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真略微有些尷尬，可還是開口回答道，“我當時不是他對手...當然，那是我沒去往劍閣之前，如今若是交手，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劍真顯露出一絲自信，不過怎般看都有些像是小孩子在鬥氣。

  “你先出手幫助凡吧！”夏婼微微沉吟算是認可了其身份。

  此時，南宮凡正傻傻呆愣在原地，沒有一點動作，像是在神遊天外，不過臉龐已經浮現出了一絲痛苦和猙獰。

  看樣子，已經耽擱不得了。

  劍真苦澀一笑，點了點頭。手指伸出，破空聲激起，邊還微微歎息，“在這天地間用來體會法則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我實力超出界限太多，容易對天地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劍真一指穩穩落在南宮凡眉心，神異的力量迸發。

  ......

  “笨蛋，你不是對手，快跑...”

  “你不過是我的一縷念頭，哪有資格命令我做什麽？”南宮凡麵龐猙獰，勢必要斬滅眼前的劍芒。他知道，隻有將這劍芒磨滅，自己一行人才能活命。至於之後該怎麽辦，誰還有閑心去管，顧好眼前的才是真理。

  “別啊，你個蠢豬，我可不想陪你一起去送死。”邪念極為不甘，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不自量力的主人？

  此時，邪念剛剛侵入心神，他還得布局，根本無暇完全掌控身軀。難道又要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他不甘，他不想繼續如耗子一般在體內東躲西藏。

  鬼知道，南宮凡會突然學會巫醫手段，讓本悠閑自得的他，一下子岌岌可危起來。

  “少瞎咧咧，快貢獻出你的力量，不讓就踢你出局了。”

  兩道念頭不停交涉，隻是刹那之間就能說上幾句話出來。

  “你蠢，能不能別拖上我啊？”邪念快哭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也不得不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像是一個怨婦般抱怨不已，“我怎麽就遇到你這個家夥？媽耶，虧死了。”

  “嘿，一天少琢磨那麽多，我們還是好朋友。再說，我們本就是命運共同體...”

  “狗屁命運共同體...”邪念極為不甘，如今本我占據上風，對他來說極為被動。若是他占據上風，掌控身軀，情況又會恰巧反過來。甚至也可以琢磨驅除本我，讓“自己”永久占據身軀。

  黑龍劍綻放的光澤越發耀眼，不過麵對那看似細小的劍芒，也如蜉蝣撼樹一般，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之上。

  “要死了，要死了！”邪念一直以為自己很冷靜，沒想到事關生死，還是無法做到完全靜默。

  半晌，兩道念頭依然好好的。

  “唔...怎麽沒事？這是咋了？”邪念心思閃動，發現本我陷入了困境之中。這激射劍芒的人，比他們想象之中還要強大，僅僅是氣勢，就能讓人無法動彈。

  “機會！”邪念顯靈，跟“黑澤”有幾分相似，不過嘴角掛著邪笑，破壞了堅毅的感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就是這個時候，反客為主，化被動為主動！

  邪念趁著本我被劍真氣勢震懾，主動出擊，勢必要占據身軀。

  從此，隻有魔，沒有仙。

  不過，在邪念剛剛全麵侵入心神的刹那，劍真就收回了氣勢。

  此時，本我蘇醒了過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邪念發狠了，雖與想象之中的差距很大，不過此時已經接近心神，也算是極為難得的機會。若是南宮凡心神清醒，豈會容忍邪念靠近？

  千載難逢的機會，已經值得邪念去拚命一搏。反正不會真的消亡，最多再次蟄伏一段時日罷了。

  一個沒有性命之憂，一個為了自己本我不失，拚殺起來異常的狠辣。

  這是真正的心神交鋒，好在兩人同根同源，雖出現問題，看還算是在可控之中。

  心神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兩道念頭也沒有疲憊的感覺，可微微痛楚還是直接體現在外表之上。可見廝殺得有多麽慘烈。

  恰在此時，一抹柔和的劍意鑽入了識海，浩浩蕩蕩，極為準確的將已經紮根在神魂之間的灰色“雜質”清掃出來。

  “邪念？”劍真心念一動，立刻認出了這是何等玩意。

  “南宮凡，沒想到你竟是魔修！”聲威浩蕩。

  “你又是誰？”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剛剛還打生打死的兩道念頭，轉眼又同仇敵愾起來。

  說起來，這就是自己打自己，遇到外敵自然要齊心抗敵。

  “來到我的識海，還打算藏頭露尾？”兩道念頭又是同時開口，就連所說的話也是一模一樣，不過語調略微不同。

  一個正氣凜然，充斥聖潔的光彩。一個陰森恐怖，讓人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吾乃劍真...”

