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與南宮凡兩人下意識的模仿著劍老動作。

  竹林與樹蔭旁的空地之上，一老兩少舉著掃帚翩翩起舞，卻並不顯得古怪，反而凝成一幅美麗動人的圖畫。

  時而手腕翻動，掃帚化作虛影，橫掃落葉；時而手臂輕舞，用掃帚比劍，將尖銳的樹枝劃斷；時而在樹幹旁輕點地麵，刺出大小不一的坑洞，將樹葉輕掃進其中掩蓋……

  南宮凡的動作由生澀變得象模象樣，隱隱有股細微的劍意彌漫在他四周，手中舉著的也不像是掃帚，更像是一把塵封多年的神劍在破除其上覆蓋的塵埃，展露獨有的風華。

  南宮凡以帚化劍，沉醉其中，身邊伴隨著劍老古怪的歌謠，別有一番奇特的風味。

  太陽漸漸高掛正空，炙熱的氣息鋪麵而來。

  蜀山之高，在南宮凡這個角度看去，像是把太陽頂在山巔一般。

  萬裏無雲，無邊無際的劍竹海伴著蔚藍的天空，像是連成了一片。

  整個蜀山被剝離了雲彩，若昨日被雲霧繚繞是銀裝素裹的含羞女子，今日便是身穿青綠色戰鎧、頂天立地的雄偉將士，氣勢洶洶的駐守在末都之邊，守衛人族疆域。

  南宮凡早已從那莫名的狀態蘇醒了過來，與李太白和劍老隨著“掃地”結束，又一齊從這無人注意的空地原路返回。

  坐在後樓小院內，在樹蔭下，絲絲涼意驅散著夏日的炎熱。

  南宮凡與李太白兩人隨意的吃著兩個菜盤上數量並不多卻透著絲絲靈性的菜肴，劍老早已不知蹤影，他若真的想走，沒人能跟上他的步伐。

  李太白細嚼慢咽，對著南宮凡微微一笑，“師弟，今天收獲如何？”

  “不錯，劍老感覺比師兄說得還要神奇，隻是我還還需要勤加練習一番。”南宮凡雙眸蘊藏著驚喜與思索，還沉醉在劍老的動作中無法自拔。

  “劍老用的是《基礎劍訣》，天下所有劍術都出自於此，吃透基礎劍訣，煉其他劍術都會事半功倍。”李太白耐心的說道。

  南宮凡點了點頭，是感覺劍老那些神異的劍術有些熟悉感，原來是《基礎劍訣》這種爛大街的劍術，由此想來，不管學什麽基礎都是重中之重。

  “劍老到底是什麽身份？”南宮凡滿臉疑惑，這神奇的瘋老頭怎麽看都不像凡夫俗子。

  “我曾經隱晦的問過掌門，他說他小的時候劍老便在劍峰之上了，但從未有過什麽出格的動作，久而久之就無視劍老的存在了。”李太白回道，“最為古怪的是，你來之前，除了我沒有發現劍老的神奇。哪怕掌門也在暗處觀摩過劍老掃地，也沒有發現異常。更不會像我們倆一樣進入頓悟的狀態。”

  “那應該是什麽隻有我們倆有的東西，才能看到劍老神奇的一麵。”南宮凡點了點頭，微微苦惱。

  “世間難以知道答案的事太多了，不必糾結。”李太白倒是顯得淡定。

  南宮凡瞳孔突的一亮，“難不成是法則？”

  “什麽是法則？”李太白微

  微一愣。

  南宮凡也是一愣麵色變得古怪起來，法則領悟比自己還強，卻不知法則為何物？但也隻是一愣之間並明白了過來，法則是表現天地至理的某一方麵，地球並沒有法則的傳承。

  “當一個人領悟了某種天地至理，識海種便會出現一顆沉浮的種子，這枚種子能生根發芽乃至長成參天大樹，他能給擁有者許多違逆常理的絕對力量，這種力量被稱之為法則。”南宮凡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知道的法則消息盡皆道來。“火的燃燒是法則，炙熱是法則；水的柔軟是法則，流動是法則……天地是包容的，隻要領悟出某種天地至理，它們皆可以稱為法則，包括人的七情六欲、殺戮、長生。”

  “法則嗎？”李太白滿眼思索，並沒有問南宮凡為何知道這麽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看來有了法則才算踏入真正的修途，我還以為這隻是我劍術達到一定境界自然而然擁有的。”

  “有了法則才算踏入真正的修途，法則達至極致，多種法則合一並可合道，而合道又算修途的終點嗎？”南宮凡也有些悵然，知道得越多，越感覺修途的艱難。

  “師兄的法則是什麽？”南宮凡順口說出，才感覺有些不對，問一個人的法則，無異於問修者的底牌，可謂修者大忌，“師兄不用回答，是黑澤荒謬了。”

