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南宮凡滿目疑惑。

  此時，他四周一副蠻荒景象。

  山之高，一眼望不到盡頭。別說山，就連樹木，也似乎有足足百米之高。

  他滿目警惕，掃視四周，最後還是將目光鎖定在了眼前這座巨山之上。

  “這山似乎有些眼熟？”

  南宮凡滿目沉思，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座山？按理說，這似乎直插進星河，甚至與太陽肩並肩的山脈，他隻要見過，就會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絕不可能會忘記。

  “好像有些像劍？”

  打量了半晌，南宮凡總算是對這山峰做出了初步判斷。可就是這判斷，讓他打了個激靈。

  像一柄神劍直插雲霄的山脈...

  “蜀山？”

  有了這個念頭，南宮凡越看這座山峰越像蜀山。

  他曾親眼目睹過兩次蜀山的外貌。第一次是在星空界年輕一代武比之中，李太白一劍《蜀道難》，極有可能拿出了他前世的百分之一風姿，讓蜀山具現。第二次，自然是在夏婼被劍真所帶走的那會兒，開辟空間通道，也看到了一點模糊的景象。

  “難道自己也穿越了？”

  南宮凡摩挲下巴，臉龐陰暗不定。

  再次環視四周，稍遠處的畫麵處在一片朦朧之間，根本看不真切。

  “旁邊的這些，看起來好像是虛幻的...隻有這座蜀山是如此真切。”

  南宮凡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一步邁出，整個人衝天而起。

  他麵色古怪了起來，立刻低下頭顱...

  虛幻的身軀，在清風中飄忽不定，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刮走。

  “魂穿？”

  南宮凡啼笑皆非，總算是搞清楚了自己此時處在個何等狀況之中。

  應當是劍碑之中的蘊意太過高深，甚至凝成了一方空間。而自己在參悟劍碑的時候，借此進入了這方空間之中。

  不過，進來能幹什麽？

  劍閣的大能們，必然有其蘊意。

  南宮凡不再細想，一口氣直衝雲霄。

  哪怕是靈魂的狀態，速度已經超乎了界限，可一時間還是無法觸及這方高山的頂點。

  “這蜀山在主大陸之中，到底是有多麽壯闊？”

  南宮凡咂舌不已，下定決心，日後一定要前往蜀山去觀賞一番。

  身為劍修，不見蜀山，此生空過。

  這是一道流傳很廣的戲語。不過能被那麽多人認可，自然有幾分道理。

  “將我拉扯到這空間來，到底是要我幹什麽？”

  南宮凡滿臉無奈，身體繼續向上飄蕩，可抬頭之間，還是望不到蜀山的盡頭。

  突兀，有一抹狂暴的劍意自更高處激蕩而出，整個空間似乎都要隨之破碎。

  “該死...我靈魂進來，不會這麽隕落了吧？”

  南宮凡望著這天崩地裂的畫麵，完全抑製不住恐懼蔓延。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他真的感受到了濃濃的死亡威脅。

  若是，空間崩塌，還真有可能傷到他這隻剩靈魂的倒黴蛋，而他的靈魂可沒什麽強大防禦能力，在這種末日景象下，必然如泡沫一般被輕輕戳破...不對，他的身體也沒有那個能力。

  劍意盡情掃蕩，密密麻麻的裂痕展露。

  “好像沒有崩塌...不過，僅僅一道劍意，便有如此恐怖的威勢。其主人，到底是什麽層次的強者？神靈？道祖？”

  南宮凡鬆了口氣，生起了去往山腳避避風頭的心思。

  不過，還不待他做出決定。

  劍意突兀轉變方向，朝他這個方向狠狠掃落。

  目眥欲裂，南宮凡想要跑，卻感覺時空似乎都為之靜止，他隻能默默等待這宛若掃帚般的劍芒掃落，割碎空間的同時將他這個不起眼的虛幻神魂一起泯滅。

  “媽媽呀！難道真要死了？”

