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情何以堪?
作者:祁晴寶寶      更新:2021-08-12 05:41      字數:7451
  父王雖然貴為親王,可他生性淡泊,並不熱衷於逐權奪利,麵對一個逝去已久的故人,父王竟然如此激動?

  ??見父王問出這樣的問題,讓蕭天熠確定,他並不知曉靜妃娘娘真正的身份,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曾經威名赫赫的九州王唯一的遺孤。

  ??蕭天熠絕對相信,對靜妃的秘密,父王也曾好奇過,也曾查探過,但靜妃一直都如鏡中月水中花,撲朔迷離,觀之不透。

  ??室內有令人心安的沉默,蕭天熠避開父王的迫視,把目光投向牆上那副山高水遠意境雅致的畫軸,“那是久遠的事情了,父王尚不清楚,兒臣又怎麽會知道?”

  ??見天熠避開自己的目光,淮南王有些失望,卻不相信他的否認,直覺告訴他,天熠一定知道靜妃的秘密。

  ??此時,這個盤旋在他心中已久的答案即將呼之欲出的時候,他額頭青筋幾乎跳起,一雙眸瞳仿佛要穿透天熠的靈魂,一字一頓道:“你說。”

  ??蕭天熠從未見過溫潤的父王這般激動的時刻,更加印證了他關於靜妃娘娘在父王心中地位的猜測,父王愛母妃,他是知道的,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在父王心底,還深藏著那樣一個他不能愛也不應該去愛的女人。

  ??皇上和父王都愛過的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奇女子?而這位奇女子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不記得自己親生母親的模樣,縱然見過,也隻有模糊的印象,這一點,蕭天熠心中不是不遺憾的,不知道她是怎樣的驚才絕豔,才吸引了一國天子和當朝親王的目光?已經過世這麽多年了,父王居然還沒有忘記她?

  ??麵對父王迫切的眼神,蕭天熠隻是異樣的沉默,九州王,功臣,嗜血,謀逆,鎮壓,血腥,遺孤,複仇,這些字眼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旋,心中忽然有種絞痛的感覺,盡力用平靜的口吻道:“父王不要逼我,兒臣確實知道,隻是不能告訴你。”

  ??多年以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淮南王,如今見天熠這樣回避,他眼中驚詫之色一掠而過,“你說什麽?”

  ??蕭天熠深知父王心中的驚疑,思緒急速穿梭,雪族,九尾靈狐,詭異的血脈,九州王和雪族又有什麽關係?還有那個來自雪族的夏明宸,一切的一切,還有太多答案需要去探究,他終於直視父王的眼睛,“或許將來有一天,兒臣會選擇坦然相告,但,不是今天。”

  ??淮南王眸中掠過深深失望,天熠自幼就極有主見,他選擇不說的事情,無論用什麽辦法逼他,都無濟於事。

  ??想到這裏,淮南王緩緩坐了下來,雖然他比誰都想知道,當年那個皎皎如月的女子到底有什麽悲傷的心事,使得她終日愁腸百結?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可他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日的天空,明媚,湛藍,風吹起她的衣裙,翩然若蝶,瑩然如玉,驀然驚豔了自己的時空,盡管不過是有緣無分,最終擦肩而過,可那曾經年輕之時視若珍寶的感情,從未褪色。

  ??“有一天?指的是你榮登大寶的時候嗎?”淮南王的聲音艱澀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天熠的身上流著一半靜妃的血,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比任何人都應該洞悉靜妃的秘密,而他不得不承認,對靜妃來說,自己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見到父王眼中的失落和惆悵,蕭天熠心懷不忍,那是他的父王,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會選擇和盤托出,但如果事情屬實的話,靜妃娘娘就是為複仇而來,如果最後證明靜妃處心積慮設計與父王的美好邂逅,不過是一場陰謀,那讓對她情根深種的父王情何以堪?

  ??有些事,不知道的時候,很美好,若是知曉殘酷不堪的真相,再美好的東西都會蒙塵。

  ??而且,盡管蕭天熠對“母親”這個名字叫不出口,但靜妃是九州王遺孤,九州王就是自己的外公,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事情,使得九州麵臨空前絕後的浩劫,也是蕭天熠心中無法釋懷的疑問。

  ??血緣是神奇的東西,身為一個軍人,對九州王的輝煌事跡本就有著天生的敬仰,更何況,他居然和自己血脈相連?這樣一個人,最後到底是如何成為謀逆叛臣,滿門被滅,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隱情?也是蕭天熠無法逃避的責任。

