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二小姐的光彩呢
作者:炫舞飛揚      更新:2021-08-13 02:56      字數:3659
  鳳若柳的確是心裏泛著迷惑,按理說薛氏知道蘇姨娘將布莊打理成這樣之後,應該會氣到發狂,剛剛在庫房裏,薛氏也確實就要氣昏的樣子,可現在怎麽就如此安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難道又是大姐的功勞,把薛氏給勸說的心平氣和了?

  ??更重要的是,方才她在門口,分明聽到薛氏誇讚大姐,說她聰明,想到了好方法,難道大姐已經告訴薛氏,要如何對付蘇姨娘了?那又會是什麽方法?

  ??思來想去,她始終覺得,想要對付蘇姨娘不難,難的是其背後的鳳老夫人。盡管她因為樣樣表現出色,是鳳府的驕傲,所以老夫人對她還是相當喜愛和看重的,如果她對付蘇姨娘,那不是明擺著要在老夫人那裏失寵嗎?

  ??可話說回來,鳳府的收入全仗著薛氏的幾個鋪子,隻是父親的俸祿的話,一年下來也沒有多少,所以隻有得到薛氏的寵愛,才有可能得到她的鋪子,好處無可限量。

  ??所以這就是矛盾之所在,薛氏跟蘇姨娘明麵兒上都不親熱,更不用說背後一個卯足了勁兒想要升為平妻,一個則在顧全老夫人麵子的情況下,對其極盡壓製,這兩人是對頭,她無論幫哪一頭,另一頭必定視她為仇人,而且這兩個都是聰明人,她一時無法兩麵周旋,還真是犯了難。

  ??隔了一會,薛氏和鳳若桐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鳳若柳實在是沉不住氣,就露出關切的樣子,“母親,布莊的事您打算如何處置?您讓夥計砸了門鎖,我瞧著蘇姨娘很生氣。”

  ??薛氏睜開眼睛,冷聲道,“蘇姨娘將布莊打理成這樣,她有什麽資格生氣?該生氣的是我!”

  ??鳳若桐立刻接過話來,“母親息怒,蘇姨娘畢竟沒有做過生意,前兩年才接手布莊,不及母親運籌帷幄,也是情理之中,這布莊想要起死回生,還得母親多多勞心費神,就別生氣啦。”

  ??薛氏心中瞬間明了,若桐這是在提醒她,不要當著鳳若柳的麵兒,多多編排蘇姨娘的不是,看來若桐和若柳雖是親生姐妹,也一直不同心,何況她早就看出來,若柳心機太深,且心術不是那麽正,的確多多防著些。“若桐說的是,不過有你在我身邊,我可一點不擔心。我老了,沒那麽多精神打理鋪子,若桐啊,你要是心疼你母親,可不準偷懶,聽到沒有?”

  ??鳳若柳眼神微微一變,薛氏這分明是故意當著她的麵兒,露出要把鋪子給大姐的打算,意思是她沒這機會,要她死心嗎?可惡的薛氏,你是有多急著把所有的好處都給大姐,旁人都不從你眼裏過了是不是?

  ??鳳若桐臉兒紅紅的,像受了驚的小兔子,連連擺手,“不要啦!母親,我還小呢,哪裏懂得打理鋪子,母親才是風華正當年,再個三五十年的,也一樣年輕美貌,精神十足,哪會老呢。”

  ??薛氏縱然心境淡然,從不是軟耳根,可鳳若桐這話還是讓她忍不住“卟哧”笑出聲來,輕點一下她的額頭,“你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敢說我的笑話?三五十年的還年輕美貌,你說我是妖精呢?”

  ??“才不是呢,母親是仙女!”鳳若桐調皮地吐舌,抱住她一邊胳膊,把臉貼上去,“母親是上天派來專門疼我的仙女,我這輩子都賴著母親啦,母親趕我,我都不走!”

  ??念及以往鳳若桐所受過的苦楚,再想想自己對她也是疏於關心,薛氏歎了口氣,攬過她的肩膀,“若桐,你是個好孩子,我認了你做女兒,是我這輩子除了嫁給老爺之外,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別說趕你走了,就是你要走,我都得可著勁兒把你留下!”

  ??“嘻嘻,”鳳若桐心中一陣酸楚,為免流淚,她趕緊調侃道,“母親還會說情話呢,那母親一直愛著父親的事,有沒有告訴父親?”

  ??其實父親母親之間一直不像其他夫妻那樣情意綿綿,卻從來都相敬如賓,母親是個不擅言辭的,父親則為人嚴謹,兩個一樣是倔性子,心裏有什麽話,也不愛說,所以表麵看起來,他們就像兩個陌路人。然而這種事向來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日母親一句無心之言,倒是說出了心裏對父親的情意。

  ??薛氏自知失言,羞的無地自容,笑罵道,“你這小丫頭,沒出閣呢,就情呀愛的,你羞不羞?”

