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哪敢玩弄你？”南宮凡覥著臉，活像個皇宮裏的小太監，一臉的奴才樣。

  在這裏見到一個無法揣度的超級強者，哪怕隻是殘魂，想來也能得到莫大的好處，否則其何須在此事上花費這麽多功夫？

  “你這小家夥。”光影微微搖頭，“得我造化也算是我先天魔宗的一員了，日後外出行事時，切記不要落了我之威風。”

  “先天魔宗。”南宮凡腦海中掀起點滴記憶，瞳孔猛地一凝。

  懵了！

  在三界未接軌之時，主大陸總共有三大超然勢力，一為正道執牛耳的百花宗，其分支在一些區域都是獨一檔的存在，可以說勢力遍布整個主大陸；二為周天帝朝，明麵上來說，整個主大陸都屬於其勢力範圍，都可以算作他的一份子，當然，其皇室與直屬勢力一點也不差，算作一方超然勢力沒有什麽不可。

  至於最後一方超然勢力，在冥界沒有與人間界接軌時，主大陸的主旋律便是江湖與朝廷、正道與邪魔的爭鬥。這方勢力算是魔道正統，勢力龐大，人員卻相對而言比較稀少，至少對比第二魔宗萬獸門那無數秘境合起來超過百億人口而言少得有些可憐。說起來，與劍閣有幾分相似，都是單兵作戰能力超卓。

  而這方魔宗的名字便恰好為先天魔宗，隻是跟另一方超然勢力百花宗的結局有幾分相同，都是在三界戰爭之後煙消雲散成為過往，或許還有殘餘勢力，可已經算是退出了曆史浪潮。

  眼前之人竟是先天魔宗的成員？

  南宮凡腦海中掀起點點波濤，心中同樣也有很多疑惑。

  從先前來看，眼前這人多半是生活在十祖時代，而那時哪有什麽先天魔宗？這方超級勢力幾乎是跟著周天帝朝一起成長起勢。

  牛頭不對馬嘴...？

  光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如今你隻是剛剛成了我旗下的一員，如果細算起來，在練氣士的境界劃分之中，便還屬於凡俗這等低級層次。不過，既然已經被我打下烙印，那你便永遠屬於我的人。這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好與壞？想得到造化，終究是要付出什麽，你說對不對？”

  南宮凡很想說不對，不過在其淡淡的目光下，又哪裏能說出口，隻能訕訕一笑。

  “放心，隻是留下一份因果，至於這因果日後要怎麽去了結，我這縷殘魂就不清楚了。”光影淡淡一笑，“準備好了嗎？”

  南宮凡微微恍神，眼前光影便突兀化作縷縷星光，一股腦往他識海之中竄去。

  他在這刹那之間突兀明白了很多，包括眼前之人到底是誰，真相與他的猜測基本相符合。當然，這些話，包括先前的話如今他都說不出口，一道道禁製包裹其上，哪怕此時有不可想象的強者對他進行搜魂，也隻能從中看到這些禁製，若是強行要看清其中的訊息，隻會無功而返。

  光影看起來黯淡了不少，威嚴的麵龐上浮現一絲惆悵。

  他終究隻是一道殘魂罷了，或許連殘魂也算不上，稱為殘念更為合適一些。一直在沉睡中還好，在他本體以前的布置下，說不定能一直待到海枯石爛，不過是處在懵懂之間罷了，可一旦他從那奇異的狀態中醒來，那就不同了，宛若曇花一現，展露出自己最璀璨的一麵之後便會徹底在這世間消散。

  “一切終究是夢中泡影。”

  光影滿目古怪，他從那久遠的莽荒時代醒來，剛一出現便發現自己本體成為了“禁忌人物”，可為何沒將所布下的局撤掉？難道真的已經消失在這方世界中了嗎？

  他不知，也不懂，幽幽一歎，整個人在這迷茫之中徹底化作泡影，消散不見。

  ......

  “唔！”

  一聲輕喃，南宮凡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實。可腦海中翻滾的點點訊息，以及眼前被摧殘無數次的巨樹，都在彰顯著——這並不是一個夢，這就是現實。

  “沒想到竟是那位大人。”南宮凡瞳孔微微掀起波瀾，可有禁製在身，他根本無法將那兩個字直接從嘴中輕吐出來。

  也幸好是如此，二師兄能夠不畏懼天道的種種波瀾，若他觸碰禁忌，隻會在漫天雷火中徹底湮滅。

  “人族曆史中有濃厚筆墨的巔峰人物，雖說每一代人都對其眾說紛紜，可以說是毀譽參半，可畢竟也算以另一種形式成為了永恒。”

  南宮凡一時之間，對那位大人充滿了豔羨。

  這世間能夠成為“永恒”的又有多少？

  深吸了一口氣，南宮凡此時也知道了所謂“天然陣法”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實則是那位大人在當初消失前留下的痕跡，不過其對天道領悟實在是太恐怖，加上星境道路所牽引的星光，才形成了類似天然陣法的景象。

