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一個月過去。

  這一個月，十星層次魔魂空間的變化在整個學府中流傳。

  所有人都知道，那裏極為適合人前去曆練，可以說完美的複原了真正的叢林原貌，成百上千的學員流連在其中。造就這一切的南宮凡自然隨之聲名鵲起，所有人都知道阮院長的弟子是一位超級天驕，不過真見過這位天驕的人倒是不多，唯一給人的訊息便是身懷傲骨、一頭藍發。

  南宮凡在一個月前與元豐論道，兩人或是切磋，或是交流，花費了足足三五天時間。

  兩者都在其中收獲匪淺，受益良多。

  元豐對空間和世界的界限不再那麽模糊，隱約摸清楚了其中脈絡，天人合一的更加穩固甚至有了些許升華，反倒是戰力的增強顯得不足為道了起來。

  而南宮凡在切磋中徹底熟悉了自己身體的各種力量，同時心靈境界也有了顯著提升，雖沒掌控天人合一的境界，可與黑龍劍之間卻有了幾分人劍合一的味道。他戰力愈發恐怖了起來，哪怕不化作寒冰僵屍，不過多算計，就是剛正麵他也有了十足把握與當初的艾新碰上一碰。若是麵對巨象王，那就更為簡單了，人劍合一才算將劍意真正的運用上，不再僅僅是增長一點威勢的樣子貨。他一劍，便有把握將巨象王最恐怖的領域給斬碎。

  智慧火花的碰撞，讓兩者恨不得就這麽膩在一處。可這終究是有個限度的，看起來是南宮凡和元豐在短短時間內便全方位的突破，實則那是以前長年累月的積累化作了養料迫使自身茁壯成長，又或許是以前在修煉一道上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積累越來越少，兩人到最後都感覺吃力了起來，才不得不送別對方。

  兩人經過幾天相處倒是成為了極為要好的夥伴。

  在離開前，元豐總算是藏不住自己目的，或者更多是想得到眼前這個所聞許多的家夥指點，猶豫了一番，開口問道，“如果，我成為這方空間的天道，你覺得可行嗎？”

  南宮凡對於元豐的野望倒是不怎麽奇怪，在先前心貼心的交流中，他早已感覺到了這家夥絕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其目標、野心，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下比之意圖武破虛空的艾新隻強不弱。

  他沉吟良久，才緩緩開口，“如果你是正常的生靈，我隻能說百分百會失敗，可你是能量體成靈，說起來倒真有幾分可能。”

  “那我該如何去做？我自己的想法便是繼續加大對這方空間的親和度，以此讓天人合一的境界愈發真切，直到真正的‘天人合一’。”

  南宮凡此時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是在幫魔魂一族逃脫學府人族的桎梏，他對元豐膽大包天的想法極為認可，他骨子裏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或許也想見證奇跡的誕生。

  想想，學府那些神靈自以為掌控了一切，哪怕艾新意圖武破虛空、元豐達至天人合一的境界都不甚在乎，他們自信甚至是自大，有著一縷神念盤旋加上那籠罩空間的天地大陣，不管魔魂一族達到什麽樣的程度都無法翻天。

  “這想法不錯。”南宮凡讚美道，腦海中回想著自己所見李墨白的點點情況。

  李墨白便是青蓮世界的天道、靈，可以說李墨白便是元豐所思所想中的終極目標。

  “我曾見過真正的世界之靈。”南宮凡突兀開口。

  元豐瞳孔一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南宮兄，給我仔細說道說道。”

  他沒有問南宮凡在哪裏見過，很多東西兩人都是心照不宣。正如同，南宮凡這般年紀的小子，根本不該有如此多的知識儲備一般，有太多不合常理之處。

  “確定我們倆的交流沒有被人聽到嗎？”南宮凡謹慎的說道。

  “應當是沒有吧，我的天人領域籠罩四周，其中借用了這方空間的些許力量，或許借用的不是很多，可隻是簡簡單單的防範人窺探的話應當不成問題。”元豐被南宮凡這句話也整得神神叨叨了起來，不停的張望四周。

  “不要小瞧神靈的力量，在你沒有功成的時候，那都是你無法挑釁的力量，就算真的功成，你也不見得是其對手。”南宮凡輕聲提醒道。

  “放心，我明白。”元豐鄭重點頭。

  “世界之靈是沒有身體的。”南宮凡整理了一番思緒幽幽開口，“或許這麽說不準確，應當是其所在的空間便是他的身體。”

  “也就是說，我要拋棄自己的身體？”元豐蹙起眉頭。

  “不不不，你難道忘記了自己的本質了？你實則便是能量成靈。”南宮凡摩挲下巴，“在我想來，你對這方空間的親和度達到一定層次後，最後的途徑便是將自身真正的融入天地中。這最好在空間屏障內施行，甚至可能機會隻有一次。”

  “空間屏障...”元豐深吸了一口氣，“有著天地大陣的存在，我根本就沒機會觸及到空間屏障的機會。”

