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座呢？相較而言就要細致不知多少，哪怕不能與道韻共鳴的修者，花費一定時間也能從中有所收獲。

  南宮凡懶得繼續思考這位劍閣強者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心思，身為輪回穀一員的他已經注定與劍閣無緣，將好處撈到自己手中才是正事。

  觀摩半晌，南宮凡也沒察覺出其中所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能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這劍痕實在是太淺了一些。”

  “好在這也難不到我。”

  南宮凡此時此刻才意識到，星空界那座劍碑所代表為基礎劍訣道韻，或許是有意為之。不管基礎劍訣在整個劍道術法之中有著怎般高的地位，它始終是基礎。借此與劍碑建立聯係從而感受道韻無疑要簡單幾分，以此為根基，之後所遇到的劍碑自然會更容易接觸到道韻。

  他知道，若是自己全副心神都放在感悟道韻上，或許最多半天便能與之共鳴，從而獲得其中機緣，唯一可惜的便是他年歲太小導致經曆短、修為低，並不見得能一下子盆滿缽滿。

  “這劍痕，有風、有空間，隱隱還有時間的波動，或許還有閃電？”

  南宮凡感悟半晌，微微蹙起了眉頭，一時間他無法從中分析出足夠多的訊息，他所學很廣也是相對同齡人而言。對比留下劍痕的強者不過是毛毛雨，其中有太多的氣韻他根本不屬性，所以很難把握到精髓。

  “先放下，看看另兩道。”

  剩下的兩道劍痕，一個縱橫交錯、密密麻麻，一個湊成了一團，並不像前兩道一般僅僅是聊聊一筆，都很難一下子辨別到底是何種方麵的劍法。

  “看來還是得借助道韻。”

  南宮凡麵露期待，盤膝坐下。

  他閉上了眸子，心神波動，意圖與劍碑的氣息達至一致。

  僅僅是半個時辰，南宮凡似乎就在這山巔消失了，在夜色中很難發現他的存在。就連還在“神劍”內部的茅寶劍感應中也失去了南宮凡的影子。

  他與劍碑融為了一體！

  這便是與道韻共鳴的效果，借此直接看到表麵劍痕的大部分紋路。

  當然，受限於南宮凡自身的領悟和境界，很多部分他看起來也如同天書，可相較其他凡俗而言，所能收獲的自然會更多。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道模糊得看不清麵龐的身影，一襲白袍，身如輕煙，腳踏飛劍在虛無中騰挪，不管如何都不留下一點痕跡。甚至直到有一刻，飛劍消失，可劍意猶在。其竟身化神劍將自身劍法完美的施展開來。虛無縹緲、轉瞬即逝。

  這劍步的核心便是，以身化劍！也難怪劍步所留下的痕跡如此淡薄了，就算全力一擊也僅留下拇指深的痕跡，以身化劍施展步法，所留下的自然會更小。

  當然，南宮凡懷疑，這也是施展劍法的這位不知名劍仙，對自身掌控力達至了一個極巔，且是有意為之，否則這石碑絕無可能承載其留下的道痕。

  “原來，風與劍、空間與劍還能如此結合。”

  南宮凡由衷的感歎。

  他以前將風刃或者傳送法則運用到劍法上，都是極為粗鄙的。可也說隻是簡單的在做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而他雖用了一加一，可最後的結果卻遠遠不足於二。

  而眼前這位劍仙不同，一加一在他手裏遠遠大於二，或許修為、境界相當，可這樣的結合才能將戰力最為完美的發揮出來。甚至，其所做的題遠不止一加一這般簡單。

  南宮凡極盡讚美之詞，同時如一塊海綿一般吸收著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算達不到劍仙這樣的高度，可隻要能做到一加一等於二他就極為滿足了，或許趨近於二，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極大的升華。

  或許是這座劍碑相較而言太過與眾不同，南宮凡參悟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自己先前的預估。