  ??命運真是和他開了天大的玩笑,親生父親和母親有可能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就算是他心堅如鐵,也未必能輕鬆接受。

  ??隻有他握有獨一無二的天下大權的時候,才有可能徹底揭開這樁四十多年前慘案的所有真相。

  ??蕭天熠掩去心中波瀾壯闊的起伏,再次避開父王的眸光,陷入沉默,窗外的光影照射進來,他英氣勃勃的臉頰一半是明,一半是暗,尊貴肆意流淌,張狂而內斂。

  ??淮南王終於恢複寧靜,長歎一聲,“你長大了,父王也老了,已經管不了你的事了。”

  ??蕭天熠眸光一閃,迅速掩去內心深處的歉疚,平靜道:“請父王恕罪。”

  ??“沒有什麽好恕罪的,你不必愧然。”淮南王道:“你小的時候,父王就知道你將來必定有淩雲壯誌,卻想不到有傲視九天之意,不過是父王由幾及人,一廂情願地希望你隻安享皇家富貴就可以了,今日看來,是父王錯了,你原本就是真龍,本該如此。”

  ??蕭天熠眉宇間的高傲淋漓盡致,讓淮南王喜哀交集,忽道:“世子妃知道嗎?”

  ??想到櫻櫻,蕭天熠眉峰掠到一道柔軟,緩緩道:“她當知我心。”

  ??“你也快為人父了。”淮南王感慨道:“心裏有分寸就行了,需要父王協助的時候,記得開口,父王也希望你永遠都是父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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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朕今天是不是對天熠太過分了?”回到寢殿,皇上雖然疲乏,卻沒有睡意,想起今天驚心動魄的一幕,皇上依舊心有餘悸,又對庶人李氏怒不可遏,“這個蛇蠍毒婦,居然對天熠動了這般狠毒的心思,朕真是對她太仁慈了。”

  ??田學祿機靈道:“所幸天網恢恢,世子最終安然無恙,皇上無須自責。”

  ??皇上卻不能釋懷,“當時朕甚至想過,就算他真的不是皇家血脈,朕這心裏還是舍不得殺他,但朕身為君王,也隻能表現得無情無義。”

  ??“世子文韜武略,天縱英才,皇上自然覺得可惜,但事已至此,皇上不妨往好的方麵想,這樣一來,就堵住了悠悠眾口,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置疑世子的身世了,這是好事一樁啊。”

  ??皇上斜斜地睨了一眼田學祿,“就你會說好話。”

  ??田學祿陪著笑臉道:“若不是皇上英明神武,查出了庶人李氏的陰謀,也不會最終還了世子的清白。”

  ??皇上嗤笑一聲,“英明神武?朕要是真的相信他,就不會要滴血驗親才能確認他的身份了?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田學祿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許久,才斟酌好話語,“這也怪不得皇上,皇家血脈,畢竟是重中之重,誰敢掉以輕心?既然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又豈能有疑不查,有疑不究?”

  ??皇上眉心舒緩了一下,隨即又緊蹙起來,“滿城風雨?不過是被庶人李氏操控的罷了,說起來朕真是慚愧,連自己的親皇弟親侄兒都不相信,卻相信一個居心叵測的毒婦,連母後也草木皆兵…”

  ??想起母後聲色俱厲地要鴆殺天熠,還要將已經過世的萬若嵐刨墳鞭屍的時候,當時天熠眼中閃爍著的令人心悸的冷光,皇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愧意更濃,忽道:“你說天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朕是否應該對他有所安撫?”

  ??在皇上身邊當差多年,田學祿早就成了人精,知道皇上的意思,眼珠一轉,笑道:“皇上想要安撫也未嚐不可,但世子畢竟是臣子,若此時就大加封賞,必定會有人置疑皇上天威,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世子妃不是馬上就要生產了嗎?到時候皇上多賜一些禮物過去,世子聰穎過人,自然心知肚明,知曉皇上天恩浩蕩。”

  ??田學祿深得皇上寵信,不是沒有道理的,皇上微微頷首,忽然想起那個和靜妃有些相似的女子,“世子妃什麽時候生產?”

  ??田學祿忙道:“據說就在這幾天。”

  ??皇上抬首,“你馬上去內務府挑一些上等的金銀器皿和珠玉珍寶,傳朕之意,世子妃產子之後,按照皇子的規格封賞。”

  ??“奴才遵旨!”