  南宮凡心中念頭不停閃動，懊惱不已，自己沒事參悟什麽劍碑？自己怎般就這點實力？

  別人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這卻是好奇心害死貓了。參悟個劍碑，也得麵對生死。

  “上天啊！給我個機會。看我這麽小巧、可愛，就給我個機會！他日必有厚報。”

  南宮凡嘴中絮絮叨叨，同時心下也發狠了，自己這次成功活著出去，一定要能初步掌控自己的命運，至少不能這麽莫名其妙的成為過雨雲煙。

  劍芒落下。

  在南宮凡驚詫的目光之中，他的身體並沒有破碎，反倒是依附在這劍芒之上，橫掃天闕。

  “這...我神魂還有這般作用？”

  南宮凡滿目古怪，很快便反應過來，應當是在劍碑空間中的緣故。若自己不知好歹的用神魂去嚐試，那才是花式找死。

  總算是鬆了口氣下來。

  劍芒依然在四處掃蕩，似乎每一個角落都不願放過。

  南宮凡坐在這怪異的“坐騎”上，漸漸感覺到了無趣，心神便貼附在這劍芒之上，感受其中極為恐怖的劍意，其似乎隻要分出一絲，便能將這方天地完全壓垮。

  自己何時才能達到這種實力？

  南宮凡像是一塊幹癟的海綿，瘋狂吸收對自己有用的點點訊息。不過，這劍意層次實在是太高了，大部分都是雲裏霧裏，根本無法參透。

  很快，劍芒就將這方空間掃蕩了個遍。

  四周一片黑暗，僅有蜀山依舊高高佇立在原地，像是一尊神靈，在漠然俯瞰著這一切。

  南宮凡心中突兀生起了一道奇怪的念頭。

  “或許，以蜀山的底蘊，就算天地真的崩塌，滿目瘡痍時，若僅有一處能安然無恙，那還真有可能是它。”

  蜀山劍閣，存在時間根本無法考究。基本是以上百億、乃至上千億年來計數，光是其成為正道十宗就有上百億年頭。其巔峰時候，更為恐怖。

  因為藍帝來自蜀山...如今蜀山隻行代師收徒，劍閣所有弟子，不管實力高低，實則都是師兄弟。而他們共同的師尊便是藍帝。

  人間界古往今來第一帝，唯一可以考證其實力突破界限的大地。因她的存在，三界之爭就此刹車。

  在南宮凡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劍芒開始回收。

  他不由心生期待，難道要見到那位揮斬出劍芒的人了？

  不知能從其身上學到什麽？哪怕僅僅是隻鱗片爪，也能受益一生。

  劍芒躍動的速度，比起南宮凡這個沒有身體的家夥還要快不知多殺，幾乎跨過了時空的界限，微微閃動，就是幾千米距離被甩在了身下。

  雖知道自己如今是靈魂狀態，南宮凡還是下意識緊緊貼著劍芒，生怕被其甩出去，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劍！”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在天際炸響。

  南宮凡腦袋不由嗡嗡作響，腦海中徘徊的全都是這個聲音。

  “劍！”

  還是這個字，南宮凡卻生起了不同的感悟。

  如果說第一個“劍”是閃電，迅捷、淩厲，一快破萬法。那麽第二個“劍”，就是悶雷，氣勢磅礴，大有將整個天地都束之於一劍中的感覺。

  “劍！”

  這一聲如在虛無間傳響。

  宛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這便是劍！”

  三道劍芒衝天而起。

  這三道劍芒不分先後，似乎隻是一劍激射而出。

  不過南宮凡還是能清晰瞧見，這三道劍芒的順序，恰巧是“劍”聲中所蘊含的意境。他整個人隨之懵了，怎會有人對劍的領悟達到如此地步？

  突兀，他察覺到了，領悟劍意之後，不是將劍意強行加持到每一劍之上，而是傾情於劍，對劍本身有足夠的領悟，才能讓劍意為之升華。

  這應當才是屬於劍道的真諦。

  眼前畫麵漸漸破碎。

  這方似乎永遠佇立在世間的大山緩緩遠去...

