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就意識到羅岩可能出事了，隨後而來的徐汀跟張明陽，更加佐證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方阿姨，怎麽還沒醒？”

  薑月陡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方梅似乎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他們到現在為止，一直在圍繞著方略轉，可直到現在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梅似乎從昨天進了房間以後，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她不會醒了。”

  方略突如其來的冰冷的話語讓人脊背發涼，薑月下意識的看向張明陽，在這種時候，隻有他才能稍微讓她冷靜一點。

  他們顧不得那麽多，趕緊一起到了樓上。

  方梅住在走廊靠左第三間房，他們一打開門就看到方梅靜靜的躺在床上，房間裏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煙味。

  房間裏點著炭火，沒開窗，他們一進去，趕緊把窗戶打開了。

  炭火已經熄滅，方梅恐怕凶多吉少，他們都沒再抱有太樂觀的想法。

  薑月走過去碰了碰方梅的身體，她渾身僵硬，身體已經變得有些發黑了，起碼已經死亡五個小時了。

  這樣看來，凶手多半就是方梅了，不然她沒必要突然自殺，想來是為了躲避接下來可能會承擔的一切。

  “黔五福的事還沒解決，現在又攪和進他們這一家的事情裏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徐汀語氣有些不滿，薑月有些看不慣徐汀現在的樣子，下意識的開口反駁道：“這件事又不是他導致的，說到底你們是因為我才回到了這裏，你還不如把這一切都怪到我的身上。”

  薑月能察覺到徐汀對張明陽若有若無的敵意，自從進了這棟樓以後，徐汀總有些不對勁，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徐汀被薑月的話喚回了理智，知道自己剛剛又失去了控製，他抿緊唇，麵上閃過一絲疑慮。

  他的表情正好被張明陽捕捉到了，他想到了某種可能，一瞬間臉色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複了一臉平靜的模樣。

  方梅的死對他們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畢竟他們原本還想著從方梅這裏問出更多的線索，而且方梅現在去世了，他們根本沒辦法知道羅岩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月有點傷心，她跟方梅雖然很久沒見麵了，但是方梅在薑月的印象裏一直很好，她沒辦法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們三個人一同到了樓下，薑月低著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張明陽知道薑月的情緒很不穩定，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薑月的肩膀。

  張明陽這回看著方略的眼神變得複雜了很多，畢竟一開始他隻是覺得方略不像看上去這麽簡單無害。

  可沒想到他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這麽漠然，甚至明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死了，連一點悲傷都沒有。

  張明陽眉心微蹙，忽然覺得不對勁，“既然你連你母親的死都不在乎，又怎麽可能替你母親頂罪，羅岩是你殺的吧？”

  他的話讓徐汀一驚，徐汀稍一思索，同樣發現了漏洞。

  “他看樣子早就知道自己的母親自殺了，既然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又怎麽可能為了不讓他的母親被帶走主動頂罪。”

  從一開始他就是在故意布局，故意讓他們以為他是在替方梅頂罪，這樣一來他們就會認為方梅是凶手。

  而既然凶手已經死了，這件事自然不會仔細調查。

  “方略，你很聰明，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剛剛那句話直接讓你的整個計劃都失敗了。”

  倘若沒有他剛剛那句話，它們或許到現在都不會把這件事懷疑到他的頭上，而會按照他計劃的那樣以為這件事是方梅做的，而她的死因為是畏罪自殺。

  可他們現在才想明白，方梅純粹是為了包庇自己的兒子，這才選擇了自殺，想讓自己的死來掩蓋這一切。

  “你太冷血了，方阿姨對你這麽好，但你卻一點都不在乎她。”

  薑月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他實在是太沒有擔當了，做錯了事情，非但不肯承擔責任，來把這件事栽贓到自己母親的身上。

  “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是替她頂罪，是你們自以為是，現在又跑過來指責我，你們還真是惡心。”

  方略語氣惡劣道，他清秀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厭惡，眸子裏同樣是不加掩飾的反感，薑月隻覺得好笑。

  “你雖然沒把這件事直接挑明，但是你說的每句話不都是在故意引導我們，而且你說你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出門，那你是怎麽把羅岩殺了的？”

  薑月咄咄逼人的指責道，她對方略最後的一絲憐憫都沒有了，現在隻覺得方略太過於虛偽，而且手段高明。

  明明是他一直在避重就輕，故意引導他們往頂罪這個方向去想，現在知道自己沒辦法洗清嫌疑了，就反過來把髒水潑到他們的身上。

  “方略，你說的話到底有幾句是真的，幾句是假的，我們現在不知道，既然你什麽都不願意說，那我們出去之後隻能找警察來調查了。”

  這棟樓裏至少有十多具屍體，這些屍體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是不是他們家的人殺害的，這些問題都擺在他們的麵前。

  這對他們來說是件任務量十分繁重的事，畢竟這麽多的屍體，光是驗證身份就需要很長的時間。

  這種事情交給警方來做是最合適的，他們這次來到這裏，最重要的還是為了調查清楚黔五福的死。

  黔五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何至於慘遭毒手，這都是他們眼下最好奇的事。

  “你們答應過我不會報警的，現在是要反悔嗎？”

  方略直勾勾的盯著薑月的眼睛，語氣執拗，反複強調這句話。

  “可我先前讓你配合我們，照實說清楚你們家的情況，你不僅有所隱瞞，而且還欺騙了我們，既然你都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我們又何必遵守對你的約定。”

  薑月長篇大論的一番話讓方略一時無言以對，他的確沒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