,他就向前走去,同時示意那個傳信兵帶路,朝著山下港口去了。

  度朔山的軍港,就在度朔山西麵臨海海灣處,在度朔山西麵懸崖之下。

  深入內陸的半封閉狹長海灣,南北長數十裏,東西寬也是數十裏。且退潮速度大於漲潮速度,自淨能力強。

  整個海灣的海水中含沙量低,是一座不凍不淤的天然清水港。

  之前,北陰朝就在此地建立了港口,現在,九幽國在此建立起了港口,和寬灘上的諸多炮台。

  這是九幽國,在東瀛洲中建造的第三個大型港口。

  當閻羅王來到山下,就看到雨霧中的錨地和碼頭裏是桅杆林立,若隱若現。(錨地,是指供船舶在水上拋錨以便安全停泊的水域)。

  不少之前並未見過,眼生的大船相繼駛入了港口之中。

  岸上的士兵和負責維護港口的工匠,已經在港口上快速搭建起了簡易的遮雨棚。

  用一些塗有桐油的防水氈布,加上木棍架起的遮雨棚,一路從港口上延伸到了岸上深處,度朔山的山腳下。

  這樣一來,船上卸下的貨物,就不會被暴雨淋濕。

  原本冷冷清清的港口中,熱鬧嘈雜了起來。

  船上水手工人和港口上的軍士們一起,合理把船上大大小小的罐子壇子,運送了下來。

  每個罐子和壇子雖然大小不一樣,但是都貼著九幽國鬼醫屬,和專門治療鬼疾的疾病司,以及製作和監控製藥施藥司的簽封。

  閻羅王一看字跡清晰,印章鮮豔的簽封,也心中陰霾頓時煙消雲散,對隨行而來的鬼醫主事,興致勃勃地說到:“看吧,這就是你繼續的藥物。”。

  鬼醫主事也頓時撥雲見日,心中焦慮一掃而空。

  興奮之下,他是左瞧瞧,右看看。源源不斷運送而來,進入港口內陸的藥物,讓鬼醫主事看到希望。

  “閻羅王。”就在此時,一襲白衣素服國師盈盈,也握著長杖下船而來,徑直地朝著閻羅王走了過來。

  激動不已的閻羅王,迎了上去,興奮的道:“國師啊,你可算來了。你要再不來,本帥就要找個地方,跳這青龍海去了。”。

  “海上風暴,行船多有不利,好在未有船隻損失,也是慶幸。”聽他這麽一說,國師盈盈臉上笑容收起,一臉肅色,當即問到:“收到你的傳書,說是病源已經淨化了,現如今的疫情如何?”。

  “病源是淨化了沒錯。”提起此事,閻羅王又皺起眉頭來,一臉苦惱。

  他引著國師盈盈,和國師身邊隨行的幾個素天居弟子,朝著一旁走去,讓開了運輸主道,好讓船工軍士,搬運藥物。

  同時,閻羅王也叫來了手下副將,要對方去協助當地的鬼醫主事指揮藥物的搬運,存放,以及安排船上鬼醫們的住處和休息等事。

  “但是瘟疫一直很難控製。”閻羅王帶著國師盈盈們,來到了港口中一處暫時可以提供休息的屋中,讓手下奉茶後,說到:“而且染病的軍士與日俱增,每天也有士兵病死。”。

  “藥物再不來,我都不知道今天怎麽渡過?”閻羅王說到此,又是一聲長歎口中而出。

  他擅長的是統兵和戰略問題,不是看病救人,在自己知識短板上,閻羅王確實是有些束手無策的。

  他能做到現在這樣,在缺醫少藥的近一個月時間裏,控製了瘟疫不是其外傳,不然度朔山以外地區,也有嚴重的疫情危機,已經是拚盡全力了。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國師盈盈接過熱茶,用杯蓋刮了刮杯中茶末,道:“現在我已經帶來了大批經驗豐富,醫術高超的鬼醫,以及大量的鬼藥,閻羅王你也可以休息休息了,情報治療瘟疫的事情,放心的交給我們吧,由我來接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