  實則，他將自身與道韻共鳴的刹那，便已經到了黑夜的尾聲，天邊已經隱隱浮現一抹破曉之光。而他將這劍步痕跡參悟之後，就又一次到了黑夜。

  南宮凡意猶未盡，甚至恨不得在此處參悟個幾百上千年。

  “唔，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心念剛剛一動，便立刻從道韻中脫離了出來。望著眼前散發微光的劍碑，他微微抬起頭顱。

  星辰在黑夜中閃爍，神異中彰顯天地的奧妙。

  南宮凡幽幽一歎，默然掃視四周。

  或許是他的到來，讓劍碑展露風采，雖是在虛無中，可周遭沉寂的螢火也閃耀了起來，它們一同沐浴在劍碑的道韻下，哪怕僅能獲得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或許便能引起質變。

  山下隱隱有嘈雜的聲音響起。

  “怎麽沒了？”

  “咋停止了？”

  ......

  各式各樣的話語，實則都在表露一個意思——

  劍碑停止共鳴了！

  南宮凡嘴角微微抽搐，“被利用了。”

  此時，他哪裏不知道，自己試圖從劍碑上獲得領悟，可同樣造福了整座劍山。惠及了塵封的劍器，及先前便待在此地、甚至可能被茅寶劍特意傳喚而來的劍院弟子們。

  對此他倒無所謂，畢竟這並沒有影響他自己的參悟，隻能算是承受一點他與道韻共鳴的餘蔭罷了。

  “看來等從劍山下去之後，要去找茅寶劍要點好處。”

  南宮凡心念微動，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目光重新落到劍碑之上，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先前，他意識到自己要陷入道韻的怪圈中了，由此心念微動，便立刻終止了那類似於頓悟的奇妙狀態。

  此時此刻，南宮凡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繼續參悟劍碑。這之中蘊含了太多那位劍仙的痕跡，已經深深的影響到了他。

  正如南宮凡當初獲得劍蓮子的饋贈時，這位享譽三界的大能所作所為，他給予的《青蓮劍典》直接是原本，其中有各位前賢的劍法領悟以及點點注解之外就再無其他。其正是怕，自己的影響太大，從而讓南宮凡走上了與他一模一樣的道路，這是捷徑，也是陷阱。

  而此時，眼前的劍碑對南宮凡而言便有了相同的感受。

  那位劍仙的氣息實在是太過濃鬱了，他若深究，很可能便走上一條已經規劃好的道路，這與他的想法截然相反。

  “以前參悟劍碑並沒有這樣的感觸。”南宮凡滿目奇怪，這對他而言是極為新鮮的體驗，同樣也是自己謀奪造化的阻礙。

  他相信劍閣大能目光還不至於如此短淺，這之中應該有其他原因。

  會是什麽呢？

  不搞清楚這些，南宮凡已經不敢輕易與眼前的道韻共鳴，免得局限自己的思維。

  天空中漸漸浮現一抹魚肚白。

  南宮凡這才從深思中清醒了過來，悠閑的享用早餐，半晌才幽幽一歎，“如果真有原因，或許便是此人的道路與自己極為相似，從而讓我產生了更深層次的共鳴。看來，我心中也有偷懶的想法，有捷徑不走，為何要辛辛苦苦一個人獨行？”

  他剖析自己，發現自己或許有野望，可並不是走出一條最適合自己的道路，而是因為身上造化太多。諸如南宮北冥血脈、蠻祖血脈、乃至青蓮道火、《太陽聖經》，或者輪回印中的寒冰僵屍、刹那煙華，以及如今連他也不知深淺的藍血，這些都代表著一條條道路。

  走了一條並非不能走第二條，可那難度比之領悟相同屬性的法則難上不知多少，就算多走出一條便是諸如三大神尊這等強者，走出三條哪怕放在三界大戰那等亂世中都是聲名赫赫的至尊。

