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宮中危機
作者:祁晴寶寶      更新:2021-08-12 05:40      字數:8654
  坤寧宮。

  ??“娘娘!”知秋急匆匆跑進來,見左右無人,神色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和詭譎,低聲道:“皇上又召寒菲櫻去了靜姝宮。”

  ??靜姝宮?皇後眼中閃過一道犀利嫉恨的光芒,當年那個女人盛寵之時,無人能壓製得住其鋒芒,靜姝宮雖然雅致清幽,卻又豔烈如雲霞,華彩如仙殿,幻美如夢境,是宮中女人無不向往的勝地。

  ??可靜妃死後,皇上傷心過度,關閉了靜姝宮,成了六宮禁地,任何人不得出入。

  ??靜姝宮封閉了這麽多年,連皇上也不曾多去,隻是會偶爾會在靜妃生辰的時候進去一回,誰也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靜姝宮的大門開啟,能隨意出入的竟然是寒菲櫻那個女人。

  ??命運真是峰回路轉,寒菲櫻還是皇後親自為蕭天熠挑選的,想不到居然這麽得皇上歡心。

  ??皇後立即起身,神色變得迫不及待,“什麽時候去的?蕭天熠有沒有在一起?”

  ??知秋能在坤寧宮當差多年,成為皇後娘娘的貼身侍女,自然不是一般角色,早已經查得清清楚楚,“隻有皇上和寒菲櫻,還有田公公,一共三人,他們進去之後,我們的人就查不到裏麵的情形了,到現在有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已經足夠長了,皇後斂著眉眼,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靜姝宮是什麽地方?那是皇上曾經極度寵愛靜妃的地方,現在皇上居然和寒菲櫻在一起舊地重遊,重溫舊夢,如此瓜田李下,這般曖昧的場景,讓人不想歪都難。

  ??可問題是,自己想歪根本沒用,寒菲櫻是皇上召去的,皇上終究是皇上,他想要怎麽樣,自己雖為皇後,可又有什麽辦法阻止呢?

  ??現在蕭天熠是皇上眼前的紅人,連出使赤炎王朝這樣露臉的機會,他想要,皇上就給他,對他世子妃的恩寵也令人豔羨,連那個禁地她都可以出入?

  ??皇後心裏有種感覺,如今蕭天熠和寒菲櫻都得到了皇上的特別喜愛,尤其是寒菲櫻,在皇上麵前有微妙的話語權,靜妃曾經可是寵冠六宮的皇上愛妃,出身卑微,卻高調封妃,彰顯著皇上對她的寵愛。

  ??寒菲櫻不是傻子,若是知道了靜妃的事情,再巧妙地利用她和靜妃的相似勾起皇上對靜妃的情愫,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想著想著,皇後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蕭天熠重歸朝堂之後,太子越來越往危險的深淵滑下去,一方已經有日薄西山之勢,而另外一方卻漸有如日中天之態。

  ??蕭天熠是站在燕王那一邊的,他得勢,燕王就得勢,在後宮,自己已經不如容妃得勢,要是在朝堂,再讓燕王占了上風,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完全沒有自己母子的立足之地了,奪嫡之戰中,不進則退,沒有後路。

  ??萬一太子的勢力繼續下滑,這二十多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費了,皇後必須阻止這種態勢的繼續發生,她拖著長長的鳳袍,在坤寧宮偌大的殿堂走來走去。

  ??這裏已經和冷宮沒有太大區別了,五月的陽光,溫暖而明亮,從高大的窗台照射進來,在皇後身後落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她轉頭盯著那處陰影,忽道:“本宮該去給母後請安了!”

  ??她當然拿皇上沒辦法,但不代表沒人管得了皇上,太後十幾年不在宮中,現在回宮之後,也常年修身養性,深居簡出,導致皇後都差點忘了,宮中還有這樣一尊老佛爺在,這是唯一能阻止皇上肆意妄為的人了。

  ??---

  ??五月的清風,熏得人懶洋洋的,太後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你宮裏的事務多,怎麽想起到哀家這兒來了?”

  ??皇後恭謹笑道:“母後這是敲打兒臣呢,宮裏的事情再多,也不能忘了孝順母後!”

  ??太後的精神並不是很好,又禮佛多年,對宮中之事早已做不到像年輕之時那樣了然於心,練達果決,說話也是慢條斯理,“太子妃的事情哀家也聽說了,可憐那孩子了!”