  “在我們人族中流傳著一個很有趣的說法。”南宮凡嘿嘿一笑，“這天道有靈，隻是其雖有意識籠罩天地，卻又沒有感情的波動。但，當世界出現大禍亂時，天道為了自身會選擇一位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

  “對，就是這說法。”南宮凡瞳孔深邃，“如今有三方大世界，緊緊挨在一起，或許是在融合又或許是在排斥。而這三方大世界中層都出現過無法揣度的超級強者。除了人族所在這方外，那兩方世界中出現的超級強者，據說都有著天命之子的身份。”

  “你怎般突然說這個？”元豐若有所思。

  “若是在大世界之中，哪怕達到了天人合一也微不足道，畢竟世界實在是太大了。可在這方空間中就不同了，當你天人合一層次足夠高，就無異於天命之子。”南宮凡想著自己所了解的有關兩大已經消失的王者訊息，一臉認真。

  “那天命之人到底有什麽奇異的地方？”

  “很簡單，一句天命所歸便能完全概括。一路上或許有著各種各樣的麻煩，可都會極為安穩的渡過，這些都是成長路上的調劑品。甚至還能影響天地而獲得種種神異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元豐若有所思。

  “意思就是，哪怕這方空間比起真正的世界有很多不足，可在它力量的庇護下，你僅僅想要瞞過天地大陣的話還是不成什麽問題。不過，還是那句話，不要輕易去嚐試，若被人族大能發現，你就沒有一點機會了。”南宮凡再一次提醒道，“其他的就不多說了，我的說法也都隻是猜測罷了，畢竟我也沒經曆過這種事情，你就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走下去吧。”

  “南宮兄一路順風，希望日後還有再見之日。”元豐雙手抱拳。

  南宮凡作揖回禮，“日後江湖再見。”

  說著揮手間，引動天地大陣，隨著七彩光芒乘風離去。

  ......

  南宮凡此時正半倚靠在大殿的椅子中回想著這一切，不管外麵如何紛紛擾擾，都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你這家夥的消耗能力真是恐怖。”阮穆嘖嘖感歎的聲音自大殿深處傳響。

  “還好吧。”南宮凡頭也不回。

  “嘿，一個月便服用了十枚我用魔魂星丹特質的丹藥，若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會羨慕，當然或許會有更多的人想把你抓住，然後切成片仔細研究。”阮穆笑罵到。

  “別說了，你這個坑貨。”南宮凡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我怎麽又是坑貨了？”阮穆似笑非笑，“我們學府中，所有導師都是一等一的好，可從沒出現過坑弟子的事情。”

  “你還好意思說？”南宮凡看著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的阮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這個月就出去溜達了一圈，稍作了解，用魔魂星丹所煉製丹藥，隻要準備好輔材，最多就需要兩顆極品靈石罷了。你坑了我足足十枚靈晶，不是坑貨是什麽？”

  “呸呸呸。”阮穆炸毛了，“我親自煉製的丹藥跟那些普通煉丹師的一樣嗎？光是輔材便將你給我的靈晶消耗得所剩無幾，更何況還有人工費了。你這家夥真是不知好歹！”

  “就算你說得對吧！”南宮凡嘿嘿一笑。

  “不過你這家夥，在魔魂空間中所收獲還真不少。”阮穆打了個哈欠，“足足一百枚魔魂星丹，看來是將魔魂一族徹底打服了。”

  “咳咳。”南宮凡幹咳兩聲，立即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我是那種喜好殺戮的人嗎？這大半都是魔魂一族給我的禮物，你知道嗎，這是對強者的尊重，這是對我天賦的認可。”

  “說出來不臉紅嗎？”阮穆嘿嘿一笑，“不過你這樣的厚臉皮，估計也不知道臉紅是個什麽感覺。是藥三分毒，哪怕你這家夥體質驚人，最多服用個五十粒我想就差不多了。”

  “應該要不了那麽多。”南宮凡搖了搖頭，“估計再有個十枚便夠了。”

  “有感覺了？”

  “是有那麽一絲感覺了，我想甚至要不了十枚，多半第二道空間法則便能成型。”南宮凡露出笑意。

  “不服用到上限？這可不僅僅是用來領悟法則，就是對修為也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正如你所說，是藥三分毒，雖說這點虛浮不足為道，可還是會對自己的根基有些許影響。”南宮凡悠悠一笑，“這一個月服用足足十枚丹藥，或許是我這短短幾十年內一連服用最多的一次了。”

  “你很有野望。”阮穆一下子便明白了南宮凡的心思，其並不想受藥力困擾而讓自己日後道路受到影響，“不過，有些時候太過偏激了也不好，該服用丹藥還是要服用，隻要不過量，實則都還在可控範圍內，影響沒你想象中那般大。”

  “放心吧，我明白。”南宮凡若有所思，微微一笑。

  “老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有代溝了。”阮穆稚嫩的麵龐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甩出一支玉甁，“這是新的丹藥，恰巧是一個魔魂的十枚，你給我的二十魔魂星丹也耗盡了，之後仍需要的話，價格就不是先前那般了。”

