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萬萬想不到
作者:祁晴寶寶      更新:2021-08-12 05:41      字數:7381
  永壽宮,深夜。

  ??“你說什麽?”太後一臉震驚,差點從床上驚跳起來,自從大病一場之後,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臉色蠟黃,終日昏昏沉沉,若不是因為太子的事情始終橫亙在心頭,逼迫她強撐下去,恐怕她真的熬不過這口氣。

  ??孫秀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這也是老天開眼,天網恢恢,奴婢費盡周折,找到了當年為李燕珺接生的嬤嬤,她親口招認,當年李燕珺生下來的並不是男孩,而是一名女嬰,而且生下來之後就夭折了。”

  ??李代桃僵?狸貓換太子?原來如此,太後的臉色瞬時鐵青,臉上的皺紋也更深壑,李燕珺生的不但是女孩,還是死嬰,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和李家的榮耀,竟然想出了這種歹毒的招數。

  ??孫秀忽然想起,“奴婢記得,當年和李燕珺同時懷孕的,還有德妃,可後來德妃難產死了,李燕珺倒是生下了一個男孩,皇長子,也就是今天的蕭遠航。”

  ??太後冷笑一聲,“李燕珺生的女孩死了,可立即就能抱一個男孩出來,就說明她根本就是早有準備,如今看來,當年德妃之死,定然也和她脫不了幹係了。”

  ??孫秀深以為然,“擔心皇長子的位置被別人搶去,將來爭儲落了下風,所以幹脆先下手為強,除去勁敵,這倒像是李燕珺的作風。”

  ??太後氣憤得連手都開始抖了起來,厲聲道:“那接生嬤嬤現在何處?”

  ??孫秀忙道:“當年李燕珺偷梁換柱之後,為了瞞天過海,將所有相關人等一應賜毒酒滅口,隻有這個接生嬤嬤,因為祖上懂些醫術,看出了端倪,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將毒酒全部喝下,隻喝了一部分,屍體被拖出宮,扔到亂葬崗之後,她又活了過來,為了避免召來殺身之禍,從此隱姓埋名,奴婢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找到這個幸存者,現在已經把人安置在很安全的地方。”

  ??在事隔將近三十年之後,這樣可遇不可求的證據,還能追查到,孫秀隻道是老天有眼,卻並不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相助的結果,要不然,人海茫茫,久在深宮的孫嬤嬤派出去的人,怎麽就“正好”能查到當年唯一的幸存者呢?

  ??而且那個幸存者是孫秀認識的人,雖然將近三十年不見,對方人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但孫秀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也從她口中掏出了這個驚天秘密。

  ??太後聽完孫秀的稟報,氣得差點吐血,掙紮著要起身,“扶哀家起來,哀家要立刻去見皇上。”

  ??孫秀連忙阻攔,“太後娘娘鳳體違和,還是奴婢去把皇上請過來吧。”

  ??皇上對蕭遠航這個野種曾經寄予厚望,要不然怎麽會封他做太子?一想到這一點,太後就勃然大怒,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

  ??李燕珺這個踐人蒙騙了她和皇上快三十年,三十年,他們一直被這個女人耍弄得團團轉,連蕭家先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都要拱手相送,曾經說天熠是野種的時候,李燕珺那樣義正辭嚴地說什麽龍騰王朝的江山隻能姓蕭,她演得那樣無懈可擊,說得那樣理直氣壯,所以倒讓人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過。

  ??如今看來,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太後恨不得立即將李燕珺撕得粉碎,將李家株連九族,怒道:“還等什麽?哀家馬上就要見到皇上。”

  ??“是。”孫秀也想不到原來李燕珺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連她這種在宮裏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看清楚李燕珺真麵目的時候,也不禁膽寒,自己的兒子分明是野種,卻能口口聲聲麵不改色地說別人兒子是野種,此番境界,連孫秀都自歎不如。

  ??“太子殿下駕到。”一聲並不尖利的通報,讓正準備去養心殿的太後和孫秀的動作驀然停頓下來,太子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在整個調查過程中,太子和太後之間還是一如既往地和睦相處,太子照樣每日都來永壽宮請安,無微不至地伺候太後娘娘。

  ??在外人看來,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太子儼然已經成為太後最喜歡的孫兒,而不是以前的世子爺蕭天熠。

  ??可如今,既然太子根本不是自己的親孫兒,太後對他所有的喜愛都消失得幹幹淨淨,隻剩下厭惡,根本不可能再見他。

  ??可太後還沒有發出拒見的旨意,太子高大的身影就已經不請自來了,因為他和太後親密的關係,他在永壽宮已經暢通無阻,無人敢攔他的大駕,微微一笑,若無其事道:“孫兒參見皇祖母。”

  ??這一句“皇祖母”聽得格外刺耳,既然太後手中已經握有最關鍵的人證,也就沒有必要再與蕭遠航虛與委蛇了,之前是怕打草驚蛇,現在完全不擔心了。

  ??她看著這個與皇帝完全不相似的野種,再不複以前的和藹可親,而是板起臉,嗬斥道:“蕭遠航,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哀家的寢宮,沒有哀家的許可,你居然敢擅闖?”