  而如今，其中造化被他奪取，所謂的陣法便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前方再沒有坎坷，都是一路坦途。

  南宮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了吃貨才懂的微笑。

  他餓了！

  他需要進食了！

  目標麽...自然便是此地的妖獸了。

  當然，他還沒因為得到眼前這些造化便自大得以為可以在叢林之中肆意妄為。這些造化更多是福澤後生，在當今的實力上雖有進步，卻並不是怎麽顯眼，就算稍有點實力的星境妖獸，都是如今的他根本無法招惹的存在。

  說起來，南宮凡實力的增長更多是他自己突兀達到了巔峰天境，且在凝練千星圖的時候神魂得以升華。神魂說起來不重要，可實際上神魂凝實，出招時自然而然會更加內斂，沒有了花裏胡哨，威力卻更勝一籌。當然，最大的益處反倒是麵對神修和針對神魂的招式，比如南宮凡自身的巫力神眼和木之幻術類似的手段，自然會有更大免疫性。相對而言，他施展這些手段的威力也水漲船高。

  看似沒有進步，實則進步頗多。

  南宮凡對此極為滿意，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果斷邁動了步伐。

  “嘴裏都淡出鳥來了，也不知道哪個小倒黴蛋會被我遇到？”

  他滿目笑容，一步步往既定的方向走去，仍舊是堅定不移的往道路所指的方向而去。

  ......

  半個月，又是過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

  南宮凡總算是從叢林之中走了出來，並且成功找到了正確的道路。

  不過半個多月的跋山涉水，整日與妖獸為伴，與泥灰共舞，他看起來與野人完全沒什麽兩樣。

  “這小山村實在是太偏僻了一些吧。”

  南宮凡微微蹙起了眉頭，這一路所過，除了崎嶇道路上的點點痕跡之外，他根本沒有看到一點人影，似乎這方道路僅僅是連通與世隔絕的小山村。

  “嘿，走出叢林，也該整理一番了。”

  南宮凡念及如此，身軀之間閃爍點點火芒，泥土以極快的速度被清掃，就連身上的衣袍也在其間化作飛灰散去。他裸露出的肌膚宛若玉質，不過其上有著道道血痕遍布。

  顯然，這半個月他並非一路順風順水，其間所遇到的危險不計其數，就連睡覺時都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不敢在其中安然入睡。

  這樣的壓力，不足與外人道也。

  南宮凡如今隻想好好清理一番周身，他雖沒有潔癖，可也不想自己身上到處都是泥土與血痂。甚至在叢林中時他也不止一次清洗過，隻是最後發現用不了多久便會重新沾染汙穢，才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重新回到道路上，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走到那城鎮中了吧？”

  南宮凡迎著陽光繼續前行。

  ......

  塞翁城。

  坐落於三片不大不小山脈之間的空地上，通往哪裏都不順暢。不過，卻依舊熱鬧無比。

  有山才有妖獸，有山才有靈草。加上其擎天山還算是很近，自然是很多人闖蕩時最喜歡落腳的地方。

  有著擎天山的緣故，這算是少有的安全之地了，不過進進出出的大多都是江湖俠客，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還是時有發生。

  有著這樣的地利，天機閣、傭兵工會在這裏都設有分支，也算城內最安全的地方了，說不定比那形同虛設的城主府還要安全幾分。至少，那些膽魄很足的江湖修士敢於得罪城主，卻不敢得罪這兩方勢力。不說神秘莫測的天機閣，光是傭兵工會將鬧事之人劃入黑名單，便是很多修者無法接受的事情。

  雖說在傭兵工會之中接受任務，有足足百分之十的抽成被其拿走，不過有了這個平台，才讓很多人更放心在此懸賞任務。

  這些任務五花八門，或是妖獸的某一部位，或是什麽靈草，總之是很多江湖人賺取修煉資源的地方。

  此時，塞翁城之外，一道纖瘦的人影迎著陽光緩緩靠近。

  比起大多數五大三粗的江湖人來說，他顯得極為嬌小了起來。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倒沒人將過多的目光放在其身上，最多不過是瞥上一眼便會移開目光。

  這些江湖人行走匆匆，哪怕是組團出行之人，在看向身周之人的目光時也隱含警惕，一看便是因為懸賞任務暫時湊到了一起的小團體。他們或許此時此刻還是並肩作戰，下一秒便會因為利益而自相殘殺，各種慘劇每時每刻都在大陸上發生，誰也不知何時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當然，也有真正的團體，行走之間看起來頗有紀律，有了幾分正規軍的影子。這些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傭兵團了，甚至可以單拉出去，在一片區域掀起局部戰爭。不過，這般強悍的傭兵團體數量極少，眼前這些大多隻是靈道，甚至還有天境或者星境修者摻雜其中的團體還夠不到這個門檻。

