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與花魁12
作者:雁過天空      更新:2021-08-18 09:15      字數:3601
  宇智波斑點頭,“你錯了。”

  果然啊......

  狐生垂下眼,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果然人類和妖怪完全不一樣吧。

  宇智波斑仿佛沒有察覺到狐生的失落難過,看著湖麵問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狐生搖頭。

  其實到現在他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在妖界,遇到那種騙身騙心還騙命的渣滓挫骨揚灰都不為過,可千禾恨他,斑也說他做錯了,那就真的錯了吧。

  這麽想著,他眉眼耷拉成委屈的弧度,下巴頂在膝蓋上,眼底茫然。

  然後就聽到斑說:“你殺他沒有錯。”

  “他做虧心事時就應該想到可能被報複的那天,撞到你跟前是他情報收集不足,被你殺了是他能力不夠,說到底還是他自己太弱,死了也不可惜。”

  宇智波斑的語氣平淡,話語漫不經心,透著對人命的冷漠。

  他撕開人類社會的遮羞布,赤luoluo將適者生存強者為王的叢林法則展現在狐生麵前,但凡有受過文明教育的人在這裏都會忍不住皺眉,狐生卻認同地點點頭。

  在妖界,弱者服從強者是天經地義,他不會隨便殺生,但如果被惹到也不會客氣,同樣的,如果他不長眼冒犯到惹不起的大妖,被對方殺死也隻能怪他自己太弱太倒黴。

  武士差點就要了千禾的命,他看不過眼報複回去,隻能說武士太弱付不起孽力回饋的代價。

  邏輯通順,沒有毛病。

  那他何錯之有?

  像是感應到狐生的疑問,宇智波斑繼續說道:“你錯在識人不清,分不清遠近親疏。”

  那女人和情人之間有再多的愛恨糾結,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貿然插手,怎能不遭人恨?

  況且那女人身體和心靈遭到雙重背叛,就靠著對情人的複雜感情維係著生命,你將人殺了,就是斬斷了她的精神寄托,她徹底陷入瘋狂,無法恨一個死人,隻能將遭遇的一切不幸發泄到你身上。

  狐生的世界黑白分明,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可隻要是人就心思複雜,無法做到非此即彼,望著那雙澄澈的眸子,斑無法說出“愛之深恨之切,那女人並不希望情人死去”這樣的話。

  垂頭喪氣的狐生已經看著夠礙眼了,斑並不想讓他再背負上無關緊要之人強加上去的負罪感。

  他隻道:“不要隨便插手別人的事,不要試探自己在別人心中出於何等地位,有些人你做的再多也得不到感激。”

  狐生聽得似懂非懂,“可千.......她說想要情人去死,我才殺的。”

  斑看了眼蠢不啦嘰的一坨,忽然發現這家夥把所有聰明勁都用在了如何纏著自己上麵。

  他不由歎口氣,“不要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別人對你笑不一定就是善意,對你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喜歡你,以後行動前多動動腦子。”

  人大多有口嗨的時候,情緒激動下口出惡言或者出手傷人都不在少數,也隻有這傻貨會因為一個虛偽的女人就真的跑去髒了自己的手。

  宇智波斑越發好奇狐生以前到底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沒有常識就算了,連蠢到被人騙了還傻樂,末了隻能自個兒縮在角落哭唧唧。

  初見時明明很狡猾,找各種借口占他便宜,怎麽現在越看越傻。

  狐生嘀嘀咕咕,“你們人類真是善變,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斑沒聽清,“什麽?”

  狐生哼哼唧唧,“她對我很好,看到她被騙得那麽淒慘,我做不到不理會。”

  他抬眼注視著斑,固執地尋求一個答案,“所以,我做錯了是嗎?”

  如果斑說是,他想,他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幫助人類了。

  狐生感覺自己好像吃了一大堆檸檬,心裏又酸又澀,他垂下眼不看斑,似乎這樣就能有堅持下去的底氣,忽然額頭一痛,狐生捂著額懵懵抬頭。

  “幹嘛打我?”他惡聲惡氣道,尾音拉得老長,比起算賬更像是在撒嬌。

  “我記得你說過,你下山一是為了吃飽肚子,二是為了變強對麽?”宇智波斑不答反問,然後不等狐生開口就繼續說道:“強者不止是力量強大,更在於堅定的意誌。”

  “如果你認為是對的,就去做,沒有必要為不值得的人駐足。”

  “不要被別人影響,重要的是你自己打算怎麽做。”

  宇智波少族長如今也不過十八歲,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擔當,他嗓音沉穩,似乎在開解狐生,又似乎在透過狐生看著更遠的東西。

  銳氣十足,正是意氣風發為理想而拚搏之時。

  眼前的黑長炸青年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狐生怔了怔,忽然就釋然了,“說的也是啊,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自由自在無愧於心,我竟然把這麽簡單的道理給忘了。”

  千禾對他好,看到千禾遭罪他自然會為對方打抱不平,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他自己還差點心魔頓生當場墮魔,但既然動手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他想替千禾出頭,然後就這麽做了。

