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恐怕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做生意，我的能力連東方家的那些手下都比不上，你怎麽能把孔家給我呢？”

  “能力都是可以教出來的，他們從小就受訓練，當然比你強，但這不能說明你就不好。”

  也能是因為他們是親人的原因，所以孔墨在看童畫兒的時候，眼神中有一種‘我的女兒就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光芒，盡管她其實弱爆了。

  “可是我也不能接手你的公司呀，東方家的事我都已經應付不過來，需要司徒蔚幫忙了，如果再加上孔家……”

  還有藍氏。

  雖然她隻是騙藍少衍的，可是時不時的也總要裝裝樣子，要是再多一個孔家。

  童畫兒為難的咬著唇，光是想想都覺得頭都要炸了！

  “也罷，是我太著急了，現在東方家的事就夠你忙了，還不是你接手孔家最好的時候。”孔墨點了點頭，歎著氣道：“那這件事就以後再說。”

  孔墨擺明了是真的想將孔氏交給她，童畫兒皺了皺眉，道：“爸爸，我是真的不打算接手的，你還是……”

  “畫兒，我能為你做的，就隻有這些了。”孔墨打斷她，儒雅的中年男人誠懇看著她，道：“爸爸欠你太多，所以這些小事，你不要拒絕。”

  缺失的時間是回不去的，孔墨和她雖然現在關係還算融洽，可是兩人之間始終有一層疏離感在。

  童畫兒咬了咬唇，見孔墨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說什麽，反正大不了將來她再找借口推掉就行了。

  “你和北厲，你們吵架了嗎？”孔墨問。

  “沒有。”童畫兒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

  孔墨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你好像很關心他？”童畫兒好奇地道。

  “談不上關心，不過他對你不錯，所以我對他還算滿意。”孔墨道。

  童畫兒怔了怔，忽然想到什麽，頓時驚訝地道：“我知道了，其實你那天是刻意帶宗北厲進來的，是嗎？”

  但問題是孔墨怎麽會來的那麽湊巧？還知道她住在度假村，童畫兒咬著唇想了一下，頓時有幾分明白了。

  說不定，其實是宗北厲將孔墨找來的吧！

  “我隻是希望你開心罷了。”孔墨淡笑著道：“宗北厲雖然性格不好，但是他對你卻是沒得說；畫兒，我們上一輩人的感情路已經走得很坎坷，我隻希望你能順利一些。”

  這算是孔墨第一次對她語重心長的說這樣的話，童畫兒咬著唇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麽，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道：“爸爸，你……既然你當年那麽愛媽媽，為什麽你不娶她呢？”

  按照外婆的說法，孔墨算是玩弄了媽媽的感情，可怎麽看，孔墨都不像是這樣的男人。

  提到過去的往事，孔墨臉上的表情漸漸沉寂下來，儒雅的麵孔在夜色中添了幾絲若有似無的哀愁。

  童畫兒心裏‘咯噔’一下，她似乎提到了一個不好的話題？

  “你媽媽，她已經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她很獨立、自信，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即便對方可能是她的長輩。”

  過了好一會，孔墨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童畫兒一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媽媽不是一個獨立的女性的話，她也不會生下自己，而是早就聽外婆的安排，嫁給別的男人了。

  “豪門裏從來不缺和家族對抗的人，但是能從頭對抗至尾的，我隻見過你媽媽一個。”孔墨朝她笑了笑，道。

  “那你是對她一見鍾情嗎？”童畫兒好奇的道。

  “也算，也不算，畢竟我們從小相識，真的要說到底是哪一分鍾愛上她的……時間已經太久了，說不清楚的。”孔墨道。

  “可是你當時不應該那樣做的，是嗎？”童畫兒問。

  那時候的孔墨，家裏已經有了一個長輩們都認同的妻子，如果他沒有對媽媽動心，想必他的人生會過得很順利，永遠也不會在今天和她這個多出來的女人站在這裏。

  孔墨轉過頭去，看著她搖了搖頭，低沉的聲音堅定地道：“不，畫兒，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愛上你媽媽。”

  童畫兒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麽……”

  為什麽不娶媽媽呢？這樣媽媽不會那麽早就去世，她也不會流落在外麵這麽多年。

  “因為我以為我可以擺平所有的事，當時她生病了，我希望你媽媽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可是我沒想到……她會將你生下來，還帶你離開……”

  夜風中，傳來孔墨歎息的聲音。

  童畫兒眉頭狠狠一皺，為什麽孔墨說的話，和外婆說的不一樣？

  “你……你是說媽媽……”

  “我說過了，她向來獨立自信，又怎麽會委曲求全？她告訴我她在機場，如果不去她就再也不會見我！可是……當時我總不能棄人命不顧，沒想到她卻真的上了飛機，還……”

  後麵的話，，孔墨低沉的聲音中有一種說不下去的壓抑。

  他是沒想到媽媽會真的上飛機，他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而且……從此媽媽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他吧。

  他們，天人永隔了。

  “所以當時媽媽是在逼你做決定？”童畫兒問。

  “嗯。”孔墨轉過頭看著她，眼神微閃：“很抱歉，我當年沒有選擇你們，如果時間能重新來一次的話，我當時一定會去機場。”

  童畫兒怔了怔，眼神複雜地道：“可如果你當時去了，事情也許會朝另一個方向發展，未必會順利的。”

  “但是最起碼，你們不會離開我。”孔墨低下頭，低沉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畫兒，這是我一生中最遺憾的事了。”

  失去心愛的人，孤獨過完一生，這對任何人都是難以言說的痛楚。

  童畫兒看著孔墨：“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外婆呢？你明知道她因為當年的事有多恨你，如果你原意解釋的話……”

  “算了。”孔墨搖了搖頭，道：“如果一個人能有目的的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怕的，莫過於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