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南宮凡冷冷一笑，這家夥該不會是東躲西藏把自己待傻了吧？兩者同根生，誰還不清楚誰啊？

  世上所有坑髒的性子在邪念身上都能找到，不過被他合理運用，反而有了種別樣的魅力。說謊就不用說了，那是隨口就來。

  信邪念所說的話，還不如拿塊豆腐來撞死更為爽快。

  “別這麽笑，我心裏瘮得慌。”邪念臉龐一紅，像是一個害羞的鄰家小青年。

  “別裝了，沒意思。不就是想反客為主嗎？我能理解。”南宮凡淡淡一笑，突兀瞳孔閃爍光澤，“你說，我在這裏將你消滅...你會不會真的身亡？”

  邪念麵龐一滯，越來越難看起來。兩人都沒搞清楚這幻境的本質，鬼知道這裏的死亡會不會讓意識直接消失...

  “你就這麽確定能斬殺我？”邪念瞳孔變得妖邪起來，兩人身上的氣勢碰撞在一起，誰也不願意退後半步。

  “想試試。”南宮凡老實點頭，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絕對無妨瞞過眼前這鬼精鬼精的家夥，不如一切敞開了說。

  “你有的能力我都有，甚至因為更加專注的緣故，我對那些手段的掌控力還要在你之上。”邪念露出璀璨的笑容，不過配上一雙血瞳，卻讓人打心底的感到寒意。

  邪念猛地向前一步，聲音變得激昂起來，浩蕩殺機籠罩全場，“所以，你拿什麽來與我鬥？”

  “哦？”南宮凡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聲音很淡，卻如驚雷一般炸響在邪念耳畔，讓他麵龐微微一白。

  ——“那你為什麽要跑？”

  “是啊？為什麽要跑？”邪念也不禁問自己。

  他裝腔作勢，似乎將自己都騙了過去。

  “我能感覺到你的氣息，你必然也能感覺到我的，否則你也不至於會逃跑...可你為什麽要逃跑呢？我不清楚你來到此界，你必然知曉我在這裏...以你的性子，若有把握，是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所以...你此時極為虛弱。”南宮凡悠悠一笑。

  “那又如何？”邪念對此不置可否，露出邪魅的笑容似乎極有自信。

  “那便一戰！”

  南宮凡瞳孔閃爍精光，在先前的盤膝之中，他早已恢複到了巔峰狀態。也好在此處隻有意識存在，隻要稍作歇息就能恢複所謂的體力。

  話音落下，他整個人就如炮彈般衝了出去。

  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邪念瞳孔一凝，裏麵含有的靈智正在緩緩消失。

  邪念主掌罪惡，為魔、似邪，對敵人陰狠，對自己狠辣，此時他已經將另一個自己當做了敵人。當一個人極度冷靜之下，甚至不在乎以傷換傷來換取優勢的話，光是這股氣勢，就會襯托得他宛若戰神。

  相比起南宮凡的本我來說，邪念實則更適合在修煉道路上前行，不擇手段、隻為增強自身。不過，人若沒有一些自己必須要用生命去堅守的東西，那還是人嗎？

  邪念雖知道自己很多本我擁有的能力，多半不是本我的對手，不過此地環境古怪無比，在如夢似幻之間更貼近十州那般。所謂天境、地境都隻是凡俗，兩人差距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大。

  他沒有直接就認輸的想法，他想試試南宮凡在這方空間之中的具體實力。

  “滿足你。”邪念伸出舌頭，環繞嘴唇一圈，後腿一蹬地麵，衝殺向前。

  近了...

  兩人的拳頭猛地碰撞在一起，麵目都是相同的猙獰，好像對方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一般。

  不過並沒有碰撞聲響起...兩人臉色同時一變，隨即有些古怪了起來。

  隻見兩人在碰撞之間，融為一體，又很快分開。

  此地，唯一的兩個生靈，不能交戰！

  “嘿，看來你得失望了。”邪念露出猖狂的笑容。

  “也好。”南宮凡沒有一點失望，滿目之間全都是思索。

  在剛剛融合的刹那，或許是因為兩人同根同源，心中不由生起了一陣奇異的感覺。讓他找到了一點將邪念完全掌控的脈絡。

  “我覺得我們該好好談談了。”邪念冷冷出聲。

  “跟你有什麽好談的？談你什麽時候被我完全收服嗎？”南宮凡露出譏嘲的笑容，這邪念才是打心眼裏的壞胚，與他交談，隨時都可能被帶到坑裏去。想要應對的方式實則很簡單，那就是不與之交流。

  南宮凡極為信奉這一點，果斷轉身抬起腳步。眼不見心不煩，遠離邪念才是正道。

  “難道你想一直待在這裏嗎？說起來，你也真是蠢，身懷如此多讓人眼紅的奇物，卻硬生生滯留在這裏足足十天...若是讓我...”

