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凡從移民廳出來後，接到了老同學吳秀麗從國內打來的國際長途。

  吳秀麗在電話裏道：“曉凡，早上一上班，我就收到你從新加坡速遞過來的塑料日用品樣品了，我現在剛剛趕到寧東立新塑料公司老板吳元配辦公室了。這樣，現在我讓吳總給你直接通話可以嗎？”

  “哦，好的，秀麗辛苦你了！那你就把電話給吳總吧！”

  隨後電話裏傳來一個帶著濃重寧東鄉音的中年男子聲音，聲音很洪亮：“喂，是小李嗎，我是寧東立新塑料的吳元配！”

  “吳總好！”

  “小李啊，你的樣品剛才小吳老師拿過來給我了。我們粗略看了一下，你這微波爐用的塑料便當盒七件套產品很簡單啊，跟我們之前出口的德國和美國的產品差不多，無非就是尺寸大小一樣，沒有什麽難度。我們馬上就可以開模具出樣品給你！”

  “那就太好了！吳總，不知道這開模費用要多少？還有記得要用最好的5號PP聚丙烯進口材料！”

  “小李，請放心，做出口歐美的微波爐用塑料餐盒我們已經有經驗。最近我們從上海聘請了一名國企退休的開模專家老師傅，買了專門的車、銑、精密磨床等加工設備，現在我們工廠自己可以直接開模了，這開模成本就大大節約了。這些樣品我剛才拿給上海老師傅看過了，我們簡單估算了一下，你這套微波爐用的塑料便當盒套裝加上塑料鏡框等，模具費大概三、四萬人民幣應該夠了！”

  “那吳總你看看，我這裏需要打多少開模定金給你？”

  “小李，隨便意思一下，打個一、兩萬塊人民幣就行了！有小吳老師在，再加我們都是老鄉，這事我們好說！再說以後我們合作的路還長著呢。如果你那邊資金緊張，不打定金過來也沒關係，我盡快把樣品做出來寄給你！”

  聽這吳元配的口氣，李曉凡感覺就像是個做大事的人，不是很小家子氣。感覺可以交個朋友！

  “吳總，這樣，您給我一個賬號，我電匯給您三千美元可以嗎？”

  “這麽多啊？小李，我聽吳老師說你的新加坡公司也是剛剛與人合夥搞起來，如果流動資金真的緊張的話，你少打一點也沒關係……”

  “沒事，吳總，這點錢湊一湊還是有的。我們做生意還得講江湖規矩，您就把你們工廠的中國銀行賬號報給我吧！”

  “那行，我就現在報給你……”

  “吳總，我記下了，最快應該下午就可以電匯出來。那就辛苦你們那裏加快開模然後把樣品整出來吧！”

  “沒問題，小李，我現在就把工單安排下去！”

  與吳元配和吳秀麗通完電話後，李曉凡打了一個電話給傑妮，讓她辛苦從怡凡公司的賬戶上電匯三千美元到寧東立新塑料公司的中國銀行賬戶。

  李曉凡坐在回排屋宿舍的巴士上，又接到了唐馨怡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關切道：“凡，移民廳的麵試結束了嗎？”

  “嗯，剛剛結束……”

  “怎麽樣，順利嗎？”

  “嗚嗚，被直接給拒絕了……”

  “真的假的？這幫人未免也太有眼無珠了吧！”

  李曉凡在電話裏大笑起來：“哈哈，PaiSeh，是假的！剛才的麵試很順利，我個人感覺應該問題不大，現在回去就等他們移民廳正式的通知函了！”

  PaiSeh是新加坡華人當地用詞頻率很高的一個詞，來自福建話，字麵意思是“不好意思”，通常用表達既抱歉又尷尬的心情。

  “好啊，你家夥也學會騙人了！”

  唐馨怡嗔了一句後，高興道：“凡，那太棒了！我們要怎麽祝賀一下……”

  “要麽下班後去烏節路逛逛吧，前麵阿珍姐打電話來，那些太陽鏡賣的很好，死活讓我去拿錢。要不晚上我請你去烏節路看電影、吃大餐？”

  “好啊！不過，今晚我有阿根廷探戈的培訓課，那傍晚等你下班我來接上你再說吧……”

  “好，那我們就下班後不見不散！”

  “等等，凡，差點忘記一件大事情跟你說了！”

  “什麽大事？”

  “二姐從美國郵寄過來的邀請函到了！”

  “那晚上給我就行了啊。”

  “嗯，那我下午先去一趟美國駐新加坡大使館，幫你領幾份空白的簽證申請表……”

  “馨怡，謝謝，你想得真周到！”

  “看看，又見外了不是，不用謝！你對我好點就行了……”

  ……

  李曉凡回到排屋宿舍時候，柳夢晨剛剛起床。這幾天她做第二班的晚班，昨晚午夜十二點下班回來的。

  她穿著一件短睡衣，睡眼惺忪的斜靠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整個人看上去懵懵的。

  她揉著眼睛問道：“阿凡，你今天怎麽沒上班啊？”

  “今天外麵去辦了點事情……”

  “我都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最近在忙啥呢？”

  “忙著打工賺錢唄……”

  “哦哦，有件事你可以幫個忙嗎？”

  “啥事，你我之間不用客氣，直接說啊！”

  “前幾天我把銀行裏的錢全取出來給了月月姐，結果我自己這個月的生活費發現不夠了。你可以借我一點嗎？”

  “哈哈，這麽小的事情！你要多少？”

  “差不多一百塊夠我撐到發薪水的日子了……”

  李曉凡從腰包裏掏出五張百元新幣現鈔遞過去：“來，先拿去吧！”

  “這麽多啊，用不了這麽多！”

  “真囉嗦，你正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多補補營養！到時候工資發下來再還我好了！”

  柳夢晨接過錢後，樂了:“哈哈，長身體，我還青春期呢！”

  “夢晨，你中飯怎麽辦？”

  “我打算吃泡麵，省點錢過日子……”

  “走，我請客，請你去胡姬花村巴刹一起去吃魚頭米粉如何？”

  “老吃你的，不太好吧？人家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

  “那以後等你有錢了，再回請我不就完了嘛！別囉嗦了，快上樓換衣服去吧！”

  “那好吧……”

  走在去胡姬花村巴刹路上，柳夢晨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月月姐她老爸那裏不知道怎麽樣了，打自月月姐回國後，感覺心裏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麽似的，回到宿舍連個說話、拌嘴的人也沒有了……”

  “不是有我在嘛！”

  “你家夥人影都難得見到一個！”

  李小凡笑道：“以後我可能有大把時間陪你拌嘴了……”

  “怎麽可能，我現在做晚班，都難得遇到你一次……”

  陪著柳夢晨吃完魚頭米粉後，下午李曉凡回到西木電子廠上班。

  剛到車間，就被車間主任林千雪叫過去了。

  “阿凡，你和阿龍的赴日簽證下來了，你們準備一下，這周四我們要飛東京和大板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