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唇槍舌戰
作者:祁晴寶寶      更新:2021-08-12 05:40      字數:7337
  淮南王府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蕭靖祺正在京城的如意酒樓裏和一幫公子哥吃喝玩樂,歌舞升平,並不知道府中已經發生巨變。

  ??人都說新年求個好兆頭,可蕭靖祺每天待在府裏,看世子春風得意,那邊越是風光,就襯得他這邊越是暗淡無光,眼不見心不煩,幹脆出來喝酒解悶。

  ??自從大哥殘廢了之後,父王就把府裏很多事情都交給他來辦,各種代表淮南王府出場的機會,也是他這個二公子獨領風騷,在蕭靖祺心中,自己已經等同於淮南王府世子的地位了,再加上母親的扶持,世子之位遲早都是囊中之物。

  ??誰知,他這幾年的風光並不真正屬於他,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屬於他過,而是借了蕭天熠的東西,隻要蕭天熠隨時想要,就能輕飄飄地把屬於他的榮光要回去。

  ??蕭靖祺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等待加冕的王子,等來等去,這頂王冠最終還是沒有加到自己頭上,他不過是充當了一個可笑的替代品而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嫡出庶出的差別,真的就這麽大嗎?想到此,蕭靖祺更是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陪酒姑娘急忙給他拍後背,“公子你慢點喝!”

  ??官家公子之間的消息一般都比較靈通,此時淮南王府世子遇刺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一個蕭靖祺新認識的公子正好也來如意酒樓吃飯,無意中看見淮南王府二公子正在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立即衝進去,驚訝道:“哎呀,蕭公子,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喝酒啊?你府上出大事了。”

  ??蕭靖祺酒喝了不少,眯著眼睛,認出這是自己最近新結識的一位朋友,醉眼惺忪,頭腦也不怎麽清醒,下意識道:“出什麽事了?”

  ??那位公子見蕭靖祺渾然不覺,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大聲道:“你們府上的世子遇刺了。”

  ??遇刺?其他朋友麵麵相覷,可蕭靖祺還是沒反應過來,畢竟酒喝得不少,愣了一愣,糊裏糊塗道:“什麽?”

  ??那位公子哭笑不得,趴在他耳邊大喊了一聲,“你府上的世子遇刺了。”

  ??這下蕭天熠聽清楚了,混沌的頭腦驀然閃過一絲急不可見的亮光和驚喜,真的?有人替他下手了?

  ??這位公子和蕭靖祺是新認識的,並不清楚蕭靖祺和他的世子大哥之間的微妙關係,再說,蕭靖祺和蕭天熠的矛盾主要是在心裏和淮南王府內部,外人未必知曉得那麽清楚。

  ??這位不知情的公子還蕭靖祺還在雲裏霧裏,著急地催促道:“聽說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還不趕緊回去看看?”

  ??太後?蕭靖立即酒醒了一半,他想做世子的隱秘願望,必須要取得強而有力的人的支持,除了父王之外,還有太後,若是太後極力反對的話,他就沒戲了,所以太後是要萬般討好的。

  ??現在的關鍵是殘廢大哥到底怎麽樣了?死了沒有?蕭靖祺立即推開了身邊的陪酒姑娘,迫不及待地問道:“我世子大哥怎麽樣了?”

  ??那位公子還以為是蕭靖祺真心關心自己的大哥,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事情鬧得這麽大,應該很嚴重吧,聽說你們府上一連抬了好幾個血肉模糊的人進去,真是嚇死人了,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大哥?”

  ??見新朋友說得這樣恐怖,蕭靖祺心底一陣竊喜,但在外人麵前,當然要表現自己對大哥的關心了,立即起身,一臉急切,“幾位,府中出事,我先失陪了。”

  ??其他一同宴飲的朋友當然知道時事關重大,紛紛道:“趕緊回去吧!”

  ??一路上,蕭靖祺命車夫快馬加鞭地趕回王府,心裏卻在尋思,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一定不是小事,大哥那個殘廢,會不會真的死了?

  ??一個人坐在車廂裏,他不顧再顧忌到任何人,臉上浮現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笑容,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看來該是自己的,遲早會是自己的。

  ??如果大哥禮讓世子之位的話,現在死了,他還能表現出一點點同情,可是現在,隻覺得他活該,另一個疑慮浮上心頭,世子遇刺?什麽人幹的?

  ??但這個問題蕭靖祺並不關心,最關心的是,蕭天熠死了還是活著?又或者是還有一口氣,命懸一線?

  ??馬車才到王府門口,蕭靖祺沒等車夫停穩車就跳了下來,立即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凝重氣氛,心底喜悅更濃,表麵上卻裝出一副極度擔憂之色,急匆匆衝進王府,逮住一個慌慌張張的下人,劈頭問道:“世子怎麽樣了?”

