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送上來的大批物資和糧食到了師裏，而且師裏還決定重新分配重火力。連長帶著我們班和另一個班的戰士一起來了師部，來師部並不遠，走半個多小時就能到。當然，如果是打仗時候師部有了危險，我們二十五分鍾左右就能趕到。平時，我們連在師部的南邊駐訓和擔任警戒工作。

  ??到了師裏，我們才看到，各種物資已經堆成了山，上麵還蓋著偽裝，有彈藥也有糧食和被服。不光是彈藥和糧食，師直屬炮兵營的二幾十門中小口徑的火炮也被拉了過來。

  ??連長一看這陣勢，直接派了個新兵：“去！跑步回去，把二排的人全叫過來搬東西！”

  ??在前三次戰役中，部隊發現基層連隊的重火力嚴重不足。於是我們師裏決定將原本營一級的火力下放到連，將團一級的火炮下放到營，而師裏則直接將中小口徑的炮都下放到團營。事實上，整個誌願軍的部隊在三次戰役之後，都開始重新調整重火力的配備，基層連隊的重火力得到加強。

  ??我問班長：“那這樣一來師裏豈不是就沒有集中起來的炮兵部隊用了嗎？”

  ??班長跟我說：“師、軍一級，現在由專門的炮兵部隊配合作戰，全都是大口徑的重炮，要比原來的火力更猛。而且雖說是師裏將火力下方，但是最終打仗不還是以咱們團營連為單位作戰啊？而且，師裏隻是將中小口徑的步炮野炮下放，大口徑的榴彈炮和重迫擊炮還是歸師直屬炮兵用的。”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了想120毫米的重迫擊炮爆炸的樣子，有些不寒而栗。但我們的炮是用來打敵人的，我怕什麽？

  ??不再去操心師裏的事情，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們連終於要加強炮兵了。雖然本來連裏就還有兩門81毫米迫擊炮，但是這炮玩意兒誰嫌多啊？我巴不得連裏也能有十幾門大炮，每次打仗的時候，對著敵人狂轟濫炸。等把敵人的山頭炸個稀巴爛，我們這些步兵光上去肅清殘敵打掃戰場就行。

  ??但是想一想就好了，我們不是美帝，不能這麽腐敗。

  ??我們連現在是師直屬，炮兵自然是優先配備我們。其他連裏能有兩門老舊到炮管都生鏽的60迫擊炮就已經是很富裕的了，但是我們連在有兩門81毫米迫擊炮的前提下，師裏還是同意再配屬一門身管火炮作為加強。

  ??別的連隊都是給什麽用什麽，想要好的自己去戰場繳獲，而我們連長則可以直接去師裏挑選。連長去挑炮的時候，原本是想帶回來一門成色好一點的92步炮就很滿足了，但沒成想卻看上了一門蘇聯產的57毫米反坦克炮，那玩意兒嶄新嶄新的。

  ??剛看到這門炮的時候，連長並不認得這種炮，隻是覺得口徑太小了，跟戰防炮似的，可是又比戰防炮笨重太多。37戰防炮兩三個人就能拖著滿山跑，這種57的炮卻要占用一整個班的人養著。但是師裏的認得這炮的炮兵說這炮叫反坦克炮，專門用來打坦克的。

  ??一聽是用來打坦克的，連長就再挪不動腳了。二次戰役和三次戰役的時候，我們營都吃了美軍坦克的虧，上到連長，下到我們這些士兵，都對敵人的坦克產生了深深地怨念。

  ??其他的營連並不太想要這種反坦克炮，打坦克還行，但是打步兵集群就差得遠。其他有的團也想要這門炮的，可是因為炮彈太少，就放棄了。找遍了全師，這種五七毫米反坦克炮的炮彈才找到三十六發。

  ??三十多發炮彈在連裏看來是個大數字，用一個月都足夠。但是對於一個團來說，就要差得遠，一場仗可能就要打四五十發，甚至是上百發炮彈。這還隻是我們誌願軍，如果是美軍的話，可能進攻我們一個連排駐守的山頭，就要集中幾十門大炮，打幾百上千發炮彈。而且還會美軍派出戰鬥機或者轟炸機，那可不是一架兩架，出動都是四架、八架的編隊。要知道，把我們全連戰士賣了，也買不起一架飛機，那可都是金疙瘩。這還隻是針對我們一個連的陣地，如果美軍進攻我們團營級別駐守的陣地，能調集三四十架大型轟炸機輪番過來轟炸。

  ??這門57炮的炮彈數量就是典型地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團裏嫌少，我們又富裕，結果就讓我們撿了大便宜。其他團裏雖然眼饞，但是不要這炮的原因也有一個，那就是國內生產這種反坦克炮的炮彈很少，師裏也很少見這種炮彈的補充。國內生產的大多還是75毫米步炮炮彈和60、82迫擊炮的炮彈。光有炮，沒有後備彈藥，又不能用炮管子殺敵。

  ??不過要是炮彈多的話，也就輪不到我們了。這種57毫米炮在其他部隊都是團營以上才裝備的反坦克利器，我們師裏就隻有這一門，就是因為炮彈少，所以才輪得到我們。我們連長不認識這炮，可其他團營長認得炮的一抓一大把。

  ??我們以前用得都是日本造的山炮野炮，炮管很短，一般都是打打曲射，或者頂到很近的位置直射打碉堡。57毫米反坦克炮雖然口徑比山炮野炮小很多，但是炮管很長，膛壓很大，炮彈的穿甲能力很好。美軍坦克的正麵裝甲能不能打穿不知道，但是側麵和屁股後麵的裝甲是可以直接擊穿的！

