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負芻、時千羊、張一屠和胡庸一組成一伍，編入隊列之後，初時還有人想欺負一下他們是新兵。但一交鋒就被治的服服貼貼。張一屠渾身勁無用使，一把殺豬刀插在腰間，橫著走。胡庸一醫術高明，跌打損傷，少不了開口求他相救，再說了他也擅長使壞，下一把巴豆，能拉死爾等。時千羊伸手甚好，功夫亦好，神出鬼沒。負芻年少，但行事果敢，身上自帶一股英氣，在眉宇間若隱若現。李斯文士，識文斷字，各人萬一有家書，他可代回，故而眾人初時欺他文弱，後來有求於他，皆不敢造次。李斯等五人又同日入伍，已為戰友，比他人更親密些。

  時光荏苒，倏忽月餘。這一日，操練罷，在校場中列隊，言道少將軍來點軍。

  “何為少將軍？”

  “汝且拭目以待！”

  眾人偶有切切私語，列隊在校場中，陽光灑下來，和風煦暖。

  “列傳！”

  一聲長喝，眾人目視前方，列傳止聲。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著嘶鳴的戰馬聲，擁入一小陣人馬，馬上騎一位少年將軍，約三十歲不到，盔甲紅披風，帽兜上插一支紅羽，後騎扛出一麵軍旗，上寫著“項”字，後跟十餘名步兵，各攜兵器。

  項少將軍下了馬，來到陣列前，手揮著馬鞭，目光左右掃視，片刻言道：“諸位：某今日來接收爾等正式入伍！自今日始，爾等皆大楚之雄兵。爾等集訓月餘，項某忙於軍務，並未來視，但爾等訓練，項某日日關注！自今日始，將卒一體，爾等不渴，項某不渴，爾等不饑，項某不饑。項某視爾等為兄弟，殺敵立功，封妻蔭子！何如？”

  “大楚威武！”

  “楚軍威武！”

  數百人齊聲呐喊，聲振營區，驚起一樹雀鳥，撲喇嘛飛起。

  “收拾行囊，歸隊！”項少將軍揮手抽了一馬鞭，叭的一聲，清脆而清揚。

  不一刻，收拾罷行囊，一伍一伍集結，項少將軍一伍一伍檢視，當他走過李斯負芻伍時，微微一笑，一瞬間又繃起麵。

  項少將軍忍禁不俊。

  胡庸一胖乎乎肉嘟嘟嬰兒肥，時千蘭又瘦又長幹幹巴巴，張一屠橫成一塊塔，負芻年少英俊，李斯文士風流。

  項少將軍，掃了一遍，又退過來，掃一遍。

  “汝何名？”

  “時千羊！胡庸一！張一屠！負芻！李斯！”五人答道。

  “入列！”項少將軍又回頭掃了一眼五人，然後去檢試他伍。

  檢試完畢，揚鞭催馬，領著眾人，奔出數十裏，到一處大營，四周柵欄林立，彩旗招展，營中樹一大纛，上書篆字“項”。

  當天分派營房已定。

  天向晚，夜幕初降，一小校傳召李斯，“少將軍喚爾！”

  “何事？”

  “汝去便知！”

  李斯懷揣著不安，跟著小校，進了大帳。

  大帳外，甲士護衛，大帳內，幾案前，跪坐便衣少將軍，燭光下，捧竹簡閱讀。

  “少將軍！”李斯恭身行禮。

  “李斯！”少將軍起身，圍著李斯轉圈，上下打量。李斯心裏毛毛的，不知犯了何事。“李斯又名李司晨，字通古，可是乎？”

  “少將軍何以知之？”李斯驚問道。

  “看劍！”少將軍拔劍就刺，李斯拔劍還擊，二人當當鬥起來，片刻，護衛進來，以為少將軍遇製，但見二人言笑自若，也就退去。

  “項燕！”李斯笑道，“汝是項燕！可找到汝了！”

  “司晨！想刹我了！”項燕道。

  項燕與李斯緊緊相擁，一晃十餘年，再見時，慌如隔事。

  “司晨！此事他日再敘！今命汝為文書，隨吾左右，可乎？”

  “謝少將軍！”李斯叩首道。

  “人前稱少將軍，無人時叫項燕！”少將軍令道。

  “喏！”李斯道。

  “召左史！”少將軍令道，不一刻，一人掀簾進帳。

  “少將軍！”那人道。

  “負芻？”李斯驚道。

  “李斯！”負芻喜道。

  “坐！”項燕跪坐在幾前，李斯負芻各跪坐下首墊上。

  “負芻，左史，參謀軍機！”項燕道，又指著李斯道，“司晨，文書，起草召令，機密！”

  “諾！”負芻李斯道。

  “負芻，上戰場刀兵相見，以死相博，非兒戲也！汝且參讚軍機，衝鋒陷陣之時，少不了汝！權且忍耐，切不可無視軍紀，使吾難為也！”

  “少將軍但可放心！負芻即來投爾，自當聽爾將令！”負芻道。

  “司晨乃吾幼時同窗好友！負芻乃項家故交！皆兄弟也！爾等要同仇敵慨！”項燕吩咐道。

  “悉聽將令！”負芻李斯都道。

  “去吧！”項燕吩咐道。負芻李斯離去。

  （任負芻為左史、李斯為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