  ??那下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見二公子一副狂憂之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結結巴巴道:“世子…世子…奴才不知道啊”

  ??蕭靖祺見這個下人問不出什麽,怒道:“太後娘娘現在在哪裏?”

  ??“在正殿。”這個被驚嚇到的下人終於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蕭靖祺立即趕去正殿,一路上果然人心惶惶,他是王府二公子,沒有下人敢攔住他。

  ??還沒走到正殿,就聽到一陣陣騷亂,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還隱約可以聽到尖叫聲,蕭靖祺心底一動,以為蕭天熠已經死了。

  ??隨即傳來太後娘娘盛怒的聲音,蕭靖祺加快了腳步,站在門口伸長脖子望了一下,隻是一眼,就瞬間從頭涼到腳,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那躺在地上七竅流血的是他最熟悉的母親。

  ??蕭靖祺這下所有的酒意都醒了,不是說是殘廢遇刺嗎?被抬進府中的有好幾個傷勢嚴重的人嗎?可為什麽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母親?

  ??人在極度的震驚下,腦子都會有一瞬間的空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定在了當場,此刻的蕭靖祺就是這樣。

  ??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二公子?”頓時,所有的目光立即投射到蕭靖祺身上,這些錯綜複雜的目光讓他驀然驚醒過來,大叫了一聲,撲了過去,“娘。”

  ??眼前的母親,沒有半分生氣,死狀十分恐怖,身子扭曲,七竅都流出黑色的血,散發出一陣刺鼻的味道。

  ??蕭靖祺一碰到,手立即顫栗地縮了回來,不敢置信,喃喃道:“不是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沒有人回答他,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的大腦一片茫然,眼前晃動著多少張臉,已經無法看清了,目光緊緊地鎖著母親,出門之前,還好好的母親,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

  ??抱著母親已經冰冷的屍體,蕭靖祺仰天長嘯,滿臉悲憤,眼眸衝血,牙齒咬得哢哢作響,“是誰害死我娘的?”

  ??此時的蕭靖祺,像極了一頭發狂的野獸,仇恨的目光在眼前一一搜索,忽然停駐在卓然而立的世子身上。

  ??隻是,世子並不是他印象中坐在輪椅上的萎靡不振,而是豐神朗朗,長身玉立,一身的至高風華,那眼神,冷得像冰,深沉寒冽,令人不敢直視。

  ??蕭靖祺的腦子一下子不夠用了,這是怎麽回事?一連的衝擊讓他腦子更加混沌,母親的血流到了他的手上,還有餘溫,讓他一下子驚醒過來,正殿一片狼藉,血腥味彌漫,地上躺著被打得口鼻出血昏死過去的林嬤嬤。

  ??其實林嬤嬤早就醒過來了,也清楚地聽見了梁敏春說的事情,心知大勢已去,無力回天,幹脆在地上裝死算了,反正她醒來也改變不了什麽,連梁側妃都知曉事情敗露,隻能自盡,她一個奴婢,下場隻會更慘,拖一時是一時吧。

  ??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讓蕭靖祺幾乎喪失了理智,一雙眼睛差點沁出了血,咬牙切齒道:“父王,到底是誰害死我娘的?”

  ??“放肆!”太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因為罪孽深重的梁敏春的關係,她對蕭靖祺也根本喜歡不起來,原本念著一點點祖孫情分,再加上梁敏春自知罪不容誅,服毒自盡,還打算放蕭靖祺一馬的。

  ??誰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梁敏春貪婪無度,蕭靖祺也無君無父,居然敢當著她的麵質問父王?

  ??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太後的怒火,蕭靖祺一愣,因為他庶出的身份,並沒有這個資格稱太後為“祖母”,他在太後眼中根本就排不上位,太後對他也很少有慈祥和藹的時候,對他來說,太後就是太後,不是可親可親的鄰家奶奶,身子不由得縮了一下,聲音也低了下去,“我隻是想知道是誰害死我娘的,這也不行嗎?”

  ??朱柳兒幸災樂禍地冷笑道:“誰害死的?你還有臉問?她滿手血腥,自知罪孽深重,怕去刑部大牢受刑,在太後娘娘威嚴之下露了馬腳,自殺了,真是便宜她了。”

  ??自殺了?朱柳兒的話像尖刀一樣插在蕭靖祺的心口上,他像一頭發狂的獅子,怒道:“你滿口胡言,我娘賢良淑德,誰人不知?倒是你心胸狹隘,惡意攻擊,一直對我娘懷恨在心,是不是你毒死我娘的?”