  ??皇後心下一凜,忙道:“都是兒臣管教不嚴,兒臣已經罰太子回宮自省了!”

  ??太後微微一笑,“還好有天熠的世子妃,那個孩子,哀家瞧著不錯,對了,她似乎很久沒有和天熠一起來永壽宮了!”

  ??孫嬤嬤笑道:“世子和世子妃不日就要前往赤炎王朝參加國典大禮,想必是抽不開身吧?”

  ??太後恍然大悟,神色如同一個尋常人家的老祖母和不懂事的孫子鬧別捏的賭氣,“哀家真的是老了,居然忘了這茬,這孩子,一去沒有幾個月,也不會回來的,人還沒走,居然也不進宮來和哀家說說話?”

  ??知秋在一旁笑道:“太後娘娘,奴婢剛才去內務府的時候,正好遇到世子妃,說不定等會他們就來了。”

  ??太後並不知道寒菲櫻是一個人入宮的,還是和天熠一起來的?神色和煦,微微一笑,“這樣啊,既然來了,就傳他們進來到哀家宮裏坐坐,哀家很久沒有和天熠一起用膳了。”

  ??皇後心中冷笑,表麵上卻催促知秋道:“趕快去看看,他們現在在哪裏?”

  ??知秋會意,“是!”

  ??聽說天熠就在宮裏,太後精神了些,自嘲道:“這樣好的天氣,哀家也隻能和孫輩們聊聊天,可他們大概是嫌哀家嘮叨聒噪,總是躲著不見人!”

  ??皇後給太後剝了一顆新橙,笑道:“母後說的哪裏話?世子和世子妃怕是擔心打擾您老人家清修,才不敢來呢。”

  ??………

  ??兩人正在說話間,知秋回來了,麵色有些猶豫,先是看了一眼太後,又看了一眼皇後,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皇後心知肚明,“怎麽了?他們現在是在容妃宮裏,還是在麗嬪宮裏?”

  ??知秋搖搖頭,“都不是!”

  ??“丹妃宮裏?”

  ??知秋還是搖搖頭,太後早已經看見了欲言又止的知秋,聲音染上一絲威嚴,“到底在哪裏?”

  ??知秋小心地看了一眼太後,咬著牙道:“在…在…靜姝宮!”

  ??靜姝宮?太後立即在孫嬤嬤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眸光變得異常淩厲,“世子和世子妃都在嗎?”

  ??知秋不敢直視太後的眼睛,低聲道:“奴婢剛才問清楚了,今日世子並沒有進宮,隻有世子妃一人!”

  ??什麽?皇上居然和寒菲櫻兩人在靜姝宮裏?太後已經完全不複剛才的閑散老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靜姝宮對皇上來說意味著什麽,站了起來,聲音也變冷,“皇後,你隨哀家一起去看看!”

  ??皇後心花怒放,表麵上卻裝作惶恐,“兒臣遵旨!”

  ??---

  ??靜姝宮。

  ??笛聲悠悠,飄渺婉轉,聽者隻覺神思飛揚,宛若置身九曲仙宮,不在人間。

  ??當音律緩緩結束的時候,仍然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感,皇上閉著眼睛,沉浸在這醉人的笛曲之中,仿佛看到了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

  ??直到耳邊傳來田公公換茶水的細微聲音,皇上才從迷醉中清醒過來,含笑道:“不錯,你的笛藝又精進了!”

  ??“皇上謬讚了!”寒菲櫻笑意盈盈,今日皇上召她進宮,而且是靜姝宮裏等著她,不過現在她已經沒有心理負擔了。

  ??因為皇上的眼神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宛如父親一樣慈愛,在她麵前,並沒有肅然君威,而是和尋常人家的父親一樣,並沒像有些人心裏想的那樣齷齪不堪,而且她也覺得皇上身在萬花叢中,卻還對一個已故女人這般戀戀不忘,這份情意,實在難得,君王也有君王隨和的一麵。

  ??皇上見寒菲櫻神遊太虛,微微一笑,隨口道:“你知道這裏是誰的寢宮嗎?”