  “好。”南宮凡點頭。

  “那你自己繼續發呆吧，不打攪你了。”阮穆站起身來緩緩遠去。

  南宮凡輕歎一聲，目光凝聚在眼前小桌上的玉甁之上。

  “也是時候再服用丹藥了。”

  手隨心動，南宮凡滿懷期待的一把握起玉甁，輕輕打開瓶塞，一股辛辣難聞的味道衝入鼻孔。哪怕他並非第一次聞到這氣味，也依舊感到一陣不適。

  “這阮大院長，到底是用什麽輔材煉製的丹藥？”南宮凡蹙起眉頭，輕輕倒出一顆。

  這是一枚黑不溜秋的丹藥，僅僅是外貌，讓人很難下口。

  南宮凡關上瓶塞，輕捏這黑色丹藥，在一聲“呼”中吐出一口濁氣。

  對他而言，這似乎是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半晌才將丹藥投進了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幾乎隻是刹那間便化作能量流從口直落。

  南宮凡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了起來，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痛並快樂，飄飄欲仙。

  詭異力量猛地在體內炸開，南宮凡感覺自己在其間看到了一片灰暗的空間深處。

  空間！

  這已經是服用的第十一枚，南宮凡早已有了充足的經驗，分魂主持身體內外運轉兩大功法消磨藥力，而主魂卻完全沉入其中去體會有關空間的種種。

  也就隻有這龐大且奇異的詭異力量才能讓他暫時擺脫天道的鉗製，所看空間不再全是傳送的力量。

  不過，所看的空間是一個整體，那是空間深處的景象，想以此獲得足夠的啟發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簡單，好在南宮凡對空間的了解足夠充分，他最需要的隻是這個引子，以及那一閃而過的靈光。

  哪怕如今已經徹底適應了在丹藥氣息下的狀態，可靈光依舊是可遇不可求，有可能下一秒便會突然領悟，也有可能消耗五十枚丹藥也一無所獲。

  這般感悟相比起當初體會傳送的種種差距了不少，可空間力量本身就並非凡俗所能接觸到的力量，哪怕有足夠的天賦，能借助傳送陣法悟透傳送法則也已經是極限了。畢竟想用同樣的方法去體會，不是次元斬便是穿梭，不是壓製便是崩塌。

  去體會的話，無異於花式尋死。

  也就隻在對空間有足夠的了解下，才能借用魔魂星丹中的詭異力量去體會，去尋求那或許一閃而逝的靈光。

  眼前的畫麵漸漸模糊，南宮凡心中幽幽一歎，這一枚多半又是浪費了。

  他借助魔魂星丹所看到的隻是一片虛無，宛若平靜的大海，不掀起一點波瀾。想以此便將知識凝成框架，根本是異想天開。

  當然，說浪費也不合適，其中浩瀚的能量被肉身和丹田瓜分，肉體力量又在其間穩步上漲，而丹田中閃爍的星辰在先前十枚丹藥的推動下也足足有七枚之多，按照他的推測，自己這次多半會凝聚第七顆星丹，這也是他害怕自己以前千辛萬苦才打下的根基就此沾染塵埃的緣故。不管此次能否成功悟出第二道空間法則，在服用二十枚丹藥後，他都會就此停手，至少得緩和一段時間才會繼續把丹藥當糖豆吃的日子。

  “可惜了。”

  南宮凡遺憾無比，以魔魂星丹為主材所煉製的丹藥不如其他丹藥那般一爐便能幾枚，都是一對一的比例。而這丹藥就像在虛空中開啟了一扇窗戶，讓人能借此看到虛空內部的景象。

  在先前十枚丹藥的累積下，南宮凡能夠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做好了誕生下一道法則的準備，沒想到第二輪丹藥第一枚還是一無所獲，甚至所見隻是平靜的景象。

  不過，這扇窗戶中所能看到的畫麵並不由他來決定，他隻能自認倒黴。

  “希望下一次，能看到空間波瀾的場景...”

  窗戶就要關閉，南宮凡正準備收回自身神魂，突兀發現了一道龐大的虛影，通天徹地，其似乎正在掙紮，要從那更深處一躍而出。

  刹那間，黑漆漆的虛空中乍現銀色光澤。

  空間起波瀾！似乎要鎮壓這意圖從囚籠中鑽出來的怪物。

  南宮凡立刻激動了起來，機會！

  畢竟，這隨機的畫麵，具體能看到什麽場景根本沒有定數，而所看到的是什麽，以他對空間的了解，便極有可能從而領悟出什麽。

  如今，是空間在發威，那所領悟的自然是類似於風刃這般有關攻勢的法則。

  會是什麽呢？

  次元斬？壓製？崩塌？...

  不過就在這一刹那，窗戶關閉了！

  南宮凡感悟著體內的藥力，依舊還有很多，不過屬於詭異力量的那份奇異才是與空間深處共鳴的重要力量，此時已經消耗殆盡了。

  “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南宮凡不顧體內藥力激蕩，猛地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