  ??賢良淑德?朱柳兒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不顧太後和王爺在場,放聲大笑,“蕭靖祺,你說話也不怕涼了牙齒,你剛才躲哪兒去了?可真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梁敏春偽善了這麽多年,背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你是她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朱柳兒說到這話的時候,心中那種滔天的怨恨和憎惡鋪天蓋地而來,梁敏春害死了王妃的孩子,害死了她的孩子,可這個陰毒女人自己卻有兒子,這是多大的諷刺,上天多麽不公平?

  ??朱柳兒咽下心中恨意,怨毒笑笑,“梁敏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以為在這裏演一場苦情戲,就可以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嗎?你們母子狼狽為殲,壞事做絕,如今報應來了,還敢說有人謀害,神鬼怕惡人,這天底下,隻有你們謀害別人的份,哪裏有別人謀害你們的份?”

  ??母親的驟然死亡,巨大的悲痛幾乎將蕭靖祺淹沒,母親的事情,他雖然不是全然知曉,但也絕對不是毫不知情,母子多年籌謀,若是沒有一點默契和共同的目標,就是真的成功除去了蕭天熠,又怎麽樣?說不定到頭來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畢竟,府裏的男丁可不止蕭天熠和蕭靖祺兩個。

  ??此刻,蕭靖祺隻能接觸到所有冷得像冰的視線,還有那個剛進淮南王府就被自己看中了的美人寒菲櫻,此刻站在蕭天熠身邊,眼神也是一片澄澈,但透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可以將人吸進去,瞬間遁形。

  ??朱柳兒的話雖然尖酸刻薄,但卻讓蕭靖祺明白情勢對他不利,此刻就是他親生母親死了,也沒有同情他,豪門府邸本來就是這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利益至上。

  ??父王眼中隻有一片深深失望,隻是淡淡瞄了他一眼就移開了,似乎並不願意看這個兒子。

  ??蕭靖祺心中悲涼,朝為蜜糖,夕成砒霜,正月十五還未過,他就失去了母親,在他的心中,隻有成王敗寇,哪有罪孽深重這一說法?

  ??太後皺眉看著已死的梁敏春,怒意不減,厭棄道:“大過年的,把這裏處理一下,還有,不要留死人在府中招來晦氣,來人啊,拖到城外亂葬崗去。”

  ??“是!”

  ??蕭靖祺大驚失色,見太後麵色陰寒,匆忙將母親的屍體放下,跪著走淮南王爺麵前,抓住父王的袍擺,哭道:“父王,孩兒不知道娘做錯了什麽,但人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就算父王不念及娘的任何情分,但她終究是父王側妃,就這樣無牌無位的扔到亂葬崗,大大有損淮南王府的顏麵啊,還請父王三思啊。”

  ??蕭靖祺知道這個時候父王在盛怒之中,不可能念及對母親的情分,隻能拿淮南王府的顏麵說事,才可能挽回慘敗的結局,一想起母親的屍體要被扔到亂葬崗去,他就如同萬箭穿心般疼痛,聲淚俱下。

  ??淮南王爺雖然並沒有推開蕭靖祺,但是也沒有開口應允,這時,朱柳兒的聲音適時響起,“原來在你們母子心中還有淮南王府的顏麵?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今天行刺世子的殺手,背後是何人指使?”

  ??蕭靖祺額頭青筋暴起,眼底掠過一道飛快的陰毒光芒,這個煽風點火的朱柳兒,以後有機會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他不能理會朱柳兒,否則火會越燒越旺,隻是懇切而悲傷地看著淮南王爺,“父王明鑒,孩兒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孩兒在外麵和朋友小聚,聽說世子遇刺,府中抬回來好幾個身受重傷的人,孩兒心驚膽戰,就急急忙忙地趕回來,看看大哥是否安好?可是一回來,就看到我娘…”

  ??說到這裏,他泣不成聲,聲音開始哽咽,他對世子的情誼雖然是假的,但他的傷痛是真的,若不是眾人剛剛知曉偽善的梁敏春背後竟然是那樣的齷齪不堪,說不定真的會被蕭靖祺對大哥的情深意重所打動。

  ??朱柳兒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嘲諷道:“真是令人感動啊,你是急急忙忙趕回來沒錯,但你的目的並不是關心世子的傷勢,而是看世子到底死了沒有?”

  ??朱柳兒火上澆油的話一出,太後的臉更是黑沉,蕭靖祺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狡辯,他每說一句,唯恐天下不亂的朱柳兒就反駁一句,他根本不占上風,看來在他回來之前,這裏一定嚴刑逼供過,母親那樣要強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怎麽會選擇死亡?