  ??不過，這也不全是連長要這門炮的原因。連長從師直屬的炮兵那裏聽到一個小道消息，國內從蘇聯買了一大批蘇式裝備，很快就要給誌願軍部隊大規模地換裝，其中就有很多這種57炮。連長堅信，既然大規模買了這種炮，國內肯定會生產炮彈的！於是連長帶著我們班長在師裏上上下下找關係，就非要拿下這門炮。

  ??班長也不是很理解連長的選擇，為什麽非要這炮。班長更喜歡小日本的92步炮，輕便小巧，操作特別方便。

  ??但是連長說，連裏頭現在還有兩門迫擊炮。如果遇到敵人的步兵，迫擊炮要比步炮好用得多，火力更凶猛，威力也更大。而要是敵人有碉堡和坦克，92步炮的威力對這些堅固工事和坦克就威力明顯不足。92炮這種東西，隻是咱們用著順手了而已，那玩意兒打打反動派的土磚碉堡還成，美軍的碉堡可是混凝土鋼結構的！

  ??說到迫擊炮，連長一邊讓我們這些跟著一起的兵幫忙先把57炮拖走，他自己又去找軍需搞迫擊炮的炮彈。

  ??臨走的時候，連長還跟班長說道：“老班長，咱們可是尖刀連，要加強就要加強進攻攻堅的能力，不然還做個屁的尖刀？”

  ??重火力不僅僅是加強一門炮和一些炮彈，我們連裏還有一門繳獲自美軍的重機槍和一挺‘野雞脖子’日本7。7毫米的重機槍，但是都沒子彈了。畢竟我們連那是從營整編來得，家底兒倒是頗豐，就是沒彈藥。原本營裏還有92步炮和大口徑的迫擊炮，可是從前線撤下來穿越美軍炮火封鎖的時候，都報銷了，還犧牲了好幾個戰士。

  ??7。7的重機槍子彈比較好搞，這玩意兒哪兒都搞得到。但是迫擊炮彈和12。7毫米的重機槍子彈就並不是那麽好搞定了。

  ??國內生產的迫擊炮彈大部分都是82毫米的，我們的81毫米炮直接用不成，但是用銼刀稍微磨掉一點皮，也湊活能用。連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看見82毫米的迫擊炮彈也先占上，先搞到了幾箱82炮彈，讓我們統統搬回去。

  ??連長好不容易找到一箱81毫米的迫擊炮彈，結果我們都去拖炮和扛炮彈去了。連長身邊沒人，這箱81毫米的卻被另一個營長帶人給搶先了一步。

  ??連長跟這個營長以前是老戰友，說話倒也不客氣：“老程哥，我們連也缺81的炮彈啊，要不我拿82的和你換換吧？”

  ??程營長說：“去去去，你個沈摳門兒，有81的我還要錘子82呢？我那邊不缺82的。我也知道82能用，但是那準頭太差了。”

  ??我們連長說道：“嘿，老程哥，這你就不講道理了。我先找到的，你就是趁我身邊沒人，你這是什麽行為？強盜嘛！對了，你要是不缺82的，要不給我分幾箱？我跟這81的一塊就帶回去了。”

  ??程營長笑道：“就知道你沈摳門兒能吃能占，咋還惦記上我家的82了？你可真是山西出來的，真會算計，不過這81的我說啥也不給你。”

  ??我們連長一聽這話就不願意了，跟程營長說道：“我咋說也叫你聲哥呢，有你這麽當哥的嘛？當初要不是我帶兵支援你，你丫那根據地早讓小鬼子包圓兒了，這會兒倒是跟老弟撇清了？”

  ??說著話，連長大聲嚷嚷喊我們，讓我們過去搬炮彈。

  ??程營長麵不改色，先讓底下的兵把炮彈搶先搬走。連長頓時有點兒急，但程營長給連長遞過來半包煙說道：“不過老哥也不白白跟你搶這個，我這兒才繳獲了一些美軍重機槍的子彈，可老哥這兒沒機槍。我可知道你缺這個，你要是想要可以拿走。數量不是特別多，但是也有好幾百發。”

  ??連長剛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點上，聽到程營長的話，眼睛頓時一亮，笑著說道：“那我就吃點兒虧，成交。”

  ??說著話，連長將半包煙揣進自己兜裏，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程營長笑罵道：“嘿，怎麽還成了你吃虧了呢？哎？這給你發個煙怎麽把我半包都踹走了。”

  ??程營長手掌一攤，跟連長說道：“拿來拿來，摳門就算了，怎麽還明搶呢？這到底誰是強盜呢？”

  ??連長嘿嘿笑著，正巧我們的二排趕到了地頭。連長跟二排長說道：“二排長，等會兒你派一個班跟著程營長去他們營裏，程營長那兒有重機槍的子彈，全給咱們搞過來，他們用不上。其他的你去程營長那兒再看，有啥他們用不著的，通通搬回來。至於咱們有用沒用……不管了，先搬回來再說。”

  ??說著話，連長轉身就走向了師部的山洞。程營長在後麵喊道：“哎，你這心有點沉啊！老子的煙！呸，這個沈摳門……”

  ??到了師裏，連長得到通知。師裏有意從其他團營抽調尖子兵調過來，組成獨立的偵察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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