  ??不知道才怪?而且那隻她再熟悉不過的九龍杯就在桌案上,看來以前皇上經常和靜妃一起用九龍杯對飲,卻不會傻到回答,隻是茫然搖了搖頭,“不知道。”

  ??皇上大笑,笑聲驚動了樹上的飛鳥撲棱飛起,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很肯定道:“你的眼神告訴朕你知道。”

  ??寒菲櫻笑而不答,在君王麵前,居然毫無局促懼色,還敢不答話,皇上越發欣賞天熠的這個世子妃,朗朗一笑,“這座寢宮是朕專門為靜妃建的,嫣紅滴翠,靜葉無聲,雪地寒梅,笛曲飄渺,宛如天上人間,朕雖然不會吹笛,但懂得鑒賞,你的曲子在這裏奏響,她泉下有知,也定會欣慰,不至於辱沒了這裏的大好春色,如今天熠有你這個才貌雙全的世子妃,確實不錯!”

  ??寒菲櫻莞爾一笑,移開了話題,“皇上這般思念靜妃娘娘,她一定是位國色天香的才女了!”

  ??皇上微笑,“你還年輕,以後就會知道,國色天香的容顏隻是外在,重在心有靈犀,可遇不可求。”

  ??皇上的話帶有一點惆悵之色,心有靈犀?這樣的話從一位權傾天下的帝王口中說出來是多麽難得?寒菲櫻陷入沉思,想不到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背後也有過這樣的柔腸百結。

  ??“太後娘娘駕到!”一聲尖利的通報讓宛如父女般溫馨和諧瞬間變了色。

  ??太後?寒菲櫻持長笛的手微微一頓,太後在安寧宮修行多年,雖然回宮過七十大壽之後,就沒有再去過安寧宮,但修身養性的習慣還在,除非宮中有大事,一般還是在永壽宮吃齋念佛,在大家的記憶中,已經逐漸忘了這位太後娘娘。

  ??自己也隻是在隨蕭天熠進宮的時候,會一起去永壽宮請安,獨自進宮的時候,不會去拜會太後,她老人家今日這般突然出現,而且目標這麽明顯,直衝著靜姝宮而來,看來背後定有蹊蹺。

  ??寒菲櫻看去,身著一襲孔雀鳳紋長袍的太後娘娘,正穿花過柳而來,五月旖旎的春風硬生生被她帶出一絲淩厲,那令人心悸的目光,如同一把蓄勢待發的寶劍,一旦出鞘的時候,必定會鋒芒乍現,逼得人不能直視。

  ??“兒臣參見母後!”皇上並無任何不安之色,坦然向太後行禮,

  ??看見太後身後逶迤而來的皇後,眼中多了一份不悅,旋即歸於無形。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在來的路上什麽也沒說,因為她知道對於精明的太後來說,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

  ??太後隻是冷哼了一聲,犀利的目光掠過那隻栩栩如生的精致九龍杯,還有眼前碧水蜿蜒,湖麵如鍛,綠意盎然,姹紫嫣紅,冷冷覷了皇上一眼,“你不用看皇後,是哀家讓她來的!”

  ??靜姝宮,六宮禁地,但禁的人,顯然不包括太後,還有太後允許的人。

  ??“兒臣不敢!”

  ??“寒菲櫻參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寒菲櫻明白來者不善,波瀾不驚道,她本想告辭,但也知道自己今日沒那麽容易離開,並沒有驚慌,美麗的眼眸如一汪清水一樣澄澈無波。

  ??太後的目光落在寒菲櫻身上,往日的和藹可親驟然褪去,取而代之的冷如冰霜,“你在這裏幹什麽?”

  ??寒菲櫻差點笑出了聲,她在這裏幹什麽?聽太後這語氣,似乎是來捉殲的,是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的手段吧?想給她栽上一頂勾引皇上的帽子嗎?

  ??皇上越發不悅,怎麽也沒想到母後居然今日來了靜姝宮,而且擺明了興師問罪而來,可母後以前也是很喜歡靜妃的,靜妃死後,母後還傷感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淡淡道:“是兒臣召世子妃前來的,這靜姝宮的香玉牡丹開得好,世子妃吹得一手好笛,最是應景,兒臣不過是想觀賞牡丹,聽聽笛曲,僅此而已!”

