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色小花的消失，淩厲的刀鋒自然一下子斬到了空處，其似乎有些死板，依舊往地麵硬磕而去。

  隻見黑色的波紋向四周肆掠，好在此處是阮穆精心打造而成，地麵並沒有在其間破碎，甚至黑芒還未接觸到地麵便在神異的力量下化為烏有。

  刀鋒離地麵越來越近了，突兀，刀尖微微顫抖，一個細小的黑洞浮現。

  這次元斬一頭鑽進了黑洞之中，同樣消失在了現實世界之中。

  南宮凡所化作的刹那煙華在陣法上空輕輕搖曳，可還不待他鬆口氣，便感覺到身周再次浮現淩厲的波動。

  次元斬追來了！

  這就是麵對空間修者的無奈，上窮碧落下黃泉，隻要在其感應範圍之內，其攻勢便會絕對命中目標，隻能擋不能躲。要知道這還僅僅隻是初生法則罷了，若是更加深奧的空間有多般恐怖便可想而知了。

  “真以為我變成小花就沒有力量了？”

  小花在搖曳之中緩緩綻放，三片葉子伸展在乳白色的光澤之中釋放極為恐怖的力量。純粹的時空之力，這本就是刹那煙華的天賦本能。哪怕南宮凡並沒有領悟有關的法則，實則所發揮出的效果也在初生之上，甚至達到了第三步乃至第四步。

  花骨朵之中浮現一道虛影，花朵本就小，這道虛影就更顯得小得可憐。

  這正是南宮凡的神魂，在其一念之下，乳白色的能量朝次元斬衝去。

  “噗嗤...”

  一道輕響，次元斬就像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除此之外再沒有引起一點波瀾。

  “嘿嘿。”南宮凡舔了舔嘴角，對空間法則愈發渴望了起來。

  如果能夠領悟法則，再在這等親和力的輔助下，怕是用不了多久法則便能達到難以想象的高度，進度絕對比之重力之流要快上很多。

  他將目光放到了身周的法陣之上，這些法陣本源便是法則，隻是用淺顯易懂的紋路將其表達了出來，跟巫師所銘刻的神紋有那麽幾分相似。

  南宮凡能一眼看清紋路所代表的意思，不過一個法陣的紋路全部組合起來他便完全不懂了。

  此時凝視下，他才驚奇，原來自己對空間的種種領悟，還能用如此形式組合起來。

  僅僅是幾眼，南宮凡便感覺自己受益匪淺，他懷疑自己在這待個三年五載的，一定能將這十道法則全部領悟齊全。

  恐怖的天賦！

  這是刹那煙華所帶來的的天賦！

  此時，南宮凡才深切意識到了《輪回天功》的恐怖之處，其能從根本上改變一個生靈。

  他隱隱感覺自己也走向了與師兄等人不同的道路。畢竟他曾有幸見過二師兄和六師兄的三兩輪回印。

  兩者又有些不同，二師兄是普通的石頭、魚竿，甚至南宮凡懷疑其頭上戴的鬥笠也是輪回印。而六師兄的輪回印便極為簡單粗暴了起來，那就是他的進化史，從一隻小魚蛻變為黑龍的進化史！這之中他蛻變了五次，便足足擁有了六道輪回印。

  而自己呢？

  南宮凡略一琢磨，黑澤、寒冰僵屍、刹那煙華，有人、有死靈、有花朵，完全是三個不搭邊的生物。

  收回心神將目光投到眼前的法陣之上，突兀他發現眼前站立著一道細小的人影，正滿臉好奇的看著自己。

  澄澈的目光之中僅有著好奇，沒有一點貪婪。

  南宮凡本緊張的心緒隨之平緩。

  “出去再說。”阮穆嘿嘿一笑，手掌湧動光澤，便帶著小花離開這淺層次空間中。

  “這是什麽花？”一出現在房屋中，阮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刹那煙華。”南宮凡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回複道。

  “果然，果然。小子，好造化！”阮穆瞳孔閃爍耀眼的光澤。

  “湊巧罷了。”南宮凡在光彩中化作自己本體。

  “可以隨意變換？”阮穆打量南宮凡上下，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哪怕南宮凡就在他麵前重回本體，他也沒瞧出其中到底是個原理。

  “神奇！實在是太神奇了！”阮穆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玩具，興奮得連連拍手。

  南宮凡不由自主扶額歎息，眼前這阮院長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童心太重了一些，根本無法進行正常的交流。

  “好小子，有這刹那煙華，日後超越我幾乎是必然的事情了。”阮穆滿臉笑意，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意識是我，實則也失去了很多神異之處。”南宮凡搖了搖頭。

  這也是他早就發現的一點。比如敖蒼蘭，身為神龍之女，也算是有一半道獸血脈，其腦海之中便塵封著許多記憶，待合適的時候便會展開。

  這讓其哪怕隻是吃飯睡覺便能穩步提升自己的領悟，若是能在靈氣極為濃鬱的地方閉關個三年五載，或許便足以一舉達到靈道。

  而這些記憶南宮凡都沒有，他有的僅僅是刹那煙華的軀幹，以及那烙印進骨子裏的天賦，甚至還局限於在化身小花的時候才會體現出來。當然，自南宮凡《輪回天功》小成開始，輪回印便會一點點烙印進他的骨子裏。就算如今，三大輪回印，也在常人不知的維度中緩緩汲取其中能量。

