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凡勉力抬起自己顫抖的手臂，體內的藥力十分龐大，若是每一枚丹藥都用來凝聚丹田星辰，甚至一比一還有剩餘，不過強大的體質分了不少羹，才讓他足夠的底氣服用更多丹藥。

  他一把握住了玉甁，手指一挑，瓶塞飛起，隨即一枚黑丸衝天而起，準確落入他正好張開的嘴巴之中。

  南宮凡竟在體內藥力充足的情況下，強行服下了第二枚丹藥，這會對身體形成極大的壓力。不過正如他所想那般，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過了這個村，想再遇到空間起如此波蕩的情況下便極為艱難了。

  “空間深處相比起表麵隻會越來越大，詭異力量所對應的深度那差距隻會更大。不過我並沒有移動過，就算再開天窗，所對應的區域也在那一附近。”

  南宮凡想著那在虛無間乍現的怪物，他層在空間深處中見過差不多的身影，渾身漆黑，瞳孔如血色的太陽，其身軀巨大。這讓他不由安心了不少，如此深入空間，多半是能見到其身影的。

  主魂主動進入那奇妙的感應之中。

  天窗重開，南宮凡借此再次見到了這虛無深處的景象。

  按照阮穆的說法，這深度比之傳送維度還深上幾分。空間不規則又有序，那傳送維度本身也是人為所取的名字。就是那個深度的空間很小，往往是現實世界中一大片區域才對應一個小點，如此傳送，才能極短的時間內跨過漫長距離。

  而天窗所看到的畫麵，恰巧便是相比現實放大的地方。

  南宮凡借著天窗在邊緣總算是看到了銀色的光團。

  “這空間與怪物之間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嗎？”

  他知道，因為空間深處與現實有著極大的差異，流速等方方麵麵都不同，就連如今看到的畫麵，說不定便是不知多麽遙遠的地方所發生的戰鬥投影，甚至可能是成千上萬年之前的光影。

  南宮凡凝視這接近尾聲的戰鬥場景，壓製著心中的種種疑惑，看得如癡如醉。

  哪怕隻能看個大概，可以他對空間的了解，實則便能一眼看出其中空間的種種波動和變化。

  銀光是浩瀚空間力量的具現，於平靜中掀起驚雷，漣漪陣陣；有空間之刃於虛無中乍現一斬而下；銀光在向內擠壓，似乎要匯聚成一個點。

  南宮凡心神完全沉醉於其中，至於能不能領悟法則，領悟什麽法則，他都無暇他顧。他隻想流連於這空間之力所繪畫的美景中。

  有時搶去的並不一定是最好，更多的該是順從自己的心意，否則終究是有所瑕疵。

  當然，南宮凡並沒有想這麽多，他隻是單純的沉醉進空間海洋之中。或許是因為刹那煙華的緣故，他在這浩瀚的空間力量中，一下子便進入了奇妙的狀態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天窗也已經關閉，他都還未在這狀態中蘇醒過來。

  南宮凡身際迸射出點點乳白色的光澤，閃動間似乎形成一片獨有的空間。

  他對此一無所知，甚至此時他的體內已經一團亂麻也毫不知情。

  其整個神魂都進入了猶如頓悟的奇妙狀態之中，包括分魂也同樣如此。若這真是頓悟，便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在同時升華。

  不過，沒有了分魂控製，身體的壓力就更大了，哪怕南宮凡這些年來對功法的領悟，已經讓它們自成周天，平日間都會極為緩慢的增長修為，哪怕戰鬥中也會緩緩恢複自身靈力，可這始終不如人為控製時快捷、迅速。

  最重要的是，此時他體內足足有一枚多丹丸的藥力，想想每一枚魔魂星丹都是魔魂王凝練了不知多少萬年，其中所蘊含的能量可想而知，若全力凝聚星丹，這一枚丹藥便能凝結一枚又多。

  如此浩瀚的能量，給身體帶來的壓力可想而知，這還不比領悟法則時的天地賜予，其在體內炸開，如果不抓緊時間將其煉化，便會對身體、丹田造成摧殘。

  甚至此時，這份摧殘便已經開始了，隻是南宮凡享受著奇異狀態下的喜悅，這寥寥痛楚便顯得不足為道了起來。

  可隨著時間走下去，這痛楚必然會越來越劇烈，必然會影響到他的領悟，或許便會從這千載難逢的狀態中跌落出來。

  南宮凡在與時間賽跑，看自己是先從奇異狀態中得到足夠領悟，還是被身體強行脫離出來。而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此時正處於何種窘境之中。

  痛楚在加劇，南宮凡臉龐都隨之扭曲了起來，可嘴角卻噙笑，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美妙的東西。

  痛並快樂著！

  可臉龐都下意識扭曲了，離被徹底驚醒還遠嗎？

  乳白色的光點愈發厚重，深深影響著周遭的一切。

  突兀，一抹銀光擠了進來。待光華散去，顯露出阮穆的身影，其麵目古怪無比，“這家夥也不知看到了什麽竟如此膽大的一連服用兩枚丹藥，不過膽大有膽大的好處，看樣子是真要領悟出第二道空間法則了。”

  “也虧得是我在此處，否則不知要溜走多少機緣。”

  話音落下，阮穆一指點下，柔和的力量激射，光芒瞬間籠罩南宮凡全身。其麵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下來，體內狂暴且洶湧的能量也隨之平複。

  “也不知道能從這頓悟中獲得多少好處？”阮穆麵懷期待。

  南宮凡似乎聽到了他的話語，嘴角上揚，喜悅盡顯。

  ......

