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1952年1月1日。

  ??早飯結束後，我便將三班的9名戰士集合在了一起。

  ??在我麵前，放了一個大筐子，筐子上麵用一塊白布蓋著。

  ??一聽我說要練習一點新鮮玩意兒，每個人都來了精神。

  ??他們盯著我麵前的筐子，想要看出筐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什麽新鮮玩意兒呢？”我故作神秘地指了指我身後。

  ??三班的戰士們的視線從我麵前的筐子向遠延伸，越過我向我身後看去。但他們更加地一臉不明所以，因為在他們看來，我的身後就是一片草地，什麽也沒有。

  ??陳嘉總是三班最積極，也是提問最多的那一個。他問：“班長，你後麵什麽也沒有啊？”

  ??我笑著：“看我身體的正後方，三十五米左右的距離，有一株草，和別的草不一樣。”

  ??幾個人瞪大了眼睛看，終於看出了一點端倪。我用紅色的油漆，將一株膝蓋高低的狗尾巴草，漆成了紅色。

  ??這根紅色的狗尾巴草，藏在整片草地中，如果不是我指出準確的方向，尋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小葛班長，把草染成紅色有什麽用啊？”陳楚生這次也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班的幾個人一臉好奇地走了過去，臨到近前，這才看到了我故作神秘藏著的玄機。

  ??在那株被我染成紅色的狗尾巴草的後麵，我在地上挖了一個長寬各一米，深也一米的方形土坑。

  ??這土坑是在草地上直接挖出來的，又被前麵的荒草擋著，如果不是走到近前，根本發現不了這個坑。

  ??幾個新兵看著正方形的土坑，滿臉的疑惑，根本不知道我這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鄧楊和陳楚生兩個老兵，看著地上的坑，又看了看我跟前的筐子，好像是猜到了什麽。

  ??我也就不再故作神秘，揭開了筐子上麵的白布。筐子裏滿滿當當裝著一筐手榴彈，不過這些不是實彈，而是專門給新兵用來投擲訓練用的訓練彈。

  ??我跟三班的人說道：“手榴彈你們都會扔，但是我對你們的要求不僅僅是會扔，還要扔得準！”

  ??說著話，我已經將筐子裏麵的訓練彈悉數倒在了地上，提著空筐子，走到了我挖的土坑旁邊。

  ??“這個土坑，是一米見方的，也是美軍步兵標準的單兵坑的大小。美軍的步兵單兵坑，很多都是工程機械直接挖出來的，所以他們的坑比我們的坑形狀更加規整一點，但是作用都差不多。就是給單兵提供一個掩體。日後，你們上了戰場，會經常遇見敵人的這種方形單兵坑。”說著話，我看了看鄧楊和陳楚生：“美帝軍隊和國內的那些土匪反動派軍隊可不一樣，他們擁有大量的坦克、飛機、大炮、機槍，而我們是沒有的。放到單兵的層麵上來說，敵人的機槍，對我們步兵的威脅尤其大。這就對我們單兵的戰術素質，要求更高！而我們對付敵人的輕重機槍的掩體，實際上也並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手段。除了偶爾動用迫擊炮或者步兵炮這樣的炮兵，就隻剩下爆破和投彈這兩種方式。一般來說，但凡是能夠用投彈來解決的敵人火力點，是不需要爆破組去冒險的！”

  ??陳嘉的反應很快，當即說道：“班長，你是想讓我們將手榴彈扔到這個深坑裏？”

  ??我笑著說道：“對，但並不隻有這個深坑，還有這個筐子！”

  ??“筐子？”三班的新兵們驚訝著，蔣勝誌問我：“那不是和這個坑一樣嗎？”

  ??“嗬嗬，當然不一樣。”說著話，我將空著的筐子提到了單兵坑旁邊二十多米之外，然後輕輕一腳，將筐子踢翻。筐子橫著倒了下來，筐口衝向前方。

  ??隨後，我將三班的九名新兵，帶到了剛才集合的位置。

  ??“一個是敵人的單兵坑，另一個筐子就算是模擬敵人的機槍射孔了。你們就練，將手榴彈扔到單兵坑和射孔裏。當然，真正的機槍射孔要比這個筐子口小很多，想要扔進去，是很難的。你們隻要能扔進單兵坑裏就算合格，如果能扔進筐裏就算優秀。”

  ??幾個新兵和兩個老兵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扔手榴彈是日常就訓練的科目，不過一般情況下訓練的要求都是盡量扔遠，對準頭的要求反而並不高。誌願軍中，不少老兵都能將手榴彈扔到五十米之外的距離。即便是這些新兵，也普遍能夠達到30米的及格線。

  ??我給設置的距離三十五米開外，對於手榴彈來說已經是比較遠的距離了。能夠扔到這個距離不難，但是想要準頭，那就很困難了。

  ??在我發出指示之後，幾個新兵雖然躍躍欲試，但是誰都沒率先嚐試。可能是我之前罵他們給他們有些心理陰影，他們不太敢在我麵前失誤。

  ??第一個從地上撿起手榴彈嚐試的，是陳楚生。陳楚生性子衝動，別人不敢的事情，他總敢幹。

  ??他試著扔了5枚訓練彈，可都沒有扔進單兵坑裏。35米的距離對他來說其實是非常輕鬆的，陳楚生可以輕易將手榴彈扔到50米。但是想要準確把手榴彈扔進一個你看不見具**置，隻能推測的坑裏，哪有這麽容易。

  ??五枚訓練彈扔完之後，陳楚生又試著往筐子扔，但差的更遠。

  ??陳楚生試完之後，搖了搖頭。其他人這才上前來，但試的結果都差不多。

  ??九個人，仍了近百枚訓練彈，但隻有蔣勝誌碰巧一枚扔進了單兵坑裏。

  ??蔣勝誌當時高興地都跳了起來，但是後麵就再也沒有扔進去過。

  ??試扔結束了，三班的幾個人都在跟我抱怨。

  ??“班長，這也太難了，根本都看不見單兵坑的具**置，這怎麽扔啊？”

  ??“就算是看見了，三十多米，已經是很費力才能扔過去了，哪裏還能精確控製落點呢？”

  ??“對啊，更別提還有個筐子，那筐子口是對著我們的，想要扔進去，不光是要掌握準度，還要掌握力度，高了不行，低了又仍不到，太難了！”

  ??“班長，要不你給我們示範示範吧？”

  ??我楞了一下，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我實話實說：“想要扔進單兵坑，我也不是每次都可以。而想要扔進筐子裏，我也沒有那個本事。我有我的長處，但我也不是全能。”

  ??三班的幾個人馬上怨聲道：“班長你都做不到，怎麽讓我們練啊？”

  ??我皺了皺眉頭：“我是做不到，但是不代表沒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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