  三大輪回印汲取能量的速度並不算快，遠遠比不上同階修者，隻是其沒日沒夜的如此吸納，便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了。說起來，南宮凡與敖蒼蘭還真有幾分相似，都能在吃飯睡覺中增長修為及領悟，隻是兩者的方式有很大不同罷了。而他在如此年紀便有如今修為，就有輪回印的莫大功勞。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莫大的造化，估計在時空一道的天賦上你已然達到世間絕巔。”阮穆對此倒是沒什麽意外，“不過，如此說起來，表現得倒有些像是奪舍了。”

  “好像是有幾分相似。”南宮凡挑了挑眉頭。

  “哈哈哈。”阮穆大笑，又突兀戛然而止，念叨道，“刹那煙華，刹那煙華，這可是刹那煙華啊！”

  “如此，你的發展方向倒是可以確定了。”

  “啊？”南宮凡一驚。

  “有刹那煙華，還走其他道路那不是蠢嗎？”阮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何況，時空一道，本就是世間最頂尖的大道之一。別說時空，單拿出一個，都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南宮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弱弱的開口，“老師，你好像忘了我還有青蓮道火...”

  正準備繼續開口訓誡的阮穆麵色一滯，整個臉龐隨之扭曲了起來。

  為何？為何？為何上天隻眷顧一人？

  阮穆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不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早日決定好走哪條路線，這樣才更好在修煉道路中前行。否則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隻會一事無成。”

  “一切隨緣吧，如今最重要的實則是提升實力，跟上那些比我早生幾百年的天驕，否則藍帝世界怕是就要錯過了。隻要能夠提升實力，我來者不拒。何況，你不覺得如今便決定道路實在是太草率了嗎？我還年輕，誰知道日後會怎麽發展呢？”南宮凡露出笑意。

  實則，隻有他和他幾位師兄師姐們才清楚，其最大的依仗絕不會是什麽刹那煙華，也不會是什麽青蓮道火。

  而是比之道這個層次還要高上或許不止一檔的神異藍血，其曾壓製得已經誕生靈智的藍血沒有一點脾氣。以及玄妙得無法用言語去述說的《輪回天功》。

  這些，南宮凡自然不會去與阮穆說清楚了。能將刹那煙華暴露出來，都是他多般考慮後的結果。畢竟，他還有著李墨白這個老家夥護身，不說力敵眼前這位大能，想必逃出生天並非什麽奢望。

  當然，這世上最怕賊惦記。特別是一個空間一道趨近大成的超級強者惦記，這之中的危險性將大幅度提升。

  或許僅僅三葉的刹那煙華還不足以讓阮穆心生貪戀，可再加上《輪回天功》和藍血那就不一樣了。

  哪怕知道就算將南宮凡掏心挖肺也不見得能從重重禁製中有所收獲，可為了那可能改變的命運。別說是阮穆了，怕是武皇在此也得動了凡心。

  也正是《輪回天功》的神異，讓南宮凡心中此時已經萌生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或許自己不用去糾結日後到底該走哪條路，所有道路說到底都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永恒。那為何不借助《輪回天功》去嚐試將所有道路的精華糾纏在一起，走出一條別樣的道路來？

  此時，野心已經在南宮凡深深的埋下，就等著有朝一日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有理，你倒是看得開。”阮穆搖了搖頭，他也才想到眼前這小家夥還隻是個不到五十歲的小年輕，有的是時間去揮霍、去抉擇。

  同樣，也有些可惜其生不逢時。若是早誕生兩三百年，雖說還會與如今活躍的最頂層天驕有所差距，可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絕望。

  都是天驕，足足比他人少上幾百年的修煉時間，這實在是太難追上了，更遑論將他們超越且獨占鼇頭。

  “我倒是從沒有覺得生不逢時過，若是早了，這些造化說不定便不屬於我了。也是在這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事情和正確的人，才造就了如今的我。”南宮凡露出笑意，“何況，幾百年的時光罷了。這世間有時間秘術，就未嚐沒有彌補的機會。”

  “你這小家夥，好好好！”阮穆連連叫好，這般意氣風發的熱血年輕人，他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見到了，“你想創造奇跡，我倒可以陪你一程，去見證你的道路。”