  四條...史書中並沒有記載。

  而南宮凡如今可走的道路，哪怕有捷徑的都不止四條。如此算起來，他必須得拋棄一部分。他的野望便在於此，有一條對常人而言便是不折不扣的大造化，而自己卻要主動舍棄？那當然是來個大熔爐，將這些道路一網打盡，匯聚成一條隻適用於自己的道路。

  “我還是一個人。”

  南宮凡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目光落在劍碑之上，打量半晌，突兀轉過身子，在大笑聲中緩緩向山下而去。

  如今的他見識太淺，道心不夠穩固，若是繼續參悟此座劍碑，對他而言有利有害，可長遠看來卻是弊端大於利處。

  既然如此，不如暫時歸去，等道心穩固之日再來好好參悟這座劍碑。

  更遑論，僅僅從劍步痕跡中所得到的領悟，便讓他心中滋生了不少想法，他要將這些領悟落於實處，化作自身的積累，下次再來時，從中得到的好處自然更多。

  ......

  “你怎麽不接著領悟了？”

  南宮凡剛剛走下劍山，便被一股恐怖的氣息直接裹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這“神劍”內部。

  茅寶劍屹立此處，滿臉的疑惑不解。

  身為一個劍修，看到劍碑之後既然還走得動路？尋常人就算沒有與道韻共鳴，可哪個不是廢寢忘食的待在劍碑身側，恨不得一口將其吞下？直至很難再從中得到領悟，也遲遲不願離開。

  怎般南宮凡這個小子，隻是坐了接近一天，便直接離開了？

  怪胎！真是浪費了一身天賦。

  至少，在茅寶劍心中是如此評價。他為此懊恨不已，為什麽不是自己先行遇到的南宮凡？反倒讓阮穆那老小子捷足先登，從而讓這小子心思不在劍上。

  可惜了，可惜了！

  茅寶劍越想越氣不過，甚至想仗劍闖闖副院長大人的府邸，瞧瞧是那裏的陣法厲害，還是自己劍院鎮封的祖劍更加銳利。

  可惜，他也隻敢想想罷了，幾次與阮穆接觸，哪怕並沒有察覺這位深藏不露的副院長大人也是劍修，可他也深刻的意識到，就算其沒有時間準備大陣自己多半也不是對手。

  茅寶劍隻是狂，可不是傻，挨揍的事自然不會去幹。

  此時，南宮凡站立在茅寶劍身前，兩人大眼瞪小眼。

  “嘿，不想領悟就不領悟了唄。”

  聽著南宮凡如此輕鬆寫意的話語，茅寶劍不由一陣心累，這家夥可是與劍碑共鳴了啊！哪怕這樣的優勢並不能彌足凡俗與神靈的境界差距，可相對其他凡俗乃至靈道而言，其在劍碑上的收獲都會巨大無比。

  畢竟與劍碑共鳴之後，能輕易透過劍碑之上的痕跡表象看到本質，而其他人所看到的隻是劍痕，以及其上的點點氣息，想要有所收獲難度無疑更高。

  “如果自己能與這劍碑共鳴...”茅寶劍對劍碑的領悟自然極深，可也達至了一個頂點，到了他如今的境界，或許隻有劍碑潛藏的秘密才能對他有益處。可他此生對這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倒是能與劍碑共鳴的話或許有幾分成功的可能，甚至能將劍痕上的種種完全悟透。至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不成什麽問題。

  “好一個不想領悟...”茅寶劍已經無力吐槽，壓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接話。

  “對了，劍山中的各柄靈劍，特別是那就在劍碑旁邊的神劍，以及一些在劍山上的學員，都在我領悟劍碑的過程中得到了充足的好處。”南宮凡潤了潤口，“如此的話，你這個劍院頭頭，是不是該給我一些好處？”

  茅寶劍愣住了，這還是第一個直接向自己討要好處的學員，心中不由直呼，“好家夥。”