  或許此時正在大中午，南宮凡一路上並沒有見到人來人往的情景。也沒有遇到什麽狗血的事情，很順利的步入了塞翁城之中。

  光看這座城的規模，實則已經不在南宮凡曾經見識過的盤龍城之下，甚至在江湖人的襯托下看起來更為熱鬧幾分。

  唯一的差別或許便是城內了，盤龍城是邊境要塞，是新興的城池，每一點規劃都極為完美。道路寬敞整潔，兩旁也有無數小攤小販。

  而塞翁城在這些方麵就要糟糕許多了，道路失去了很多大氣。且江湖上的粗獷漢子大都不拘小節，加上時不時的衝突，甚至能在道路上看到不少血跡。

  南宮凡一直很淡定，實則心裏有一些懵圈。

  他以為，這是一方僅有巴掌大小的城池，完全沒想到規模完全出乎他的預料，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無所適從，根本不知道此時該幹些什麽。

  “廣老應當已經回去了吧？”南宮凡挑了挑眉頭，他來此的第一目的自然是找到廣曄，當然，在他走出院門的刹那，實則便已明白，說是尋找廣曄，倒不如說在尋找自我。

  “如果已經回去，應當看到我所留下的痕跡，等日後要離開這方區域的時候再回去與廣老道個別。”

  南宮凡已經有了在這塞翁城長久居住的打算。

  他慢悠悠的在城池內當街溜子，既然做出了決定，他便以此為目標前行。如今便要率先將這可能待上十年乃至幾十年的城池熟悉一番。在之後，行事起來也要方便多少。

  “嘿，這城池之內有陣法遍布，速度都被收縮了很多，若要走遍每一處角落，怕是整整一天的時間都不太夠。”

  南宮凡舔了舔嘴角，在三眼進化後，他變得更為敏銳了不少，就連叢林之中的星境妖獸，若僅僅是隨意瞥過還好，隻要流露出一點殺機，哪怕是內斂於心，也會被他第一時間發覺。

  這才是他能僅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傷便闖出叢林的秘訣所在，當意識到妖獸無法抵擋時，他早已開溜，根本不會給其交手的機會。

  星境妖獸也無法在那叢林之中肆意妄為，稍作努力無法繼續鎖定獵物之後，也隻得無奈放棄。

  當然，這也是南宮凡運氣不錯，自從經曆了大怪物之後，便沒有遇到過靈道妖獸。從大怪物的靠近來看，這等層次的大妖，就算流露殺意，也不是還未成長起來的他能夠察覺到的。

  此時，南宮凡便發現了街角有人時不時就將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想起荒州的種種，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難道是我太帥了？不管在哪裏都能被人一眼注意到。”

  南宮凡臭美的想到，實則心神已經凝重到了極點。他不知道是不是僅有這麽一個天境修者注意到了自己，或許背後還有星境乃至靈道。

  “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惹事為好。”

  南宮凡立刻做出了決定，加快步伐，試圖將背後的人甩掉。

  隨著他的腳步加快，後麵的人立刻提起了速度。

  “果然是衝我來的，這江湖真是險惡啊！”

  南宮凡搖頭不已，幹這些事的人基本都是沒什麽追求的修者。畢竟不管哪裏都有因果之說，特別是已經成了靈道的修者，若是對凡俗下手，隻要願意，頃刻間便能屠戮一個村莊，如此為惡上天怎麽能看得下去？自然要對他們做出無數限製。

  而這限製的手段便是因果，殺人本就要沾因果，欺辱凡俗那更是大罪孽。一般有點追求的人都不會如此行事，反倒會潔身自好，最好不讓這些雜亂的因果糾纏己身。罪孽加深之後，說不定便會有天魔、心魔各種有形無形的魔頭在突破瓶頸時出現作亂，帶來無數的麻煩。

  南宮凡對這些人做出深深的批判，此時卻也隻有溜之大吉。

  不過，他的速度在此時似乎成了一個笑話，極為清晰的腳步聲在背後炸響，隱約間還有呼嘯聲隨之傳來。

  飛劍！

  南宮凡瞳孔微微掀起波瀾，幾乎刹那間便判定出了那疾馳而來的是什麽。

  “麻煩了。”

  他嘴中輕輕低喃了一聲，有飛劍在身後追逐，就算背後的人速度要慢上一籌，隻要靈識能覆蓋如此遙遠，他便斷然沒有輕易逃脫的希望。

  當然，這也是使出飛劍之人實力太過強勁，已經達到了靈道，才有如此威勢。若僅僅是天境的話，南宮凡反手便能將其擊飛，讓它再也無法構成一點威脅。

  可現在完全不同，靈道修者的飛劍，他必須要全力施為才能將其抵擋，稍有疏忽便會被紮個透心涼。

  南宮凡不得不轉過身子，與此同時，拔劍式！

  劍光冷冽，在飛劍落下來的刹那，恰巧擋在了身前。

  “嘭！”

  水珠乍現，四周瞬間變得潮濕、陰寒了不少。

  這是一柄水屬性的飛劍，激蕩的劍氣猶如波濤，陣陣拍來。

  南宮凡在巨力下踉蹌後退，劍光便接踵而至，似乎想要一舉將他傾覆。

  “該死。”

  南宮凡滿嘴苦澀，彼此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哪怕他在同階中無人能敵，也根本無法彌補其中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