  ??蕭靖祺和母親心意相通,幾乎是立即就明白了母親的意圖,母親是用自己的死來保全他,他心一揪,眼淚滴到了地上,悲愴道:“不管我娘有什麽過錯,她都是我娘,身為人子,我都願意為她承擔任何責罰,隻求太後和父王能給我娘一個安身之所,就算是山野鄉間都好,不要讓娘成為孤魂野鬼,來世也不能投胎。”

  ??這樣的話,倒是很讓人意外,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梁敏春做的這些事情,二公子就是沒有親自參與實施,肯定也是知情人,但想不到此時他沒有一推四五六,而是坦然承擔,倒真叫人唏噓不已,不真正了解蕭靖祺的人,此時還對他心生好感。

  ??可朱柳兒是什麽人?是和梁敏春鬥了十幾年的人,當即冷笑一聲,“真是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梁敏春謀害王妃,謀害世子,殘害世子妃,條條大罪當誅,你以為你的身份很尊貴嗎?你承擔得起嗎?你就是百死,也抵消不了她的罪責之萬一。”

  ??蕭靖祺聰明地沒接朱柳兒的話茬,論嘴上功夫,他說不過這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占得先機,他處於下風,雖然這筆血債一定要討回來,不能讓母親白白死了,但,現在,不是時候。

  ??沉默也是一種力量,此刻,蕭靖祺隻是默然著,肩部一抽一抽地聳動,麵容悲戚,仿佛處在極大的悲傷之中。

  ??寒菲櫻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厭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靖祺是什麽人?梁敏春一手調教出來的,連嫂嫂都意欲霸占的人,不會那麽輕易就改了本性,隻不過是見此時形勢不利,機敏地選擇妥協和屈服罷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蕭靖祺和梁敏春是一類人,都是貪得無厭之輩,梁敏春已經死了,至於扔在亂葬崗,還是埋在哪個小土坑,寒菲櫻並不關心。

  ??寒菲櫻移開目光,自己身上還有傷,不想在這裏久留,拉了拉蕭天熠的手,輕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蕭天熠點點頭,朝太後一拜,“皇祖母,孫兒先行告退。”

  ??太後的眸光投向蕭天熠,眉目間有了一瞬間的柔軟,“先下去休息吧。”

  ??蕭靖祺雖然木然,但如何不知,皇祖母對嫡出大哥和庶出自己的態度有天壤之別?對大哥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對自己,則是一個冷酷的老妖婆。

  ??太後當然不知道蕭靖祺心中所想,眸光劃過蕭靖祺悲切的臉龐,停頓了一下,冷冷道:“梁敏春這等不祥之人,即刻拖出去,不要髒了王府門楣!”

  ??言下之意,把梁敏春的屍體扔出去,至於蕭靖祺想葬在哪裏,是他自己的事情,太後也不想為這等劣跡斑斑的女人費心思。

  ??蕭靖祺隻是苦笑了一下,在地上深深一拜,“多謝太後娘娘!”

  ??淮南王爺幾乎一直都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這個自己也曾寄予厚望的兒子,心裏當然明白,不管他在梁敏春事件中攪得深或者淺,都不會是完全無辜的,眸光從蕭靖祺臉上劃向雕刻著四足蟠龍的屋頂,淡淡道:“以後就在你院子裏呆著吧!”

  ??蕭靖祺目光呆滯,嘴角抽動了一下,覆巢之下無完卵,就算母親死了,也不能完全保全自己,他的聲音嘶啞都不像是自己的,“謝父王。”

  ??沒有人再看蕭靖祺,太後麵色沉沉,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立即會意,站在太後麵前的玉階之下,威嚴的目光左右掃了一圈,才道:“你們記住,梁敏春是得急病而死,世子吉人天相,情急之下,因禍得福,身體痊愈,都管好你們自己的嘴巴,若日後太後娘娘聽到一絲一毫不一樣的聲音,你們在場的一個也逃不了!”

  ??所有人全都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齊聲道:“奴才(奴婢)遵命!”

  ??太後微微閉目,透著不容忽視的精光,她這樣做是為了皇家顏麵考慮,梁敏春罪有應得,可到底是淮南王府側妃,不能因為她壞了整個王府的名聲。

  ??再則,世子的身體好得蹊蹺,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猜測,梁敏春暴斃,世子就突然痊愈了,免不了會有些人把這兩件聯係到一起胡思亂想,梁敏春曾是王爺姬妾,世子最好不要和父王姬妾有任何說不清的關係,徒增無妄猜測,所以把此事完美地遮掩過去,是上上之舉。

  ??想到這裏,太後又吩咐道:“孫秀,你去宮裏拿些療傷的藥材送到承光閣去,讓世子好好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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