  ??太子審視著完全陌生的太後,故作訝然道:“皇祖母說的這是什麽話,眼前新年就要到了,聽說皇祖母最近經常頭暈目眩,心悸失眠,孫兒心係祖母安危,特地給祖母帶了一碗由千年何首烏熬製的首烏枸杞湯,雖說皇祖母這輩子什麽好東西都見過,孫兒的這點東西,實在有些拿不出手,但總歸是孫兒的一片孝心,還請皇祖母不要嫌棄…”

  ??一口一個“皇祖母”,一口一個“孫兒”,讓太後聽得格外刺耳,這才發現他的手上親自端著一碗什麽枸杞湯,太後連看都懶得看,麵沉如水,冷冷道:“哀家沒有胃口,什麽都吃不下,你先退下吧。”

  ??可一向孝順的太子,今天卻與往日不同,麵對太後的逐客令,沒有百依百順,反而自然地將枸杞湯放在床頭,冷笑一聲,“看祖母這樣子,似乎是要出門,天色這麽晚了,祖母又要把孫兒趕出去,到底急著要去哪裏呢?”

  ??太後這才發覺氣氛不對,終於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看著眼神慢慢變涼的蕭遠航,她心頭忽然升起一種強力的不祥預感。

  ??她已經老了,縱然是尊貴的太後娘娘,也依然難以抵擋歲月的痕跡,時常精力不濟,神色混沌,沒有辦法做到年輕時候那樣的滴水不漏,麵麵俱到。

  ??這段時間,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追查李燕珺的事情上去了,倒極少關注蕭遠航這個事件的中心人物,看蕭遠航今晚的反常,他恐怕早已經知道了他根本不是皇上的兒子這個絕密。

  ??太後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竟然忘了防範這個最應該防範的人,不過太後篤定,這裏是永壽宮,他一個還沒有登上皇位的儲君,還沒有這麽大膽子敢在永壽宮裏亂來。

  ??“出去。”自從確認蕭遠航是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之後,現在的太後對他就隻剩下厭惡。

  ??孫秀見蕭遠航麵含殺氣,心知不好,轉身就要出去叫人,可一句話還沒有從喉嚨發出,就覺得胸口驀然一陣劇痛,有種被貫穿的撕裂痛楚,她痛得渾身顫栗,說不出話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插著的刀柄。

  ??蕭遠航此時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地獄出來的惡魔,猛然抽出了那把匕首,一股鮮血瞬間從孫秀胸口噴了出來,濺到了他的臉上,他隻是若無其事地擦了擦。

  ??由於刀尖正中心髒,孫秀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軟軟地倒在地上,血流蜿蜒,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依稀可見兩個口型,“太後……”

  ??孫秀,這個陪伴了太後一生的奴婢,見證和參與了太後從閨中到入宮,到搏殺,到鳳尊,到垂老,到無力的所有過程,身為太後身邊的紅人,連皇上對她都有幾分尊敬的人,從來沒有想過會死在了最想不到的人手中,她怒目圓睜,眼中充滿對蕭遠航的怨恨和對太後娘娘的擔憂。

  ??太後雖然手上染了無數人的血,那些血裏麵也少不了孫秀這個貼身奴婢的功勞,但太後對孫秀一直信任有加,孫秀也舍命相隨,可現在,漸漸氣息全無,死不瞑目。

  ??從蕭遠航出手到孫秀死亡,隻有極短的時間,蕭遠航雖然不善於武功,但殺一個年老的奴婢,一刀致命,根本不是難事。

  ??太後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切,原本青白的臉遽然變成死灰,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血濺宮廷的殘忍,會出現在皇城最威儀高貴的永壽宮。

  ??原本以為登上了太後之位,成了龍騰王朝最為尊貴的女人之後,從此,任何血腥都不敢出現自己麵前,可萬萬沒想到,蕭遠航居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敢當著自己的麵肆無忌憚地殺了孫秀?