  ??太後一聽,更是生氣,眸光掠過平靜無波的寒菲櫻,這個女子的定力倒是過人,淡定得像沒事人一樣,一般女子在自己這樣的濃濃威嚴之下,早就暈過去了,她卻沒有。

  ??看著靜姝宮熟悉的一切,太後眼底掠過一道飛快的殺意,說出的話把包括皇後在內的人都吃了一驚,“世子妃如此有心,真是辛苦了,來人,賜薄酒一杯,聊表哀家心意。”

  ??孫嬤嬤低頭上前,雙手托著一個黃梨木圓盤,華美的明黃綢緞上是一隻精致的白玉杯,裏麵蕩漾著香醇的氣息。

  ??寒菲櫻冷笑,平日太後看似也挺喜歡自己的,可要論起這手起刀落的果決魄力,竟然不減分毫,傻子都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看來這身為世子妃,卻蠱惑狐媚皇上,意圖**宮闈的罪名已經給她擬定好了。

  ??皇上心口如同挨了重重一擊,立即阻攔道:“母後…”

  ??“皇上!”太後陰沉著臉,冷冷打斷了皇上的話,“哀家自問是個稱職的太後,你前朝的事,哀家謹遵先祖遺訓,從不幹預,可這後宮的事,哀家自問還是說得上話的!”

  ??皇上想不到被母後一個軟釘子給頂回去了,不甘道:“世子妃何錯之有?”

  ??“既然是世子妃,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太後淡淡道:“這是什麽地方?她能來嗎?”

  ??“母後!”看著明豔如花的世子妃,如同自己女兒一般鮮嫩的年齡,不俗的才情,天熠的愛妃,他的確是憐惜她的才情,她的智慧,他並不是昏君,不會去動自己侄媳婦的心思,隨著和寒菲櫻接觸的增多,確實是把她當成一個聰慧的晚輩一樣愛護,她的笛聲堪配靜姝宮的美景。

  ??以前靜妃在世的時候,看到靜姝宮的湖泊,梅園,香玉,一草一木,都會有感而發,寒菲櫻是個天分很高的孩子,他希望她在笛曲上可以更有精進,卻想不到給她帶來彌天大禍,而且,母後的怒意遠遠超出他的預料,原本以為母後雖然誤會了,但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想不到,母後根本不聽他解釋。

  ??“皇上!”太後的聲音更為嚴厲,不容置喙,“孫秀,賜酒!”

  ??皇後心中得意,眼中有一掠而過的冰冷,這個她親手為蕭天熠選的女人,今天終於可以借太後之手除掉了,皇上如此喜歡寒菲櫻,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寒菲櫻當然不會傻到去喝,雙方僵持,一片靜寂,孫嬤嬤恭敬道:“世子妃請!”

  ??皇家的情誼斷得真快,寒菲櫻冷笑一聲,連看也不看,“對不起,今天我沒有什麽胃口,太後娘娘好意,我心領了!”

  ??那漫不經心的神態,那狂傲散漫的話語,把所有人都嚇到了,想不到世上還有人,連當今太後賜的酒都不喝。

  ??“放肆!”最生氣的那個顯然是太後,她眼中怒火升騰,絕對不能容忍有女人狐媚皇上,絕對不能容忍皇家傳出醜聞,“寒菲櫻,你要造反嗎?”

  ??寒菲櫻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是皇上召我來靜姝宮的,皇上召我,我若是不來,那就不是抗旨嗎?”

  ??太後想不到寒菲櫻的嘴這麽硬,還敢把罪名往皇上身上推,這個女人,確實讓天熠慣得無法無天了,今日連她都不放在眼裏,還敢當麵置喙,這樣貪心不足的女人,留在皇家,必定會給皇家蒙羞,向孫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孫嬤嬤知道太後的意思,微一點頭,幾個精幹的嬤嬤就已經圍著寒菲櫻走了過來。

  ??寒菲櫻一直隻是想象,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後宮的可怕,嘴角卻含著一抹不以為然的笑意。

  ??“都給朕退下!”出聲嗬斥的是皇上,他臉色鐵青,有雷霆之怒。

  ??嬤嬤們被皇上怒氣鎮住,不敢上前,隻得看向太後,等待太後的意思。

  ??太後想不到皇上竟然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當眾頂撞自己,冷冷道:“皇上要是嫌哀家這把老骨頭礙眼了,哀家即刻就回安寧宮,從此死生自安天命!”

  ??皇上一愣,他素來以仁孝治國,若是母後一怒之下,去了安寧宮,就會給他扣上一個大不孝的罪名。

  ??幾個嬤嬤被太後鼓勵,其中一個拿了毒酒,臉上掛著令人膽寒的漠然笑意,朝著寒菲櫻走來。

  ??看那杯毒酒離自己越來越近,寒菲櫻眉目一怒,“誰敢?”

  ??“寒菲櫻,你真是反了天了!”皇後怒道,想不到今日的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母後大怒之下,竟然要將寒菲櫻賜死,這個時候,太後當前,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剛好除去蕭天熠的一條臂膀,冷冷道:“本宮知道你會武功,但這裏是宮城,高手如雲,你要是反抗的話,不但會死得很慘,還會禍及家人!”

