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縣城

  “爺，這豬是不是就是咱家的了，能賣了換錢？”顧青鬆雖然也想吃，可晚上的話他都聽到了。

  這豬看著就值不少錢，這樣家裏就有錢送弟弟們上學堂去了。

  孫氏看著顧青鬆，也是直冒星星，看看這問題問的，多在點子上啊。

  想著又白了顧青枝一眼，真是怎麽生了這麽個貨，天天就知道吃。

  顧青枝絲毫沒有感受到來自自家娘親的白眼，繼續吞咽著口水。

  “撞了咱家的牆，自然是咱家的。”顧老爺子笑嗬嗬地看著顧青鬆。

  這豬來的好啊，老三晚上提出想讓孩子上學堂，半夜就有豬撞牆。

  想到自家小孫女那句“賣肉”顧老爺子又收斂了笑容。

  “老大，你帶著老二收拾一下這兩頭豬，老三拎一斤白糖去村長家借牛車，趁著天還沒亮拉鎮上去把豬賣了。省的明天一早鬧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這牛在農家可是很金貴的，會有專門的牛棚子住。那可是耕地、犁地的好幫手。

  平日兩人一天不過能犁地一畝多，而用牛拉犁，不僅省力，更是一天可以犁地十畝。

  莊稼漢一年隻靠著地裏收成，除去賦稅，也就隻能混個半飽，勞動力少的人家更是艱難。

  這一年下來都存不下多少銀錢，更別提買一頭牛了。

  因此才有顧老爺子讓老三顧大河拎著白糖去借牛車。

  眾人對於顧老爺子的這番話都沒有異議。

  “好的，爹”顧大山應著，轉身要去拿工具，就發現自家媳婦兒還死死抓著衣角沒有撒手。

  “沒事了，這裏有我。再說咱們一家人都在呢，那豬都要咽氣了，不會有事的。”顧大山拍了拍趙氏哆哆嗦嗦地手安撫著。

  自家媳婦千般好，就是膽子有點小。

  “大嫂，我陪著你。”錢氏就站在趙氏一旁，此刻也出了聲。說實話，這場麵她也是有些怕的。

  “謝謝二弟妹了。”趙氏看著那兩頭野豬確實不再哼哼了，隨即就撒開顧大山的衣角，轉身跨上了錢氏的胳膊。

  “當家的，你去吧。”趙氏知道去鎮上來回要兩個時辰，再耽擱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全村都知道了。

  孫氏看著手挽手地兩個嫂子，也擠了過來：“嫂子，咱一起。”

  自家一年多來時不時就有小家禽飛來，有著最初的敲打，也沒有誰往外傳過。私下裏顧老太都是說“檸寶是仙女下凡，是有大福氣的。”一眾兒媳也都半信半疑。

  孫氏此刻就想到晚飯時逗顧青檸時候的話“二嫂，檸寶真是有福氣的。”

  這晚上說賣肉，半夜就有野豬上門。

  不然這野豬誰家不去，單單就撞了顧家的院牆。

  還一次兩隻都撞死了。可見真是有福氣啊。

  “是啊，檸寶是個有福氣的。”趙氏平日裏就偏愛這個小侄女，此刻也不意外地跟著附和一句。“家裏孩子都有福氣。”錢氏性子綿軟，雖說自家女兒招人疼，可也不能總是自賣自誇啊。

  “要我說……”

  顧老爺子見狀，怕幾個兒媳婦越扯越沒邊，對著幾個兒媳和孫子說道：“今天這事誰也不準傳出去，都散了回去睡吧。”

  孫氏見顧老爺子發話，隻得咽下了還沒說完的話，跟著兩個嫂子應了聲，就招呼著幾個孩子回去睡。

  這一通折騰下來，幾個孩子也是哈欠連天，也都乖乖跟著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顧大河也拎著白糖借了牛車回來，趁著夜色正濃，兄弟三人齊心協力把兩頭豬都搬上了牛車。

  “大哥,爹讓去鎮裏賣。可鎮上就一家酒樓，哪裏能吃下兩頭豬？”顧大河因著會木工，農閑時候也經常往鎮上和縣裏跑。這有多少門店，還是比較清楚的。

  “咱們去縣裏。”顧大山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往日裏打獵為了賣個好價錢，他都是會多走一個時辰去縣城裏賣給大酒樓。

  “大哥，我就不去了吧。”顧大川揣著手，打了個哈欠。

  看著侃侃而談的兩兄弟，這一路上兩個人也夠了。再說明日還得下地幹活，這賣肉也沒啥挑戰，平日裏大哥也賣了不少。

  “老二，你跟著去，沒得商量。”顧大山哪裏能不知道自家二弟這個性格，說著給了顧大河一個眼色。

  整個就是不求上進，自從有了小侄女，人稍微有點改觀，依舊是指哪打哪，剩下的一下都不想動。

  這一年來，顧大山是知道自家小侄女是有福氣的，這未來更是不可限量。

  老二這性子得好好練練了。

  “二哥，去吧。賣了豬早上還能給我小侄女買糖人呢。這你要不去，那我可就買了啊。回頭……”顧大河哪裏能不知道顧大山的想法，拿著小侄女勸顧大川，說著還給了顧大川一個你懂得眼神。

  這話一出，顧大川隻得點頭，跟著上了牛車，伴著夜色駛出了靠山村。

  “大哥，二哥咱們有多少年沒有一起出來過了？”顧大河駕著牛車，伴著路上昆蟲的鳴叫，發起了感慨。

  “有十幾年了吧？”顧大山緊了緊領口，又把雙手揣進了袖子裏。

  “不止，得有二十多年了。那年我……”顧大川聽著自家大哥的十幾年，自動給更正了。

  他記得很清楚，十歲那年顧老爺子帶著他們兄弟三人去過鎮上。

  後來大哥開始在農閑時打獵，老三顧大河也開始跟著木工師傅做了幾年學徒。

  日子陡然一轉，大哥結婚，隨後是自己，最後是三弟。

  家裏的孩子也一個個出生，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永遠都是家裏、地裏的活，永遠也幹不完。

  哪裏還有時間去鎮上？

  “可不是，一晃都二十多年了。”顧大山聽著老二的話，那蒙了塵的時光也掃去了灰塵，漸漸清晰起來。

  話匣子一開，兄弟三人止不住的話當年。時間也在話頭裏流逝。

  迎著晨曦，兄弟三人看到了巍峨厚重的城牆，城門下零零散散的行人挑著扁擔或趕著車有序地進城。

  很快到了就輪到了兄弟三人。

  “人三文，牛車十文。一共十九文”穿著盔甲的士兵看了一眼，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