  ??“你…你…”因為太過驚駭,太後枯瘦的身體抖抖索索,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的身體原本就不堪一擊,此時更是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口氣喘不上來而死去,她不甘心,用力拍著鳳榻,發出“梆梆”的聲音,可聲音太過微弱,根本傳不到外麵去,她努力嘶啞著嗓子,“來人,來人…”

  ??“來人?”太子冷冷地盯著她的動作,原本乖順的語氣陡然變得像魔鬼一樣陰森恐怕,“尊貴的太後娘娘,今晚你就是把喉嚨喊破了,也不會有人來的,還是省點力氣吧。”

  ??太後渾濁的眼眸猛然變得尖銳,發出毒蛇一樣怨毒的光芒,枉她自詡為聰慧過人,可捉了一輩子鷹的人,到頭來卻被鷹啄瞎了眼睛,她有謀略,有智計,有魄力,有膽識,所有登上高位的女人需要的一切她都不缺,也如願得到世間女人豔羨的所有榮光,可現在卻栽在一個野種手裏,她如何甘心?

  ??雖然她明知太子對她格外孝順是另有用心,無非是想在皇上那裏博得禮孝的美名,但太後並不十分介意,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更何況是利益紛爭的皇家?

  ??對她來說,最後不管是太子登基,還是燕王登基,都是蕭家的子孫,而且皇上自有考量,她已經老了,管不了這麽多了,也管不來這麽多了,幹脆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眼不見,心不煩,而且蕭遠航也不是傻子,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他隻是單純地伺候太後娘娘。

  ??這件事,太後自以為看得明白,尤其是蕭遠航這種孫輩的,他的心思,更是別想在太後這種曆經滄桑閱人無數的人麵前蒙混過關,可偏偏太後最沒想到的是,她自以為完全可以掌控的人,卻是完全看走了眼。

  ??原來太子不但知道他的身世,而且知道自己在查他的身世,但一直不動聲色,裝作毫不知情,故意麻痹自己,太後自以為得計,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蕭遠航已經在永壽宮裏做了手腳,外麵伺候的人早就被他借故調開了。

  ??雖然太後是這座宮城主人的親生母親,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但此時卻油然而生一種恐懼,金枝玉葉也是血肉之軀,在森冷的殺機麵前,不管是什麽人,也柔弱得如同一株隨時都可能會被風卷起的小草一樣,束手無策,無能為力,隻能任人宰割。

  ??盡管片刻之前還在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孫秀,此時的死相血腥而猙獰,但太後依然有太後的尊嚴,麵對目光狠毒的蕭遠航,厲聲道:“蕭遠航,敢在哀家寢宮裏殺人,你想犯上作亂嗎?”

  ??蕭遠航嘲諷地看著這個外強中幹的老女人,看著手中滿是血腥的匕首,陰冷一笑,“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晚了點?”

  ??太後一怔,她竟然一直被這個偽善偽孝的男人蒙在鼓裏,枉她還一直以為有識人之明,卻沒有看清楚蕭遠航的真麵目,他的真麵目遠比自己想象得可怕,“你到底想幹什麽?”

  ??蕭遠航獰笑一聲,“你說你都這把年紀了,能活一天就算賺一天了,好好待在永壽宮裏頤養天年不是很好嗎?偏偏去瞎折騰什麽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就怪不得孫兒心狠手辣了。”

  ??這話讓太後驀然明白,原來自己的一切舉動都落在了蕭遠航眼中,所以他會趕在自己去向見皇上之前,殺了自己,太後麵色慘白,咬牙道:“哀家是一國太後,就不相信,你真的敢弑殺哀家?”

  ??仿佛是為了嘲諷太後的虛張聲勢,蕭遠航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太後娘娘也是從宮鬥中上位的人,怎麽能說出這麽幼稚的話?不殺你,難道要等著你去告訴皇上,說本宮不是他的兒子,然後等著他把本宮碎屍萬段?”

  ??太後頓時語塞,如果太子不先下手為強,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必須背水一搏,贏了就是至尊之頂,輸了就是萬劫不複,而且對他來說,眼下已經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她一直沉浸在對李燕珺的極度憤慨和盛怒之中,完全忽視了蕭遠航這個中心人物一直都是知情的,也忽視了蕭遠航雖然是個野種,但他曾經是最真實地接近過皇位的人,權勢是天底下最you惑人的東西,尤其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

  ??太後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外麵,她希望外麵的人聽到動靜,隻要驚動了外麵,有人擔心她的安危闖進來,撞破這一切,蕭遠航在永壽宮的所作所為公布天下的時候,就是整個李家的死期。

  ??蕭遠航看得分明,臉上的笑意更濃,“你覺得本宮敢做這樣的事,會不留後路?”

  ??太後眸光微沉,蕭遠航所言非虛,因為忘了防範這個人,以至於釀成大錯,害得孫秀枉死,生生折斷了自己一條臂膀,“你要怎麽殺哀家?”