  就是這麽簡單。

  不是為了千禾,而是忠於內心不留遺憾罷了。

  如果下次再遇上同樣的情況,狐生想,他還是會出手,隻是會考慮得更周全,也不會再奢求回報了。

  狐生豁然開朗,心底的鬱氣一掃而空,一股熱流流過四肢百骸,驅散殘存在身體裏的陰冷汙穢,溫暖到讓狐生差點喟歎出聲。

  唔,就是屁股癢癢的。

  宇智波斑有一瞬間似乎在狐生頭頂看到雪白毛茸茸的飛機耳,等他眨眨眼,再看就是狐生兩眼亮晶晶,望著他傻笑的樣子。

  雖然一無既往的傻,不過這個樣子比之前看著順眼多了。

  至於那一瞬間的畫麵,斑沒多想,隻覺得可能是自己連續幾天沒有休息產生的錯覺。

  想開了,狐生就有心情欣賞風景了。

  他晃著雙腿,伸出指頭,一隻漂亮的螢火蟲顫巍巍落在指尖,“這裏螢火蟲真多,是不是附近有墓地啊?”

  宇智波斑:“為什麽這麽說?”

  “傳說每一隻螢火蟲裏都有一個不願往生的靈魂,一般出現螢火蟲多的地方,說明附近曾經大規模死過人。”

  漫山遍野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舞,倒映在湖麵上真如一顆顆星星蕩漾在水中,狐生歪著頭說道:“不過如果是死於非命,以這龐大的螢火蟲數量,這裏早就怨氣衝天形成邪祟了,但我沒有感受到怨氣,說明他們的靈魂很安詳。”

  安詳麽......

  宇智波斑不置可否,卻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些螢火蟲裏真的寄居著靈魂?”

  “也不一定,要看情況。”

  狐生將停在指尖蹬腿的小螢火蟲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然後雙手合十捂住螢火蟲,再展開時,漂亮的螢火蟲已經化作點點金光。

  “這裏隻有靈魂生前留下的殘念,真正的靈魂已經去往生了。”

  瑩瑩光芒宛若蕩漾在半空中的金色流紗,在狐生指尖旋轉一圈,祂沒有離開,反而向宇智波斑飄去,眷戀般的輕輕包裹住青年,圍著他輕蹭,片刻之後才戀戀不舍衝向天際。

  狐生瞪大了眼。

  像螢火蟲這種連交流都做不到的陰靈,最討厭的就是斑這種血氣方剛戾氣深重的人,稍微靠近些都有可能被氣血衝散,但這隻被他超度的螢火蟲卻一反常態主動靠近斑.....

  “祂似乎認識你哎,殘念竟然都對你這麽眷戀。”不知為何狐生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你們關係很好啊?”

  宇智波斑看著金色光芒消失的方向,幾片低垂的樹葉在他臉上落下陰影,神色一時難以分辨。

  狐生:“斑?”

  宇智波斑倏然回神,說道:“這裏是我家墓地。”

  怪不得會有這麽多螢火蟲,這得死多少人啊。

  即使神經大條如狐生,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所以當斑帶著他往前走時,狐生一句也沒問,隻乖乖跟在後麵。

  宇智波的家族墓地在那片湖的另一邊,翻過小山坡,狐生眼前出現密密麻麻的墓碑。

  僅一山之隔,湖對岸生機勃勃,這裏卻淒涼死寂,石頭打造的墓碑一個緊挨著一個,在淒冷的月光下竟然一眼看不到頭,沒有鳥鳴,沒有蟲叫,連寄托著同族殘念的螢火蟲都不在這裏停留。

  撥開枯萎的雜草,狐生最終跟著斑停在了幾座矮小的墓前。

  宇智波斑蹲下來清理墓碑周圍肆意生長的野草,一邊道:“這裏埋的都是我的兄弟。”

  墓碑上麵清楚刻著墓主的年齡,躺在這裏的,最大也不超過十二歲。

  十二歲,在妖族中不過是剛剛出生的嬰兒。

  因為斑的緣故,狐生打聽過關於宇智波、忍者的事,得知忍者就是戰爭機器,他並沒有多大感覺,但此時真正站在這裏,他才明白,別人嘴裏令人畏懼的稱號都是拿血肉之軀堆出來的。

  “我不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在我之前還有兄長,但他們還來不及長成,就戰死了。”

  宇智波斑拂去第二座墓碑上的灰塵,淡淡道:“如果大家都還活著,他應該是我二哥,但他九歲那年執行任務時失蹤了,族人最後隻找到他的一截斷掌,沒有屍體,這裏隻有一座衣冠塚。”

  “這是我弟弟......”

  黑發青年介紹著埋在這片土地裏的生命,他神色平淡,聲音也不緊不慢,仿佛眼前的一切已經不能令他動搖,狐生卻覺得那挺直的脊背上背負著千斤重物。

  “斑......”他不自覺叫道。

  宇智波斑仿佛沒有聽到這聲輕喚,垂著眼自顧自說道:“我想要保護家人,我想要族裏的孩子們有成長起來的機會,我不允許任何不確定因素傷害到我的族人。”

  “所以狐生......”他避開紅衣少年的視線,一字一頓的,“我不能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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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的三觀是基於戰亂年代和忍者職業背景,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咱不學他哦。

  還有二更,大概在9點左右,愛你們,筆芯芯,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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