  “我管你劍真不真...”兩道念頭似乎已經殺紅了眼，毫不猶豫朝這貿然進入自己領地之中念頭廝殺而去。

  一左一右，一個揮舞藍色光澤，一個吞吐灰色邪芒，配合得完美無缺。

  “我是蜀山劍閣劍真！”

  兩道念頭同時止住身形，暗道不妙。

  “你要斬妖除魔？”聖潔的本我淡漠開口。

  “沒...隻是發現你神魂出了問題，準備來解救你。”劍真顯露出模糊的身形，不顯眼的眸子閃爍精光，牢牢鎖定在邪念身上。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本我淡淡回應。

  “既已生邪念，必須得斬滅。”劍真手指掐訣，劍意浮現，果斷出擊。

  “該死！”邪念咒罵了一聲，身形詭異融於識海空間之中。他也算是東道主，甚至沒有本我依附在神魂之上必須得坐鎮識海的苦惱，渾身上下哪個哢哢縫縫都可以作為他的容身之地。不過為了積蓄實力，他一般都是躲在識海空間之中。

  兩道念頭知根知底，他自有辦法躲過本我的窺探。

  “我說了，我的事不要你管。”南宮凡神魂明顯冷漠了下來，“何況，你真不見的能奈何那邪念，除非將我給殺了。”

  “真當我不敢殺你？”劍真瞳孔閃爍光澤，還在不停尋找邪念的去向。

  這邪念太過滑溜，仗著地利輕易就失去了蹤影。

  “我可沒說不敢...要殺要剮，隨你便。”南宮凡極為光棍的說道。

  此時他已經知曉，這就是那讓自己極為狼狽的劍芒主人，知道此等人物絕不是自己能挑戰的。

  “斬妖除魔，天經地義！”劍真眸子湧動劍意，似乎真準備大殺四方。

  “嗬嗬，我等著。”南宮凡淡定坐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眸子。

  劍真一步步越來越靠近南宮凡神魂，瞳孔越發堅定，手指點出。真若被其點在神魂之上，必然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更有可能就此消亡。

  南宮凡沒有一點反抗力，更沒有金蟬脫殼的法子。

  “就這麽要死了...”南宮凡突兀感覺有些累了，一直忙東忙西，時而還將不屬於自己的“因果”背在自己身上，這麽解脫了也好。

  不過可惜了，再也不能見到那些想重逢的人了。甚至連父母都沒有真正見上一麵。

  劍真瞳孔閃過一絲猶豫，他記得授業師兄曾說過，正魔隻是理念之分。還是太過年輕，一見到魔修蹤跡就略微激動了一些。

  “要不隻給個教訓？”

  “怎麽婆婆媽媽的？是不是想起劍閣也有人修習魔功了？”南宮凡微微睜開眸子，嘴角微微上揚。

  劍真微微一頓，眸子越加堅定起來，“妖言惑眾，當斬！”

  “妖言惑眾？我此時可是本我主持，你日後就會知道了...劍閣都是劍修，而很多人走的都是無情道...”南宮凡這次沒有閉上眸子靜待死亡，反倒是帶著笑容。

  他哪怕是死，也要在殺自己人心裏種下不可磨滅的烙印，當他知道真相，功體自破！

  “此時還敢大放厥詞...！”手指越來越近。

  “哈哈哈哈。”南宮凡爽朗大笑，“其實你已經信了...”

  手指落在了神魂額頭，不過預想之中的死亡沒有來臨。

  南宮凡心生疑惑，隻見此時的劍真滿目恐懼，似乎見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東西。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劍真一縷念頭凝練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

  南宮凡愣住了，發生了什麽？自己這個當事人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心念微動，緩緩睜開了眸子。

  隻見，身前的劍真踉蹌後退，瞳孔滿是驚駭與痛苦，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在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下，劍真捂住向外淌落鮮血的嘴唇，說話吞吞吐吐，“你...我...劍閣...”

  “我也領悟過一座完整的劍碑。”南宮凡淡淡一笑，“甚至也見過你的‘師兄’。”

  “你坑我！”劍真很快恢複了過來，不過其瞳孔有著肉眼可見的疲憊。

  “算是吧。畢竟你太過高高在上了一些，我想拉下來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南宮凡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至於心中的疑惑，不足與外人道也。

  “劍閣...真有魔修？”

  “斬妖除魔不對，妖有好，魔也有好。誅邪，才對。這才是最為純正的正道。何況，劍閣瘋子很多，為了追求無上劍道，參悟魔修又有何奇怪？你應該也聽說過，‘斬己劍’吧！其根源就是魔修。”南宮凡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到底是誰？怎般會知曉劍閣如此多事跡？”劍真嘴角抽搐。

  南宮凡本想說，“把你所看到的對我說，我就給你說。”可一想，這麽一說，不就坦白了，實則自己這個時候是在裝大尾巴狼嗎？不由嘿嘿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你不說，我也明白。南宮不凡顯然有主大陸的影子，你也肯定一樣。不過你們兩個有一些不同...”劍真沉聲說道，已經認定南宮凡應當也是極為正統的道宗傳人。至於魔修，說不定也是諸如“斬己劍”那般的手段。

  真正的強者，豈會畏懼正魔？隻要對自己有益處，哪會管那麽多。隻要把持本我，無愧於心，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即可。

  “你竟認識我外公？”南宮凡微微詫異，心念一動，“你是施道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