  ??蕭遠航淡淡一笑,視線落到那碗千年何首烏熬製而成的枸杞湯上,太後明白過來了,到底是一國太後,不再慌亂,冷靜了下來,決絕道:“哀家是不會喝的。”

  ??蕭遠航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但聽過去,卻有如毒蛇在吐信子一樣,令人身上生出一種滑膩膩的涼意,“你終究是太後,死也要死得有尊嚴,總不能和孫嬤嬤一樣一刀致命,本宮也不會逼你,隻要你乖乖自己喝下去,對誰都有好處。”

  ??“殺了哀家之後呢?”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太子眼中浮現破釜沉舟的狠戾和堅決,他已經有了一個全盤的計劃,他身世的秘密藏了這麽多年,如今不安定因素越來越多,知道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已經毫無退路了。

  ??“既然哀家都要死了,不妨問你一些問題,你也不至於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吝嗇吧?”禁宮萬千禦林軍,此時太後卻調不動一兵一卒,一種無力感幾乎侵襲她的全身。

  ??“真不愧是太後。”蕭遠航眼底掠過一道飛快的讚賞,不過轉瞬間就被冰冷代替,“這個時候還沉得住氣,好吧,你問吧。”

  ??“你到底是誰的孽種?”

  ??對一個連亂臣賊子都稱不上的野種,太後說話並沒有半分客氣,如果說連這點膽量都沒有的話,曾經也不會有那樣的魄力去為兒子爭奪皇位。

  ??蕭遠航也覺得沒有必要和一個馬上就是死人的人計較,淡淡一笑,“皇祖母最近是藥吃多了吧,連腦子都糊塗起來了,對了,聽說先帝一直都很思念你,還是早些去陪伴先帝吧。”

  ??“蕭遠航。”太後怒道,忽然驚覺,“你根本不配姓蕭,你還不知道是那個山溝裏麵的野種呢。”

  ??“啪。”蕭遠航猛然一巴掌打過去,太後的身體如今哪裏還禁得起這樣的摧殘?她整個人都摔倒在床上,口中滲出了鮮血,連牙齒都打鬆動了,又驚又詫,那個一直對自己純孝有加的蕭遠航居然會對自己動手?

  ??不過連人都要殺了,還在乎什麽動手呢?太後很快鎮定下來,捂著臉,譏誚地笑了笑,“你打哀家,也改變不了你是野種的事實。”

  ??蕭遠航的眼睛頓時變得血紅駭人,野種?是一種怎樣的恥辱?這個老太婆果真惡毒至極,知道怎麽往他的心頭上刺刀。

  ??就算將來他真的位臨九五之尊,也改變不了他是偷生的事實,這是他一生都無法洗退的陰影,所以他恨極了藍芙蓉和那個和她發情的男人,他們給了他一生的恥辱。

  ??太後當然知道,每一個看似強大的人,內心都有不堪一擊的弱點,比如說蕭遠航,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果然是知道他具體身世的,要不然,為什麽自己一說野種,他的反應就這般強烈,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一樣,恨不得跳起來?

  ??蕭遠航發現還是低估了這個老太婆,體察人心,禦人之術,識人之明,機變之能,如果她不具備這些,怎麽可能從一個不是皇後的妃嬪,踏上太後之位?

  ??雖然之前是對自己大意了,但能立即調整戰術,真是鋼鐵一般的女人。

  ??太後還在繼續往蕭遠航的心口上撒鹽,把他最不願意麵對的暗傷血淋淋地撕扯開來,“李燕珺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狸貓換太子,將你養在皇家,可一個野種無論養在多麽高貴的地方,骨子裏也有揮之不去的低賤和卑微,哀家總算明白,為什麽皇上明明已經立了你為太子,還要扶持燕王?是因為皇上雖然用心培養你,可他英明神武,始終覺得你難成大器,因為你骨子裏就流著最下賤的血…”

  ??下賤的血?蕭遠航額頭青筋暴起,不管他怎麽不願承認,他都是藍芙蓉和人偷情所生,在民間,這樣不容於世的女人和孩子都會被沉塘,一輩子遭人辱罵,而他偏偏就是這樣的人,他的身上有揮之不去的恥辱烙印。

  ??“不是的。”蕭遠航猛地打斷太後的話,像是說給太後聽的,更像是說給自己的聽的,“本宮是天底下最高貴的皇子,是太子儲君…”

  ??“最高貴的皇子?”太後嘲諷大笑,“不,你不是,你是賤種,是野種,你的名字叫阿貓阿狗,或者叫張三李四,無論你怎麽洗涮,也洗涮不了你骨子的卑賤。”

  ??“我要殺了你。”蕭遠航眼眸猩紅,幾近瘋狂,忽然一手拿起那碗枸杞湯,一手就捏住太後的嘴巴,粗魯地往裏麵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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