  ......

  與此同時，劍碑跟前的南宮凡突兀睜開了雙眼。眸子緊緊盯著眼前劍碑之上仍舊閃閃發光的劍痕。

  悠悠一歎，“該走了！”

  南宮凡站起了身子，劍痕的紋路漸漸失去光華，似乎有一道光彩隨之烙印在了其身上。

  他看也不看，默默轉過身，手突兀搭在了背後的劍柄上。

  “這就是劍！”

  一抹寒光，劍意躍然紙上，吸引四周彌漫的意蘊加持其上。

  這一劍除了劍意顯露之外，看似極為普通，與南宮凡先前並沒有什麽區別。

  “這就是劍啊！”

  南宮凡癡了，望著手中黑色的劍身。

  突兀，他笑了。

  整個人衝天而起，微微低頭，毛長老還在堅定不移的往山巔移動。短短千米的路途，似乎便是天涯海角。

  “如果一直保持這一往無前的姿態，劍意可成。”

  南宮凡嘴中輕念一句，眼神十分古怪。

  他沒想到，這硬要送自己到劍碑跟前的年邁長老，在這路上竟進入了頓悟狀態。隻是不知，會維持多久？若是中途被打斷，倒是極為可惜了。

  南宮凡手中黑龍劍抖動，這方羊腸小道的起點，突兀浮現一行大字。

  “吾，南宮凡在此閉關一月。閑人不可擅闖。違者，斬！”

  字上躍動劍意，更有點點法則之力蘊藏其中，在南宮凡的把控之中，幾乎可以正好維持一個月時間。時間到了之後，它自會隨風消散，不留一點痕跡。

  南宮凡悠悠一笑，衝天而起。

  他已經將此處的造化收獲完全，當然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之快，便將以前的劍意升華。如今才是一招一式都帶動對應的劍意。當然，最大的收獲是，他找準了以後修劍的正確道路，隻要繼續這麽走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走到盡頭。

  .....

  轉眼，南宮凡便由劍神山巔踏入了混沌海之中。

  他目光清澈，淡淡掃視四周，甚至看到了仍在混沌海中遊蕩的大陸碎片，不由有些心癢，很想將其收入囊中。

  他深吸了一口氣，拋開心中的貪念。

  眸子漸漸古怪了起來。

  “劍意的升華，也會引起靈力的沸騰嗎？”

  南宮凡在混沌海之中悠閑散步，一點也不急於去尋找僵屍的晦氣。

  在參悟完劍碑之後，他尋找到了突破的感覺...

  本想就在山巔突破，可感受到了毛長老身上的氣息，斷了這個擾人清夢的念頭。而如今，卻再也無法壓製下去了。

  進青蓮空間中突破？還是就在混沌海中突破？

  南宮凡心念微動，或許是劍意升華，讓眼神更為銳利。

  他竟感覺自己隱約間察覺到了混沌海中的真諦。

  混沌海為何有混沌之名？便是其中壓力極大，就算圓滿地境也隻能一步步挪動，自身的速度完全無法發揮出來。同時四周飄逸的氣息都是乳白色，據說曾有人莫名其妙吸收過這能量，猶如仙丹妙藥，一舉躍進了一個層次。種種神異，才被冠以混沌之名。

  畢竟混沌，在傳聞之中，同樣是乳白色的能量。

  當初，南宮凡還真以為這是真正的混沌氣，至少也蘊含了一點。

  可如今看來...這就是靈氣而已。隻是這靈氣在天道加持下，有了種種神異的氣息。這也是天境修者被天道加持後，便能完全無視混沌海中阻礙的緣故。

  “這靈氣也太多了吧...”