  隻見他麵色一板，“什麽好處？我怎麽不知曉？”

  “老渾蛋，別裝了，你心裏門兒清，就是這些人在山下吵吵鬧鬧將我驚醒，又想到他們反倒是在其中得到了好處，就再也找不到同樣的狀態與道韻共鳴。”南宮凡一臉正經，實則滿口胡言，“如此作為，可謂阻礙了我在劍道上的成長，你難不成不應該給一些補償費嗎？”

  茅寶劍不由一陣牙痛，若真是如此，你這小家夥怕是早已跳腳，哪還會如現在這般冷靜？他深吸了一口氣，“身為劍院的一員，你這般不太好吧？你可不想自己的學長、學弟學妹們以為自己是個老吝嗇鬼吧？”

  “這與吝嗇有什麽關係？”南宮凡嘴角上揚，“我實則早已知道你會如此說，所以才僅僅是索要補償費。至於他們得到好處的費用都沒算上，那也算我身為劍院一員應該做的了。隻是問題出在你身上，不是你也不會引發接下來的一切，補償費你總不能賴掉吧？”

  “我茅寶劍如此正直的一個人，做錯了事自然會擔當...”

  “那就拿補償費出來。”南宮凡伸出了手，直接討要。

  他知道，若是不趁此結匯索要，聽信什麽耽擱一兩天的話，那就不要想這一回事了。

  “我這就給你。”茅寶劍一臉嚴肅，手掌一揮，引動“神劍”，空間裂縫乍現，直接將南宮凡丟了進去。

  南宮凡在離開前，還聽到茅寶劍的聲音在耳邊響徹，“好處便是我派人將那竇盛找到了，先前其也在你領悟劍碑中得到了丁點好處，而如今我便成全你，讓你們在劍院之外相聚。”

  南宮凡張口想要說話，可空間裂縫已經緊縮，呈現在他眼前的正是自己曾看到過的劍院大門。

  “老無賴，真是無恥。”直到此時，南宮凡才能開口說話，第一時間便是對這個仗著自身實力強大不講一點武德的老師破口大罵。

  突兀，頭頂不遠處出現一道比人還寬的裂縫，南宮凡抬起頭，透過其中能隱隱看到一座座墓碑。

  “劍山？”

  他此時才想起，茅寶劍所說的竇盛並沒有在自己身側，如此看來馬上要過來的多半就是這個家夥了。

  “啊~”

  一道淒厲的大吼聲炸響。

  南宮凡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竇盛從中落下，狠狠撞在地麵，砸出一個小坑。他不由摸索下巴，“如此看來，茅寶劍這廝對我還算友好的了？”

  從這三米高空落下，對地境以下的凡俗而言或許有一點麻煩，可這對竇盛而言自然不算什麽。若非茅寶劍太過暴力，而他又是第一次麵臨如此境況，根本不會如此直勾勾的砸在地麵上，能安然平穩的落地。

  當然，這點高度，就算砸一下也不算什麽。

  南宮凡一步上前，踹了踹依舊哀嚎不已的竇盛，“叫什麽叫？”

  “咦？好熟悉的聲音？”這光怪陸離的世界，如此境況並不會在人心中掀起太多波瀾，竇盛一直哀嚎也隻是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張罷了。

  畢竟，他不知道是誰將自己從劍山上抓了出來，自己明明還在其中愉快的體會劍意呢！

  “抬起頭。”南宮凡對此無力吐槽，同時他發現，這家夥也在不知不覺中達到了十一星修為，在二十星之前隻要擁有星圖僅僅積蓄能量便足以穩步提升。

  竇盛聽話的將腦袋抬起，“咦，南宮兄？好久不見！”

  他自然不會認為是南宮凡將自己抓來的，目光疑惑的掃向四周。

  “別看了，都是一個老無賴幹的。”南宮凡一臉的氣憤。

  自己的補償費啊！就這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