  “唔...”一聲呢喃，南宮凡睜開了雙眼，兩道乳白色的光柱一閃而過。

  他的瞳孔中滿是迷茫，似乎還未從先前的狀態中蘇醒過來。

  “如何？”

  這聲音似乎從天外而來，虛無縹緲，至少對南宮凡而言是如此，他立刻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老師。”

  “不會是領悟了傻子法則吧？你竟會主動叫我老師？”阮穆嘴角上揚，笑罵道。

  “呃...”南宮凡不由感到一陣尷尬。

  “如何，領悟了什麽？”阮穆滿臉好奇。他並非無法將南宮凡看穿，隻是出於尊重沒有如此做而已。

  “好像領悟了壓製？”南宮凡一臉的不確定。

  “為何要用好像？”阮穆眼中好奇更甚。

  “我好像不止了領悟了一種。”南宮凡吞吞吐吐的說道，顯然連他自己也對此充滿了懷疑。

  “你這小子，領悟了什麽連自己都不知曉？”阮穆沒好氣的說道。

  “我能看到多了兩枚法則種子，不過四周能量依舊如故，讓我感覺自己又什麽都沒領悟，就好像如墜夢中...”南宮凡尷尬一笑。

  “沒有天地饋贈？”阮穆嘴角上揚。

  “對。”南宮凡一臉的納悶。

  “實則是有的，隻是頓悟狀態下，已經將大部分能量吸收。”阮穆笑道。

  南宮凡想起自己領悟木之生命時似乎也是如此，便釋懷的點了點頭，“如此看來，我進步不小？”

  “你自己輕易便能發現，什麽都問我，是一次頓悟把你腦子悟壞了？”

  南宮凡嘿嘿一笑，沉入丹田...

  空間中足足九枚星辰圍繞著中心最大的天丹旋轉。奇異的力量在其中浮現，靈力運轉在其中變得厚重凝實了不少，威力大增。

  “十星之力。”南宮凡滿臉驚喜。

  “對，說起來這進步還有些慢了，隻是你這家夥如此之早便雙修，倒是可以理解的事情。”阮穆露出笑意，“你如今戰力怕是已經越過了六十星門檻，哪怕在學府中，也能類比那些三四十星中的天驕，已經很不錯了。”

  “嗯。”南宮凡捏緊了拳頭，心中掀起無窮鬥誌。

  這短短兩三個月時間修為進展確實很快，甚至超過了很多人近十年的進步，他對此十分滿意。

  “好了，你這小家夥還沒告訴我又領悟了哪兩種法則呢！說起來，你如今零零散散的法則怕是有十多種了吧？”阮穆幽幽一歎。

  這領悟法則完全不成體係、走野路子的家夥，似乎真憑借著自身種種神異要走出一條別樣的道路了。

  “進展如此之快，加上其能化作刹那煙華，說不定還有所掩藏，我倒沒必要做個惡人了。”阮穆心中如此想到。

  他先前嘴中說不在乎南宮凡如何前進，可其這等天賦，既是自己的師弟，又是自己唯一的弟子，他自然對其十分上心。甚至準備請神修大師強行封印南宮凡部分記憶，讓他走向青蓮或者時空一道之上，有康莊大道不走，卻偏要行獨木橋，那不是蠢嗎？

  可南宮凡短短三兩月時間便有如此進展，阮穆總算是熄滅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此怪胎不能以常理來度之，若是強行讓他按既定的路線走，說不定反倒局限了他的悟性和發展。

  這等人物，就該任由他自己走出一條別樣的道路來。

  “火焰可成道，寒冰可成道，兩者結合可為陰陽。不過，一般人都是在成道前便將這兩大體係的法則結合。法則有排他性，而大道的排他性隻會更重。不過，並不代表就無法成就兩條道路了，隻是會很難罷了。更遑論，其所運用的時空、青蓮道火、火焰與寒冰都是極為強大的道，想要一起領悟，難度隻會更高。他會成功嗎？”

  阮穆腦海中浮想聯翩，直到被南宮凡一句“你咋走神了？”才驚醒過來，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識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瞧我這腦袋，如今這小家夥連第三步的法則都還未擁有，我就想到那麽深遠了...”