  “別你你你的了...連主動權都掌握不到的一縷念頭，吹大話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臉紅。”南宮凡頭也不回，放空心神朝前方走去。

  同時心念一鬆，看來此方環境之中時間流速也有問題，他在此處待了三四年，甚至整個人都隨之迷茫了，而外界才不過經曆了十天...火焰空間中一個月都耽擱得起，這十天就顯得有幾分微不足道了起來。

  邪念麵目詭異，這毫不設防的姿態，讓他手又癢了起來。若是能造成有效傷害...該多好？當然，他也知道，若非不能交手，南宮凡也不會擺出如此姿態。

  “你不會在此受到困難，就將雄心磨滅了吧？或者說，對此地有感情了，不願出去了？”邪念冷冷一笑，麵目譏嘲。

  “別瞎咧咧了，我不信你，你不信我。根本沒有合作的可能。”南宮凡淡然一笑，繼續前行。

  “嘿，意識從某種意義來說，可以永久存在。不過，肉體能夠抗多久？此時，你正在外麵盤膝打坐，沒有動用靈力，很快便會到達極限。這是我們兩個棲居的港灣，我們都無法離開他獨立生存。不管為了什麽，我們都必須要盡快出去。”邪念冷靜無比，試圖挽回南宮凡的心。

  “你能進來...證明這方空間跟外界還有所聯係，隻要找到方法，就能出去...可是我為什麽要帶上你？我巴不得你在此處萎靡下去。”南宮凡嘿嘿一笑，身影漸漸隱沒在樹木之間，消失無影。

  “很好...”邪念舔了舔嘴唇，露出森然笑意，“不過，你有那個本事斷了我們之間的聯係嗎？”

  兩者之間的牽連實在太深，甚至在這一方空間之中能輕易鎖定到對方的位置...在他看來，南宮凡這番舉動，無異於掩耳盜鈴。

  可他對這方空間的了解實在太淺了，此時跟有些恍惚，哪怕他認識到了這是幻境的存在，南宮凡消失沒有了危險，也讓他在莫名其妙的聲音中，漸漸淪陷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我是南宮凡，我在探索空間，我要跟著那討厭的家夥...”

  邪念目光略微有些呆滯，很快抬起步伐，順著彼此之間的感應，朝南宮凡追了上去...

  ......

  空間一年，外界半天。

  轉眼，空間之中就過去了兩年時間。

  本我與邪念還在四處瞎晃悠著。

  不過，除了神態之外一模一樣的兩人如今都有些萎靡了起來。邪念，比本我應對來自心靈的影響更出眾，隻是寥寥半年就從那呆滯的氛圍之中脫離了出來。

  可是，兩人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徑。加上身形的萎靡，顯然外界盤坐的南宮凡身軀，再堅持十一天之後已經超過了所能承受的極限。若是有意識存在，隻要活力夠，堅持個一個月都不成問題，可如今不過是呆呆坐著，沒有靈力滋養一切，顯然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

  兩人不得不放下成見坐在了一起，商討出去的方法。

  “你先將你所了解的全部告訴於我。”

  邪念這些日子一直緊緊咬在南宮凡身後，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其就成功出去，而自己卻錯過了機會，對空間實則並沒有增加太多了解。

  南宮凡悠悠開口。

  突兀，四周的景象又模糊了起來，地麵似乎在顫抖，天地在崩塌...與當初邪念進入其中時有幾分相像。

  “難道又有人進來了？”南宮凡疑惑不已。

  從如今了解來看，高塔雖隻有九層，可其中所包含的空間絕對不止九個。想要收容九個小世界很難，可這類不成熟切單調的空間，對商盟老祖那樣的人物應該是要多少有多少。

  此方空間自己開始曆練，應當不會有人再次進入才對！

  南宮凡心生疑竇，難道又出現了什麽預料之外的幺蛾子？或者...敖蒼蘭察覺到了不對，鑽出身體，也同樣陷入了幻陣之中？

  很快，南宮凡便發現，這次與邪念進來的那一次有很大不同，四周幻境是真正的崩塌了，再也沒有恢複的可能。他隱約間，甚至看到了一個盤膝而坐的身形。

  “是又一個幻境？還是回歸現實？”

  南宮凡也拿捏不準，不過此情此景，兩人都對這方空間束手無策，有變故總歸是好事，反倒怕的是沒有一點變化。有變故，證明有空子可以鑽，說不定就是脫離險境的方式。

  “看來，要回歸身體了。”邪念幽幽一歎，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若非其心念堅定無比，還真有些灰心喪氣。

  每次找準機會出手，結果都是為本我“背鍋”，幾次都是讓自己深陷其中，稍有疏忽甚至有消亡的可能...這讓他不禁懷疑，該不會下一次也是這樣吧？

  很快，他就拋棄了這種想法。機會稍縱即逝，若是自己心中都有了遲疑，反倒不是什麽好事，很有可能錯過一次次機會，再也沒有一舉翻盤的可能。

  “小子，你不過是暫時的領先罷了...不要得意，我遲早會回來的。”邪念冷冷出聲。

  “有你在身邊督促我，我想我會很快強大起來，掌控你這道念頭的。”南宮凡優雅一笑，“到時一起登臨絕巔，豈不快哉？”

  “登臨絕巔是必然的事，不過我不想成為所謂的配角。”邪念嘿嘿一笑，“希望你能一直小心謹慎，我若掌控主動，可不會給你翻盤的機會。”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突兀，兩人身形緩緩淡去。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