  ??“母親臉紅了!我要告訴父親,母親最愛父親,嘻嘻……”鳳若桐越發不依不饒,越說越不像話。

  ??薛氏好氣又好笑,簡直拿她沒辦法,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們兩個嬉笑打鬧,猶如豎起一道屏障,將鳳若柳完全隔離在外,她心裏的妒忌之火熊熊燃燒,恨不得一巴掌拍到鳳若桐臉上去,將那讓人惡心的笑容拍到九宵雲外!大姐,你好不知羞,薛氏又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跟她如此親近做什麽!當年對生母雲升,也沒見你有如此孝心!

  ??當然,她如此想對鳳若桐來說,根本就不公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雲升在世時有多討厭鳳若桐,換做是誰,也沒辦法對那樣的生母親近起來。再說,即使雲升對鳳若桐再不好,她忌日那天,不也隻有鳳若桐去拜祭過,鳳若柳一心隻知道練琴習藝,揚名立萬,又記得幾回了?

  ??一路上鳳若桐和薛氏笑笑鬧鬧,回到了鳳府。下了馬車之後,兩人互相把扶著往裏走,鳳若柳自己討來的差使,抱著一大摞賬本進去,走到濕滑的台階處,差點撲跌,賬本也扔了一地。

  ??薛氏淡淡看了一眼,“若柳,沒事吧?”

  ??鳳若柳頗有些尷尬,“我沒事,多謝母親關心。”越是想要好好表現,越是出糗,自己跟鳳若桐一定是犯衝,她越是風光,自己就越黯淡,真是可惡。

  ??鳳若桐倒也沒露出笑話她的意思,幫著收拾。

  ??鳳元良走了出來,滿臉的不高興,當麵就問起來,“雅萱,今兒你是不是在布莊給玉梅臉色看了?她回來後就一直在房間裏哭,到底怎麽回事?”

  ??薛氏臉色有些冷,靜靜看著他,並不急於解釋。老爺還是這樣,一遇到自己跟蘇姨娘之間有衝突,不問青紅皂白,先來問她的罪,生怕蘇姨娘受到半點委屈。可他怎就不想想,她雖然從不像蘇姨娘那樣哭給他看,卻也是個女子,是他的元配夫人,就活該要受這委屈嗎?

  ??鳳若桐拾起幾本賬本,站了起來,驚訝地道,“父親,蘇姨娘沒說是怎麽回事,就隻是哭嗎?我還以為她會向父親認個錯呢。”

  ??鳳元良皺眉,“認錯?若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且說說。”

  ??鳳若桐道,“父親有所不知,布莊的生意已經沒法做啦,不是像蘇姨娘說的那樣,底下的人不用心,而是有人虧空了布莊的銀兩,所以做出的布料才差得沒法,誰還會買呢。”

  ??“虧空?”鳳元良一驚,看向薛氏,“雅萱,怎麽會這樣?什麽人這麽大膽,敢虧空布莊的銀兩?”

  ??薛氏唇角微挑,什麽人會如此大膽,敢算計我,老爺你會不清楚嗎,何必明知故問!“老爺,這件事還需要再查清楚,我已經把布莊拿回來,不必蘇姨娘再費神打理了,她若是難過,就麻煩老爺多多安慰她,我先回房查賬了。若桐,把賬本拿進來吧。”

  ??“是,母親。”鳳若桐從二妹手裏接過賬本,抱著跟了上去。

  ??鳳元良如何看不出,薛氏這般言語,是對他有氣,臉色也不好看。他不過是想問一問事情緣由,可薛氏總是給他臉色看,他是鳳府的一家之主,這臉麵還要不要了?

  ??鳳若柳輕步上前,“父親別氣了,母親也是心疼布莊的生意成了現在這樣,難免心氣不平,並非有意頂撞父親,父親就原諒母親吧。”她這話表麵是在勸解鳳元良,實則暗指薛氏利欲熏心,把布莊的生意看的比他這個丈夫還要重,根本就是在挑撥離間。

  ??鳳元良也不知是沒聽出她的意思,還是根本就沒往心裏去,擺了擺手,“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多說。鵲橋盛會就快到了,你還是專心練琴吧。”說罷他背起雙手,到後麵去。

  ??鳳若柳眼裏閃過一抹狠色,所有人的目光現在都放在了鳳若桐身上,她已經越來越不被重視,鳳府第一小姐,京城第一美人的寶座,她也快要坐不穩了,這可是個危險信號。

  ??看來,唯有鵲橋盛會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她必須一鳴驚人,繼而得到皇室中人另眼相看,再不濟,也不必須嫁個王公貴族,這輩子才有出路,否則她這麽多年辛苦習練各種技藝,就沒了任何意義!

  ??畫情院裏,鳳若桐一邊抱著個手爐取暖,一邊勸道,“母親怎麽不跟父親好好解釋呢,賭氣有什麽用,白白讓蘇姨娘蒙混過關去。”

  ??薛氏歎了口氣,“我倒也不是跟老爺賭氣,隻是每次看到他百般維護蘇姨娘,心裏總是硌應著,說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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