  “多謝老師。”南宮凡雙手抱拳。

  “實則，我能教你的可不僅僅是空間一道。”阮穆突兀一笑。

  南宮凡瞳孔猛地一凝，心下已經有了某種猜測。

  “你應當已經猜到了。”阮穆露出一絲得意。

  “我早應該想到的。”南宮凡露出笑意。

  “哈哈，都是我藏得好，別說你。這世上知曉的人都寥寥無幾，就連學院中也僅有我最為尊重的院長知曉而已，另一位老夥計都不知道。”阮穆嘿嘿一笑。

  “主要是你的地位也不需要打鬥了。”南宮凡想到阮穆在武朝所做出的貢獻，據說整個武朝傳送陣法大半都出自他手。這在哪個勢力都是需要重點保護的香饃饃般的存在。

  “哈哈。心動了？你也可以。”阮穆顯然還想將南宮凡搬扯到自己所走的道路上來，畢竟自己這一身衣缽，可很難再找到如此稱心如意的傳人了。

  南宮凡隻是笑，半晌才回應道，“我喜歡的還是拳拳到肉、劍劍見血的感覺。”

  “可惜了。”阮穆連連搖頭。

  “這裏日後再來吧，你要去參加宴會。這等年輕一代的聚會少不了打鬥，我帶你去體驗一番其他的空間感觸，或許這更能讓你領悟空間法則。”阮穆說著，小手揮動，兩人便離開了這房間之中。

  再一次踏過長廊，阮穆腳步不停依舊向著更外麵走去，南宮凡心有疑惑，卻還是連連跟上。

  阮穆似乎也在思索該怎樣特訓這小家夥，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如今對空間的了解極深，按理來說有這樣的了解，可以說早就領悟了法則，甚至不僅僅是法則。不過這些常理，在你這個怪胎上顯然不適用。”

  “呃...”聽到“怪胎”二字，南宮凡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尖。

  “對空間的了解，此時反倒成了對你桎梏。就是因為太了解，反倒無法從中剝離出什麽是次元斬、什麽是傳送、什麽是穿梭...因為這些在你看來，都不過是空間的運用而已。”阮穆斟酌了一番緩緩開口。

  南宮凡微微沉吟點了點頭，正如同領悟了火之燃燒法則，在這影響之下，所看的火焰便隻有燃燒，甚至連那溫度都覺得是燃燒帶來。

  這是片麵的，不過卻很難從中擺脫出思維的具現。而如今的情況卻恰好相反，知道得太多，反倒很難形成法則。

  “這是思維怪圈，想要跳出來，我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封鎖你的記憶。”阮穆冷然一笑，“不過，這是最為愚笨的方法，甚至會對你造成極深的影響。”

  “所以，這一切隻得靠你，我隻能在一旁對你進行輔佐以及保護。”

  南宮凡默然點頭。

  “你的空間天賦是極為全麵的，待梳理清楚一個法則之後，之後會越來越輕鬆，直到領悟如今你所了解的全部空間法則。”

  “我所了解的？”南宮凡微微一驚。難道刹那煙華在空間一道上也有瑕疵嗎？

  “火焰有燃燒，有高溫。那燃燒和高溫合在一起又是怎樣？和炸裂呢？”阮穆身上湧動著學者才有的智慧氣息。

  “法則是多樣性的，萬物皆可為法則並非隻是說說而已。”

  南宮凡此時隻有點頭。

  “如今，便帶你體驗傳送法則，而傳送又與穿梭有一些關聯。你體會之後自然便會明白了。”

  阮穆說著，身子微微懸空，身上蕩漾奇異的氣息，將南宮凡完全籠罩在其內。

  兩人徹底淡去，進入那不知多深的空間中，去體會其中種種。

  ......

  “這是傳送維度，真正的傳送維度。”

  南宮凡在阮穆的話音中看向周遭的景色，與他乘坐傳送陣法時所看到的景象並沒有什麽兩樣，隻是當初在傳送陣法力量的包裹下，而如今卻是在阮穆的庇護下而已。

  看著周遭的虛無景象，他根本不用懷疑，若是僅剩自己流落到此處，怕是頃刻間便會被周遭的氣息碾碎。

  “這太深了，我隻是讓你來瞅上兩眼罷了。如今最適合你的還是最表層的傳送，在那裏，你的力量才能分辨出周遭的景象。”

  阮穆手中持劍，露出絲絲笑意。

  顯然，帶人來到如此深度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空間劍術施展開來才算是成功。

  南宮凡想起自己跟著那衙門的王元傳送時心中泛起的悸動，再次點了點頭。

  “你應該已經感受到過一次了。不過，八九天顯然很難剖析出傳送法則，這要慢慢去體會。”阮穆露出笑意，“我的作用，就是讓你在其間一直體驗，以及...防止其他人察覺到你的存在。”

  “多謝老師。”南宮凡流露出由衷的感謝。

  其他先不說，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接觸到傳送陣法，為何如今還沒有好生在其中體會一番？

  答案很簡單，他根本不敢在人前暴露出自己能夠化身成刹那煙華，那完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可如今有著阮穆這個空間一道的大師就完全不同，隻說在空間之中對他進行隱藏，怕是武皇那等層次也無法輕易察覺，幾乎算是萬無一失。

  “嘿嘿，簡單粗暴的辦法實則最為有用。”阮穆得意的笑了起來，似乎對自己想出的辦法極為自豪。

  南宮凡抿嘴一笑，跟阮穆在一起，或許因其外表是幼.童的緣故，他一直感覺到的隻有輕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