  南宮凡咂舌不已，立刻決定就在此處突破。突破當然是在靈氣充沛的地方更為順暢。

  還有比混沌海中靈氣更充沛的地方嗎？

  對已經被天道加持的南宮凡來說，至少七七大陸之中絕對沒有了。

  有如此好的環境不運用上，那才是不折不扣的蠢蛋。

  “我應當是在混沌海中突破的第一人吧？”

  南宮凡頗有些洋洋得意。不過，很快又收斂心神，全副精力都投在了丹田附近。

  不再壓製突破的跡象。

  當南宮凡鬆開了束縛，丹田立刻沸騰起來，隨之卷動四周的靈氣。

  本來平靜的混沌海隨之而動，有這麽吸收靈氣的大戶，所有“混沌氣”都在這吸力下往這方向飄來。

  南宮凡盤膝坐在原地，身際飄蕩出一陣陣劍意。

  “呼！”

  隨著南宮凡的呼吸，混沌海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鬥，直插入他的頭顱。

  這些靈氣一進入他體內，便被劍意磨碎，規規矩矩進入丹田之中，不管進入多少，都照收不誤。

  他身上湧蕩的氣息，也隨之高漲，向著那道屏障發起了衝擊。

  ......

  在混沌海之中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其似乎與各個大陸處在不同的時空，太陽與月亮根本看不見蹤跡。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抹寒光浮現，照亮了一向平靜無比的混沌海。

  此時，南宮凡身周五米之內，形成了一片絕對的真空區域。這在混沌海中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

  這隻能證明，他吸納靈氣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遠處“混沌氣”飄過來的速度。

  南宮凡能夠越階戰鬥，《青蓮劍典》占了極大功勞。這道典想要突破，也比尋常功法更為艱難一些，至少所需靈氣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想，南宮凡的靈力在剛剛突破到玄境時，其質量便能堪比高階玄境，除了劍意的莫大加持之外，更多也是每一縷靈力的凝成比起常人所需要得更多。

  好在《青蓮劍典》吸收靈氣的能力，同樣恐怖無比，倒是沒有太過影響修煉速度。

  不過，南宮凡能如此年紀便走在突破到圓滿地境的路上，幾次造化的刺激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如今還坐在先前的地方，看樣子，先前激射而出的那道淩厲寒芒，多半是突破過程中溢散而出的靈力，不過如今劍意也全程參與突破進城，讓這一縷靈力，也有了如此威勢。

  僅看外表，還真有些像是蜀山上的那位神靈斬出的劍芒。

  突兀，一道極為輕微的聲音在南宮凡體內炸響。

  他身際散發的氣息一下子躍升了一個檔次。

  突破了！

  圓滿地境。

  不過南宮凡還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仍然緊閉雙眸。

  身周的氣息漸漸收斂，很快就再也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看起來與凡人無異。

  他仍舊沒有睜眼的動作，身軀反倒是微不可查的顫抖了幾下。

  看起來，突破還沒結束。

  “嘭！”

  南宮凡體內又是一聲炸響。隨之一抹恐怖的氣息在其身際一閃而逝。

  “嘭！”

  第二道炸響。

  南宮凡身上的顫抖越發明顯了起來，隱約間似乎還有一滴血珠從嘴間滑落。

  他受傷了！

  哪怕如此，他還是沒有睜開眸子的意思，似乎有什麽東西牽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嘭嘭嘭！”

  接二連三的炸響傳蕩。

  南宮凡身體內部似有布上了一個個火藥桶，正在一個個引爆。

  他好不容易收斂的氣息，漸漸顯露。

  不過，好像隨著每一次炸響，氣息似乎越發恐怖起來。

  嘴角再次出現了一滴血珠，很快就在炸響聲中，形成一條極為顯目的血流，滑落進混沌海中，被稀釋、分解，不見蹤影。

  四周的“混沌氣”還在湧來。南宮凡依舊是照單全收。

  “嘭！”

  這道聲響，比起先前大上不知多少。

  南宮凡身體猛地跳動了幾下，其身際的氣息越發恐怖、深沉，如一柄柄長劍朝四周激射。

  很快又安靜了下來，似乎先前的所有動靜根本不存在。

  突兀有兩道寒光閃過，在這空蕩的區域傳到不知多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