  “沒事，隻是在想你剛領悟的到底是哪兩類法則罷了。”阮穆隨口說道。

  “這有什麽好沉思的？”南宮凡翻了個白眼，壓根不信阮穆所說的鬼話，隨後輕咳了兩聲，“我來給你揭穿謎底吧！一種是領域類的空間壓製。一種便是雞肋卻又必不可少的空間穿梭。”

  “壓製和穿梭，兩種實用的法則。你思維陷入了固化，這世間哪有雞肋的法則？不過是你對空間了解太多，知曉次元斬、壓製、崩塌的威力才說穿梭雞肋。”阮穆理了理思緒，緩緩開口，“穿梭，可以說是貫穿所有空間法則的紐帶。有了穿梭，傳送法則才能真正的達到傳送的效果，你如今的傳送受限於自身神念距離不大，不過運用在戰鬥中卻有了瞬移的效果。可有了穿梭法則，你便能真正的深入空間，不說修煉速度將大幅度上漲，傳送距離也將飛速擴大。甚至若是運用得好，你琢磨的那些運用上傳送法則的攻勢將更為方便，還能將你肉身力量也加持其中。”

  “我有些明白了。”南宮凡瞳孔閃爍光澤，果然自己的了解之中，穿梭必不可少還真有幾分道理。

  “這些你自己去琢磨。”阮穆嘿嘿一笑，“有些東西，我可以教你，可你注定要走上一條別樣的道路，我並不想用我的思維去局限你，最多給你一些點醒。”

  “我明白。”南宮凡點頭，“你能如此簡單的把穿梭妙用告訴於我，我已經受益匪淺了。”

  “你明白就好。”阮穆摸了摸自己的紅肚兜，“那我如今便給你提醒一點有用的東西，否則等你自己醒悟過來，不知道需要多久。”

  “老師，請指教。”南宮凡恭敬作揖。

  “你如今光是領域類的法則便有重力、壓製，而《青蓮劍典》中必然也記載這領域招式，隻是你如今還不熟練。”阮穆露出絲絲笑意，“領域若是分開，一次隻能施展一個，說起來極為浪費。”

  “你的意思是？”南宮凡瞬間明白了其所要表達的意思。

  “正如你想將傳送與各種法則、招式結合，幾大領域自然也是能結合在一起的。至於方式方法嗎，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多謝老師。”南宮凡若有所思，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思路。

  “明白了就好。”阮穆對南宮凡這份機靈勁滿意無比，突兀他轉過話題，“你這不安分的家夥，看來怕是閑不住了。”

  “嘿，那是自然。”南宮凡流露出由衷的笑意。

  他現在如此努力便是為了進入江湖中闖蕩。

  如今的江湖，是年輕人的江湖，所流傳的都是各個天驕的傳說。他自然想參與進去，倒不是為了那些虛名，若他真在乎虛名，當初在七七大陸斬殺僵屍之後便能掀起無數風暴，也不會在這次魔魂空間一行之後便不出門一步。

  修者不能固步自封，否則很難有真正的進步。隻有體會生死，在大戰中激發智慧的火花才是飛速躍進的最好途徑。更何況，這世間有無數的機緣，若是待在原地，它們可不會自己找上門來，這些都得修者自己主動去爭取。

  當然，以前南宮凡實力孱弱，過早的踏入江湖中，說不定隻走幾步便被殺人越貨，如今總算是有了一些保命的把握，他自然想去江湖中闖上一闖了。

  “我也不阻攔你，不過，你至少也得突破十星之力後再出去。”阮穆點了點頭。

  “好。”南宮凡連連點頭，他還有著足足八枚丹藥，突破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對了，你若是有心想要創造勢力的話可以去與阮童交流一番。”阮穆說著，飄然往大殿深處離去。

  南宮凡望著其渺小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

  “創建一方勢力...”

  他想起了自己曾經所給出的承諾，或許還真有必要如此行事了。更何況，在學府之中，有的是天才，不說天賦多高，至少達到高階靈道、乃至聖道不成什麽問題，否則也不會被學府收入門下。

  “算了先不想這麽多了，等緩和兩天服下丹藥突破之後再去找那竇盛商討一番。正好可以趁這兩天嚐試將領域進行融合。”

  南宮凡立刻做出了決定。

  ......

  武天學府有如此大的名氣，甚至不少武朝之外的勢力都將自家子弟送到學府中來，自然有幾分獨道的地方。

  比如因材施教。學府之中有無數分院，按屬性劃分、按武器劃分，當然精氣神三大總院也必不可少，陣院、丹院、器院也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些偏門的分院，可以說囊括了修煉道路上的方方麵麵。

  比如修煉環境和資源就更不用多說了。

  竇盛所在風院和劍院，其擅長什麽已經無需多言了。

  南宮凡率先前往的是坐落邊緣戈壁灘的劍院，他對這分院極有興趣。

  《青蓮劍典》中除了記載寥寥幾種劍法之外，更多是大方向的框架。比如，如何增長劍意、如何人劍合一、如何形成劍勢、如何結合法則...

  南宮凡的劍更多是在這大框架之中隨性而為，當然，其中也有幾種絕技，可那也是先人在框架內所領悟出的劍招。

  這對他而言說不定是禁忌招式，可對當初的先人而言卻是尋常招式。因為這劍招，是他在天地中所領悟，是最適合他的劍招。

  而南宮凡也想創造出獨屬於自己的劍招，這便需要見識到足夠多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