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佛知道她不相信，修長的五指伸進長款風衣裏掏了掏，一張A4紙輕飄飄地落到她臉上。

  ??“這是骨髓匹配的結果。”

  ??陸錦笙慌亂的撿起瞬間被雨水打濕的紙，目光流連其上。

  ??他說的沒錯，確實是匹配的。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打傘再度將她納入保護範圍內。又是一張紙遞到她麵前：“你如果還不信的話，我可以提供樣本，你自己找醫生去看是不是可以救陸景東。我們還可以簽了這個。”

  ??陸錦笙小心翼翼地接過遞到麵前的紙，目光輕輕掃過。這的確是一張合約，甲方是言洛霆，乙方是她，隻要她簽了，他就救東東。

  ??條件就是從此陸景東便是林沐陽的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了。

  ??她的手在顫抖，心也跟著顫抖。十月懷胎的心酸與甜蜜還在腦海裏盤桓，可是簽了這個，東東從此就和那個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想起的男人有了糾葛。

  ??可是如果不簽的話……

  ??東東已經等了許久，再等下去錯過了手術時間，東東很可能就活不了多久了。

  ??她仰頭看他，腦子裏已經無法思考其他，他能救東東，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

  ??何況一個林沐陽？

  ??“隻有這個條件是嗎？”她問，“你要東東給林沐陽當兒子是為了報複我嗎？”

  ??男人屹立在眼前，英俊的如同神祇，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地獄裏的惡魔。

  ??“當然還有別的條約，但是那些我們可以晚點簽。”他麵無表情，心裏隱隱帶著報複的快感，“莫非你覺得陸景東隻值這一點？”

  ??“至於是不是為了報複你，你心裏清楚極了不是嗎？”

  ??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這是任何時候都不會變的。不會因人而變也不會因時間而變，他要她為曾經做過的一切而付出代價。

  ??陸錦笙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她所逃避的過去終於來找她了，即便她自認那個男人的死和她並沒有關係，可她終究背負了幾條人命。

  ??“好！”她的唇又發幹，連聲音都變了，“我答應你。”

  ??“好，現在睜開眼。”心理醫生將她從回憶中帶出來，陸錦笙緩緩掀開眼皮，一雙水潤迷茫的眸子落在醫生身上。

  ??“所以這個林沐陽就是你這一個星期以來一直做噩夢的原因對吧？”

  ??陸錦笙點頭。

  ??何止一個星期，夢裏無盡的大火，吞噬一切。劈裏啪啦的炸藥聲和那天的煙火混在一起，糾纏了她五年。

  ??“那這個林沐陽到底是誰？和言洛霆又有什麽關係？”

  ??林沐陽是誰，林沐陽五年前名貫雲城，這個心理醫生應該是新來的。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至於林沐陽，你查一下報紙就知道了，他已經死了。”她的表情很冷漠。

  ??“那你為什麽會害怕一個死人？”

  ??陸錦笙閉口不語。

  ??“陸小姐，”心理醫生好言相勸，“要想解開心結，你就要告訴我一切。我保證你所說的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你不用擔心。”

  ??良久的沉默。

  ??“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開心結嗎？”陸錦笙終於開口，卻是對過去的一切諱莫如深。

  ??心理醫生搖頭：“要解開心結就要直麵它。”

  ??陸錦笙默默地歎氣，從沙發上起身，輕輕撫平褶皺的棉質長裙。

  ??“抱歉醫生，下次再說吧。我還要去醫院看我兒子。”

  ??五年了，豈是隨隨便便一場催眠就可以解得開的。

  ??醫生見狀，沒有再提要求。

  ??陸錦笙拿起包包欲走，醫生忽然道：“陸小姐，還有一個問題。”

  ??她頓住，手搭在門把上，轉頭看他。

  ??“東東到底是不是方連城的兒子？”

  ??陸錦笙輕笑，“我的第一次，醒來後和他躺在一起，醫生，您說呢？”

  ??兩個正直青春的男女，寸縷未著躺在一起，自那以後便懷孕了，還能是誰的？

  ??“我知道了。”醫生搖頭，“那他也太不是人了，我女朋友還挺喜歡他的呢。”

  ??陸錦笙開門。誰不喜歡方連城，英俊帥氣又多金，連雲城首富林氏的千金都為他瘋狂，何況其他女人？</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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