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打亂的拚圖
作者:時光匣子      更新:2020-03-22 12:52      字數:2556
  佩蕾甘道洱獨自坐在神殿中,她正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僅一步之遙,就能完成一段美妙的旋律,被不速之客輕輕的撥弄,把自己辛辛苦苦構建了很久很久的多米諾骨牌推倒,把全部樂趣搶走。她試著侵入末迪雅的精神,卻發現他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下了,一股軟綿綿又捅不破的隔閡感把她推了出來。這是冰龍族特有的結界,讓她跟末迪雅失去了精神上的聯係。也就是說,自己的信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救走,而且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靼紋艮。。。我要讓你徹底體會到,挑戰神權究竟是有多麽愚蠢!”佩蕾甘道洱的話語回蕩在空曠的神殿中。

  (插曲·獨弈)

  “為什麽要救我?”自從成為布道者,末迪雅就極少詢問什麽。他被信使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懷裏。

  “請告訴我您的大名。”他想著,起碼也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會跟蟲子聊天嗎?”信使丟出一句莫明所以的反問。

  “在布道者的道義裏,眾生皆平等。”末迪雅耐著性子婉轉的答道。

  “那是你的價值觀。”信使在委婉的提出了“閉嘴”的建議後,繼續禦空飛行。末迪雅吃癟的扭過頭,朝下看去。那裏是厚厚的雲層、融在一起,組成大片的的白色雲海。

  “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哪裏嗎?”

  “去見我的王,偉大的靼紋艮。”

  “我沒有賭博的習慣。”末迪雅心裏的疑惑有了一些端倪。

  提到靼紋艮,任何種族都會有一種非常類同的印象——他是冰龍,喜歡有趣的人或者事物。這位放浪不羈的冰龍族首領,不會因為古老的盟約束縛自己,也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懼怕神明。相反,眾神在提起冰龍時,都會想到他,也都會多多少少感到頭疼。因為這頭不受控製的龍,讓整個冰龍部族都脫離了他們的掌控,甚至倒戈相向。雖然不知道這頭魄力十足的龍與神們有著怎樣的過節。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會幫助自己,總讓末迪雅感到這是合情合理的。

  “不要自以為是,如果不是王的命令,我很樂意看著你的神捏碎你的頭蓋骨。”

  “那隻是你的主觀的妄想形成的結果。”

  “龍永遠都是對的,我們象征著真理。”信使這句話,頗有弦外之音。

  “這世上沒有絕對、更沒有永恒。”永恒和絕對,這兩個詞語對人類來說,總是能夠跟傲慢和虛假聯係在一起。放在這句話裏,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末迪雅很討厭龍族的那種自以為是、一切皆在自己之下的態度。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末迪雅都懶得對這個信使廢話。

  “我要小憩一會,到地方記得叫我。”末迪雅用信使那種傲慢的語氣指示道。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這裏丟下去?”

  “當然可以,那是您的主觀意誌。”末迪雅攤開雙手,故作一副無奈:“但是你要想好說辭,怎樣才能把靼紋艮的怒火降到最低。”

  信使露在麵具外的下顎抽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來。

  場景回到烏嘜酯,活下來的人都在忙著如何繼續活下去,有的商人趕回了港口,試著彌補天災的損失,誰都不想辛辛苦苦繞了半個大陸運過來商品就這樣喂了鯨魚。他們花重金聘請那些老練的水手幫助打撈,一時間,港口的招工價格被抬了好幾翻兒。

  烏嘜酯的第一層和第二層,受災情況要好一些,除了陣亡的護城衛隊和少數運氣差一些的人外,大部分原住民和旅行者,都在幸運之神福蒂納的眷顧下活了下來。也有一些不法之徒開始發死人財,更有甚者,從受傷的人那裏搶劫。在沒有治安維護的情況下,這裏變成了無法地帶。不過並沒有持續太久,在第二天的中午,烏嘜酯被首都靶勒稽鉺韃派來的急行軍所接管。一時間,被抓的盜賊和強盜全部被領到第二層的廣場上斬首示眾。同時,軍隊將領宣布重令:凡在重建期間觸犯律法者,殺。

  這種做法雖然粗暴,但是也十分有效。至此,烏嘜酯的治安狀態恢複了正軌,盜賊公會在重壓下,暫時放棄了烏嘜酯的分部。

  烏嘜酯的第三層,基本上已經沒有修繕的可能,龐雜的廢墟群占據了第三層的所有土地,讓人不免感到一種荒涼。隻有那些被烤焦的殘肢斷臂,還在詮釋著:昨夜,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走吧。”貓鼬提醒了發呆的鰳,後者已經駐足在那裏很久了。

  “我們下一步去哪裏?”鰳生硬的問道。他環視著周圍的人,阿勒溫西姆站在一邊,裝的一臉深沉的眺望著冰洋。穆德哈弗雷沒有開口,繼續吸著手裏的煙鬥。已經不知道他換了幾次煙草了,從他身上都能傳出刺鼻的煙草味。

  “囁、別抽了,我才剛恢複意識!”伏螂什已經醒了過來,他被矮人煙鬥中冒出的煙熏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你的旅途結束了。”貓鼬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拍了拍鰳的肩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鰳歪著腦袋,這是他疑惑時的表達方式,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接下來的行程,太危險了,你沒有必要陪我們趟這趟渾水。而且。。。”貓鼬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陷入昏睡被自己安置在一旁的艾薩,接著說道:“佩蕾甘道洱不會放過你的。”

  “那麽,我以向導的身份,在這裏接受您的意願。”鰳對著貓鼬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謝您這一路上的照顧,希望您能保重,願物靈的光輝為你照明前行的道路。”

  “謝謝。”貓鼬艱澀的回答道。

  “然後。。。”鰳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將以個人的意誌要求繼續同行。”

  “嗬、俺就說吧,這小子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家夥。”穆德哈弗雷熄滅煙鬥,對著阿勒溫西姆伸出碩大的手掌。

  “幹嘛?”阿勒溫西姆依然擺著造型,目不斜視的看著冰洋,不過他的語氣顯得發虛。

  “願賭服輸,怎麽?敢跟矮人打賭然後不兌現?”沒人願意跟矮人打賭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太較真了。如果賭的是一隻手,然後矮人輸了。即使對方說這是玩笑,矮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剁下手臂送給對方。從另一麵來看,很多人都極其樂意跟矮人做買賣,因為他們把信譽和承諾看做生命。

  “我勸你別因為那點兒小錢在床上躺上幾個月囁。”伏螂什好心勸道。

  “我又沒說不給。”阿勒溫西姆不情不願的從口袋裏掏出幾枚金幣,看他心疼的表情就能體會到,這個賭約應該讓他破費了不少。

  “呦嗬、哪來的古錢幣?”穆德哈弗雷把金幣放在門牙上咬了咬,錢幣上麵的圖案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澳隆提克流通的貨幣,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阿勒溫西姆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說道。

  “麻煩你們先靜一靜。”貓鼬有失禮貌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坦白說,他是故意的,他不希望阿勒溫西姆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的事情暴露了,即使是在他不想完成佩蕾甘道洱神諭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