  ??---

  ??燕王臉色鐵青地回到了燕王府,雖然今日父皇沒有明令處罰他,但降了母妃的位分,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宮中母子向來命連一體,看庶人李氏和太子就知道了,母親遭殃,兒子很少有不受牽連的,就算明麵上不受牽連,惹得君心不悅,實際上的損失更大。

  ??往日父皇對他經常和顏悅色,賞識有加,可今日,父皇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就黑沉著臉離去。

  ??他越想越氣,如果不是因為他和母妃誤信了歐陽菁的話,確認世子不是皇家血脈,怎麽會做出錯誤的判斷,以致禍事連連?

  ??燕王妃命丫鬟端著一盆水進來,見殿下鐵青著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柔聲道:“殿下辛苦了,先擦把臉吧。”

  ??宮裏的消息還沒有這麽快傳到燕王府來,歐陽菁自然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正在暗自狐疑的時候,燕王突然一把打翻了丫鬟端上來的水盆,“哐當”一聲,水盆落到地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歐陽菁又正好正在丫鬟旁邊,那盆水幾乎全部傾倒了她的身上。

  ??正值深秋,天氣寒冷,溫熱的水潑到她的身上,瞬間就涼了,濕噠噠的衣服貼在身上,很快就沁透到內衫,她立即冷得瑟瑟發抖,看見殿下恨不得殺人的臉色,她和丫頭滿麵驚惶,慌忙跪下,“殿下息怒。”

  ??燕王見歐陽菁嬌美的容貌因為寒冷而開始發白,心中卻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柔意,冷道:“其他人都滾出去,你留下。”

  ??歐陽菁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殿下,心頭“咯噔”了一下,身上的披風全都被水浸透了,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很快她就開始牙齒打顫,她是身嬌肉貴的貴族小姐,比不得終日勞作的農婦身體強壯,但見燕王極度難看的臉色,低聲道:“不知臣妾做錯了什麽?惹得殿下動怒?”

  ??燕王冷冷地盯著歐陽菁,“你知道今天在英和殿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就算歐陽菁心思百般玲瓏,在沒有任何消息作為佐證的情況下,一時也無法判斷,她搖搖頭,“臣妾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你不知?”燕王冷笑,他和母妃接連失寵,皆是因為誤信了這個踐人的話,他心中一直都窩著一團火,見歐陽菁這般無辜的模樣,一時火冒三丈,當即仿效父皇狠狠給了歐陽菁一巴掌。

  ??歐陽菁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被打懵了,又因為身體虛,受了寒,濕濕的衣服包裹在身上,有一種極為難受的束縛感,冰涼刺骨。

  ??她瞬間呆了,不是親眼見到,誰也不會相信燕王那樣溫潤如玉的人還會動手打人?

  ??不過和燕王生活在一起多日的她也知道,燕王遠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謙謙如玉,不過她也完全能接受,一個真正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人,也絕不是她歐陽菁選擇的合作夥伴,她一早就知道,她和燕王是各取所需,不要談什麽感情這類虛無縹緲又極其可笑的東西。

  ??歐陽菁整個人都被打得癱軟在地上,委屈的眼淚嘩嘩滑落下來,哀怨道:“殿下要責罰臣妾,也請明示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麽,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打臣妾,臣妾心中不服。”

  ??不服?燕王不怒反笑,到底是世家小姐,身上還是有幾分傲骨的,

  ??他眼中有厲芒閃過,淡淡道:“母妃今日被父皇褫奪了貴妃封號,重新降為容妃了,你知道嗎?”

  ??歐陽菁大驚失色,因為過度的驚懼竟然忘了寒冷,“為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燕王大怒,又是一巴掌打在歐陽菁的臉上,接連兩巴掌打在同一邊,歐陽菁這個嬌滴滴的燕王妃瑩潤的小臉立刻腫了起來,身體從頭涼到腳,卻不敢哭,這般屈辱和毆打,是她以前在建安也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折磨,凝視著幾乎麵目猙獰的殿下,心中一沉,莫非是和自己有關?

  ??雖然老夫婦尋親的故事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但歐陽菁畢竟是身份尊貴的燕王妃,平日都在燕王府,不可能隨意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也不可能輕易聽到坊間的消息,所以她並不知曉此事,但聰明的她,已經意識到了可能和此事有關。

  ??接下來的事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測,燕王的話將她心中的希望擊碎得支離破碎,“你之前和本王說蕭天熠不是王叔親生的,是淮南王妃命人從外麵抱回來的鄉下孩子?”

  ??歐陽菁悚然一驚,忙道:“是的,此事千真萬確。”

  ??燕王眼中寒意森森,那冷芒讓歐陽菁如墜地獄,“千真萬確?母妃和本王就是因為相信你了的話,才落得今天的下場。”

  ??歐陽菁立即麵露驚恐,“殿下何出此言?”