  “沒事。”李太白搖了搖頭，身上奇異的氣息波動，石凳旁邊雜亂的小草急急速生長，瞬間達到半人之高，小草閃爍神光，透著危險的氣息。

  草木有靈，擇人而噬。

  木之法則生長！魂之法則附靈！

  一股異香隨之傳來，這股香味跟蓮花香並無太多區別，讓南宮凡不由使勁嗅了兩口，然後並感覺自己身體酥麻了，血脈之中似乎遊蕩了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木之法則寄生！欲之法則鼻·味！

  一股淩天劍意從李太白悠閑端坐的身軀上騰升而出，隻憑劍意便可傷人。

  劍之法則意！

  技藝本沒有法則之說，隻是太多人技幾乎道，才由此衍生的似是而非的法則。

  南宮凡傻了，自己憑借著無字天碑的氣息才領悟了兩種法則，已經洋洋自得，但眼前這是個什麽怪物？

  南宮凡甚至都不覺得這是李太白的極限，他備受打擊。

  妖孽如李太白，為何會存在於世上？

  從某種意義來說，星空界是領悟法則的好地方，這裏的變化比之主大陸和上界都簡單不少，若有心之人沉得下心自然能初步的領悟法則。

  而星空界之人，一百年壽命，達至傳說也才二百載壽命，傳說又觸碰到了下界極致能借助天道，這是一種極好的體驗，同樣也把領悟法則的門給牢牢關上了。

  星空界好領悟也隻是相對而言，沒有這樣的傳承，法則的領悟又實則跟閱曆這些有太多關聯，你總不可能看見草木生長出來便直接領悟生長法則了吧？

  那不是天賦驚人，那是怪物。

  就看劍老在劍派這麽多

  年，卻沒有人探索出劍老的神奇便可見一二。

  南宮凡今天便有幸看到了一個怪物，都被打擊得要哭了。

  李太白掛著淡然笑意，顯然並不知道在南宮凡心裏與怪物劃上了等號。氣息一收，壓抑的氣息瞬間消失，南宮凡感覺好受了不少。

  南宮凡齜牙咧嘴，剛才寄生在血液裏的種子差點真正的破土而出，當然這也是南宮凡沒有抵擋的原因，體驗別的法則也是極為不錯的體驗。

  南宮凡念頭一轉，重力領域壓向李太白。

  李太白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又恢複入場，臉上露出讚賞，“挺實用的重力。”

  南宮凡收回重力，生存種子律動，一根手指頭化作了黑龍爪，滄桑、古老的氣息彌漫四周。

  “這是什麽法則？”李太白已經接受了法則這種新鮮事物。

  “生存法則。”南宮凡輕輕笑道。

  “不錯，比我強。”李太白點了點頭，“吃完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

  李太白看著南宮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也沒有多言，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用出的這些法則，好像並不是自己領悟的，而是那朵被他吃下的枯萎蓮花帶來的。

  現在想想是有幾分奇怪，劍峰這地方為何會有青蓮？

  有些事解釋不清，並不再多言。

  南宮凡點了點頭，兩人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南宮凡對這個有意思的地方好奇無比，不那麽簡單的瘋老頭便如此神奇，那這個地方呢？

  看來蜀山劍派這個地球江湖第一名門公然非浪得虛名，能帶給他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兩人匆匆吃完，南宮凡便跟著李太白的步伐離開了這後山小院。

  李太白領著南宮凡前往那日所介紹長老小院之中的一方院子，院子寬廣，有序的擺放著不少小獨凳，坐滿了十三四歲的少年，嘰嘰喳喳熱鬧無比。

  在李太白走進院子的時候，嘰喳聲停下，全都滿臉崇敬的看著李太白，大聲呼喚，“大師兄來了。”

  這也是南宮凡在劍派內唯一一次感受到李太白這大師兄該有的威風。

  李太白對著年幼的弟子微笑點頭，帶著南宮凡在末端坐下，“這裏是劍派內一個經常外出的白姓長老小院，他每次回來都喜歡在此講他在江湖聽到或親身經曆的故事，有些對你應該蠻有用的。他在劍派長老之中是個異類，但對弟子卻極為不錯，以後有任何問題你來此問他，他都會耐心解答。”

  南宮凡眼神波動，感激點頭，師兄顯然怕他因無長老教導而耽誤了劍術的修煉。

  一道滿腮大胡子的粗獷壯漢從屋子裏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南宮凡心中劍客的形象在這一刹那轟然倒塌。

  這白長老比起劍客這個身份更像是一個小市場上宰豬的屠夫。

  白長老大大咧咧坐在小院最前方的老爺椅上，愜意的翹起二郎腿，在聲聲稚嫩的“白長老好”中，滿臉溫和的笑意，順道對著末端的李太白微微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