  ??皇後刻意提到了她的家人,自以為抓住了她的軟肋,讓她乖乖喝下去,就是蕭天熠得到消息,趕來也已經來不及了,人已經死了,還能怎麽樣?

  ??哪知道,寒菲櫻隻是嗤笑一聲,對那些要送她上西天的宮人嬤嬤不屑一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隻是想知道,我今日到底做錯了什麽?太後娘娘,對一個將死之人,說兩句真心話就這麽難嗎?”

  ??太後眼中掠過一絲陰狠,修行這麽多年,她已經是個心境平和的婦人,但今日皇上居然會帶寒菲櫻來靜姝宮,著實讓她吃驚,而且,聽皇後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一向平靜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以前看在天熠的份上,她對寒菲櫻還是不錯的。

  ??但曾經一個靜妃,已經鬧得後宮人仰馬翻,她絕對不允許再出現一個靜妃。

  ??這個寒菲櫻,雖然長相和靜妃沒什麽關係,但最初那首引起皇上注意的那首笛曲《楓橋夜泊》,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此事已經引起了太後的猜疑,她絕對不允許一絲一毫的可能性再次出現,才表現出從未有過的鐵腕和狠厲。

  ??蕭天熠的臉龐一掠而過,太後閉上眼睛,天熠,你可不要怪皇祖母,以後你會明白哀家的苦衷,這個女人像個謎團一樣,能恰到好處地撩起皇上對靜妃的思念,不僅如此,還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出入靜姝宮,還讓皇上不惜與哀家頂撞隻為保住她,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她到底有什麽目的,太過危險,斷然留不得,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見太後不說話,寒菲櫻冷笑道:“我一向認為太後公正嚴明,卻也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一個人,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不想糊裏糊塗地死去!”

  ??“大膽!”孫秀怒道,“動手!”

  ??“住手!”皇上正欲親自過來阻止,卻被太後冰冷的目光鎮住,他從未見過母後生那麽大的氣。

  ??幾個嬤嬤靠近靠近寒菲櫻的時候,還沒有強行把毒酒灌下去,就驀然聽到了幾聲慘叫,還沒有看清寒菲櫻是怎麽出手的,一個個沉重的身軀就飛出去了老遠,躺在地上,七零八落,毒酒也灑在了地上,地上立即冒起一陣青煙,宮中鴆酒,見血封喉。

  ??太後見狀氣得說不出話來,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有人當著她的麵毆打她的宮人,氣得把手中的佛珠都扯斷了,“禦林軍,禦林軍何在?”

  ??皇上也有些驚異,寒菲櫻麵不改色,忽而冷笑道:“太後娘娘,你說到底是您的貴體離我近,還是禦林軍進來得快呢?”

  ??太後挺清楚寒菲櫻的意思,勃然大怒,“真是反了,給哀家絞殺!”

  ??皇後眼中得意之色更濃,寒菲櫻徹底開罪了太後,這下連寒家都不能幸免,最好滿門抄斬,還有蕭天熠身為寒菲櫻的夫婿,能被牽連最好。

  ??皇上也怒了,靜姝宮是什麽地方,是整個宮中最恬淡靜謐的地方,濃眉一蹙,“母後一定要在靜姝宮殺人嗎?”

  ??太後微微遲疑了一下,禦林軍統領章湛已經帶了大批精銳軍隊而到,將寒菲櫻團團圍住。

  ??寒菲櫻麵無懼色,眼中閃爍著璀璨的亮光,心中忽然起疑,太後驟然變對自己的態度,一定要自己死,是否背後另有隱情?

  ??太後怒道:“傳哀家的令,將寒菲櫻…”看了一眼皇上,改口道:“帶離靜姝宮!”

  ??章湛不知道為何太後動了殺心,但見世子妃卓然而立,如一直空穀幽蘭,衣袂飄飄,恍若仙子。

  ??“是!”

  ??他想起了淮南王府世子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還是對寒菲櫻有些客氣,“世子妃,你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

  ??寒菲櫻冷笑,眼中多了幾分冷意,“莫非章將軍以為困得住我?”

  ??章湛微微有些怔愣,“啟稟太後娘娘,容妃娘娘和丹妃娘娘求見!”

  ??“都滾回去!”太後臉上寒霜更濃,“回去好好待著,在這兒添什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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