  ??冰涼的身體,腫脹的臉頰,讓歐陽菁原本秀美的姿容此時顯得十分狼狽,卻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態。

  ??但任何一個男人在不得誌的時候,都不會有好心情,此時燕王和太子的感覺是一樣的,都是極度鬱悶,心中都有殺人的怒意。

  ??燕王苦心籌謀這麽多年,和父皇的寵愛是分不開的,他最害怕的就是被父皇厭棄,如今父皇厭棄太子,雖是好事,可同時對他也沒有什麽好感,燕王的心底仿佛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喘不過氣來。

  ??對皇家男人來說,引他們終生追逐的東西永遠是權勢,縱是如花美眷在前,此時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令歐陽菁膽寒的笑,“你知道嗎?怪就怪在,世子身世存疑的時候,皇上為了確認他的身份,命人滴血驗親,接下來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燕王的話說得這樣明白,歐陽菁怎麽會聽不懂?“熠哥哥的血和淮南王叔的血相融了?”

  ??燕王眼中的笑意更冷,“是啊,事實證明,他的的確確就是王叔的兒子,這一點,你怎麽解釋?”

  ??歐陽菁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因為身體極度寒冷,她周身已經冷得麻木了,沒有辦法冷靜思考,可看見殿下帶著恨意的光芒,她隻得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喃喃道:“不可能的。”

  ??她曾經親耳聽到母親和大姨私下聊天,說過熠哥哥不是王妃所出,不是王妃所出,自然就不是王爺所出,可這是為什麽?

  ??她眼睛一閃,莫非是淮南王叔王在外麵的女人生的,被大姨抱了回來,充作是自己的兒子?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他的血和淮南王的血可以相融了,但幾乎是馬上,歐陽菁就否決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熠哥哥雖然不是嫡出,但也是最為尊貴的王府血脈啊,隻要淮南王叔喜歡他,他依舊是那個高貴無雙的世子爺,也算不得什麽驚天秘密,想到這裏,歐陽菁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就算是淮南王叔外麵的女人生的,大姨也沒有必要對母親撒謊,所以,熠哥哥一定不是皇家血脈,歐陽菁無比確定,盯著燕王陰鷙的眼眸,強調了一遍,“你說熠哥哥的血和淮南王叔的血是相融的?”

  ??一想起宮中那一幕,燕王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因為對歐陽菁的深信不疑,母妃又怎麽會做出錯誤的判斷?以致被皇上怪罪,褫奪貴妃封號?

  ??權力的漩渦之中,一步都不能踏錯,血的教訓就在眼前,要不然,今日李氏母子遭殃,自己應該心花怒放才對,可沒有,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

  ??歐陽菁忽然想起深不可測的熠哥哥,和他身邊那些無所不能的人士,驀然道:“不可能,一定是熠哥哥做了手腳。”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雖然她的醫術不怎麽樣,沒有很高的天賦,也缺乏名師教導,但曾經為了熠哥哥的傷勢,她曾經也是拜求了不少大夫,請教了不少名醫,自己也鑽研了不少醫書,知道有些神奇的藥可以影響血緣鑒定,心頭的疑雲逐漸放大,莫非真是熠哥哥做了手腳?

  ??燕王見歐陽菁現在還在砌詞狡辯,愈加盛怒,驀然低下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道:“你還要欺騙本王到什麽時候?”

  ??今日的殿下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情脈脈,倒像要她的命一樣,歐陽菁驚恐地瞪大眼睛,自從上次燕王起疑被她巧妙地圓了過去之後,她和燕王的關係也恢複到了新婚燕爾的溫情,可一朝驟變,現在燕王看她的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

  ??燕王的手越來越用力,似乎要把仕途的失意全都發泄到這個信口開河的女人身上。

  ??歐陽菁被燕王掐得麵色青紫,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去,艱難地咳嗽兩聲,她可不想死,她還要好好地活著呢,“殿下,你不能…殺我。”

  ??燕王看到歐陽菁的瞳孔開始發散,忽然一鬆手,歐陽菁疲軟的身體就癱到了地上,地上還有冰涼的水,讓她又是一陣刺骨的寒冷,像條瀕臨死亡的魚兒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無力地盯著這個魔鬼一般的枕邊人。

  ??燕王外表賢德,佳名在外,但事實上,他從來都不是多情之人,也從來不在乎一個女人的死活,可今天無論他有多麽生氣,也明白現在可不是殺歐陽菁的時候,歐陽菁並不是可有可無的侍妾,她終歸是萬閣老的外孫女,燕王不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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