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玉自從上次跟小皇帝說了那些他被蒙在鼓裏的話之後，皇帝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找過她了。</p>

  ??本以為小皇帝一直不來，就這麽冷落著她也挺好的。</p>

  ??她現在心裏唯一牽掛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了。</p>

  ??不過想來隻要皇帝不去找納雍，納雍能遠離這一切也挺好的。</p>

  ??人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死亡的，納玉知道自己沒幾天可活了，雖然瀛洲還是每天來為她診脈，給她熬藥，可納玉能明顯的感覺到瀛洲已經不如之前那樣自信了。</p>

  ??以前瀛洲來看她，臉上都是會笑的，會安慰她，她的病其實沒什麽，是能治好的。</p>

  ??可現在不會了，瀛洲每次為她診脈的時候兩條眉毛都會緊緊的糾纏在一起。</p>

  ??納玉到了這個關節上，生死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看得開，可瀛洲甚身為一個大夫卻還不如她。</p>

  ??“你心裏愛的那個女人，叫季嫻是不是？她也是生了這種病死的？”</p>

  ??瀛洲收起蓋在她手腕上的絲帕，抬頭正對上納玉一雙清亮的眼，笑意岑岑，好像一點兒將死的憂仇煩惱都沒有。</p>

  ??瀛洲實在是不懂她為什麽能看的這麽開，也許是因為心裏沒有牽掛，有或許是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她愛的人了？</p>

  ??人隻有在絕望頭頂，或是極度傷心的時候才會活不下去，才會想要去死。</p>

  ??可納玉顯然還沒到絕望透頂的時候，但她就是不懼死亡，甚至敢想敢麵對。</p>

  ??可納玉的這種做法對瀛洲來說，卻無時無刻不是一種折磨。</p>

  ??以前他救不了季嫻，現在他救不了納玉，他自認醫術高超，卻讓兩個不同的女人，因為同一種病在他手上不治而亡。</p>

  ??他算什麽大夫？算什麽神醫？他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如。</p>

  ??納玉躺在床榻上，睜眼看著頭頂的床幔，“皇帝已經好幾天沒來了，你不用急著走，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好久都沒人跟我好好兒說說話了。”</p>

  ??瀛洲點點頭，又發覺納玉沒再看他，嗯了聲，在她床邊坐下。</p>

  ??納玉笑起來，眼睛像一彎月牙，瀛洲沒法兒忘記，他當初到底是怎麽因為這一笑，對她一見傾心的。</p>

  ??“你的那個季嫻姑娘，她長得好看嗎？”</p>

  ??瀛洲點點頭，“好看，跟你一樣好看。”</p>

  ??納玉掩著嘴低低笑出聲，“你這樣的男人，把人生大半精力都放在鑽研醫書上，還真是不會跟女人聊天兒，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讚美的話，我隻讓你說一個，我跟她，到底誰更漂亮些？”</p>

  ??要是真讓他說的話，他還真的說不上來。</p>

  ??季嫻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瀛洲甚至已經記不清楚她的長相了，可納玉......至少這會兒她還是活生生的在他麵前的，兩人根本沒法兒比較，各有千秋，卻每一個都讓他難過。</p>

  ??納玉見他許久不答，覺得自己這問題問的或許是有些咄咄逼人了，隻好先放過他。</p>

  ??“那我換個問題，你喜歡我嗎？想娶我嗎？”</p>

  ??這個問題就算納玉不問，答案也在瀛洲心頭徘徊已久，他愛她，也想娶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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