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想說嗎？”陰暗的密室角落，一隻出來覓食的老鼠被跌倒的人驚嚇的逃走。這人看起來非常年輕，大概剛成年的樣子，一身白色的袍子被泥苔弄髒。他的手腳被反綁在椅子上，胸前還有一片泥汙形成的腳印。

  “瞧瞧這俊俏的臉蛋，嘖嘖嘖。”一名麵相醜陋還有些駝背的男子，左手拿著一把彎刀，右手揪住對方的臉蛋，這是一張不似男性的麵龐，細膩的皮膚和羸弱的身子怎麽也跟大陸上任何國家的男性都沾不上邊兒。

  “真是讓人反胃的差事。”駝背男人把他連人帶椅子一起扶起來，再次坐到對麵的桌子邊兒上。用閑著的一隻手捏開一個花生，把花生丟進嘴裏。

  “主人說你至少一百八十歲了，長老？”說著，他把嘴裏的花生皮吐到對方臉上。就算被如此對待，依然沒有任何痛苦或者憤怒的表情，反倒是坦然的讓人害怕。

  “嘖，真沒勁，簡直就是個人偶！”接著又是一拳，打在對方肚子上。被叫做“長老”的人身體顫抖了一下。

  “還行，至少挨揍的時候還有反應。不然主人還以為我把你玩壞了，啊哈哈哈！話說，這麽漂亮的臉蛋，竟然長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真是可惜，太可惜了！”駝背帶著嘲諷的語氣調侃道，並用下流的眼神拿著彎刀在對方的布袍上來回滑動著。暗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名身著華麗的胖男人帶著兩名仆從走了進來。

  “韋芙亞少爺，您、您怎麽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沒有在意駝背男子，韋芙亞徑直走向被綁在椅子上的男子。

  “您就是布道者的信徒，末迪雅長老吧？”韋芙亞整了整衣領，自顧自的說道：“我是墨基俐王國的韋芙亞的首領。”

  “哦？”末迪雅首次發出聲音，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韋芙亞，用疑惑的語氣問道：“你與我記憶裏的那個人不太契合呢。”

  “那是我的父親。”韋芙亞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解釋道：“家父已經去世了。”

  “嗬嗬嗬。。。”末迪雅用輕柔的聲音笑了起來，那笑聲給人一種釋懷感。

  “我說了什麽失禮的話了嗎？”韋芙亞耐著性子接著問道，換做以往，這麽藐視自己的人應該已經被剁了喂狗了。

  “當然不是，在我麵前請不用收斂您的本性。因為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知道你，或者說，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了。隻不過，與我想象的還是有些差距。感謝偉大的佩蕾甘道洱，讓我看到了這麽多因果。”

  “無禮的家夥！”駝背男繞過韋芙亞，照著末迪雅的臉上就是一拳，幾顆牙齒隨著血液一起甩在了地上。

  “停手！”韋芙亞用那發細的嗓子喝止道，聽起來沒有任何威嚴感，倒像是打鳴的公雞被人掐住了脖子。

  “可是、少爺。”“滾開！”沒等駝背男解釋，韋芙亞一腳把他踢開，奪過他手裏的匕首、順手隔斷了駝背男的氣管。

  “少、少爺！”駝背男一臉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用最後的力氣蠕動著身體向前爬著、一手捂著血流如柱的脖子、一手抓住韋芙亞的腳踝。

  “把他拉出去！”剛剛跟著韋芙亞進來的侍從把沒了氣的駝背男拎出了密室。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這麽卑賤的下人竟然弄髒了你的褲子？”末迪雅仰躺在凳子上，吐出嘴裏斷掉的牙齒。臉上的鮮血讓他看起來有些嚇人，隻不過他的表情還是那麽安詳。韋芙亞停下剛想抬腿的動作，再次整了整衣領，麵露反感。

  “把他拽起來。”韋芙亞對著身邊的仆人說道，另外一個仆人把末迪雅扶了起來。

  “請不要誤會，我對你的尊敬，隻是出於對永恒生命的向往。”韋芙亞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蕾絲手絹，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為末迪雅擦掉嘴邊的血漬。

  “別再演戲了，年輕的孩子。”末迪雅露出老成的笑容：“你的手下為了解開布道者長生的奧秘，已經把我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切遍了，還有骨頭、大腦甚至腸胃裏的消化物。”聽著這些，韋芙亞隻覺得胃裏洶湧翻騰，他強忍著沒有吐出來，惱怒的瞪著末迪雅。對方則回應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這太。。。”韋芙亞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把因興奮而顫抖的雙手按在末迪雅的肩膀上。他看著末迪雅的嘴巴，血液的顏色點綴了他的嘴唇，看起來非常妖豔，而嘴唇裏剛剛被打斷的牙齒，已經完全長了出來。

  “告訴我！布道者的長生秘訣究竟是什麽！”韋芙亞近乎瘋狂的搖晃著末迪雅的肩膀，似乎這麽搖下去，就能夠把秘密從他的嘴裏晃出來一樣。

  末迪雅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等到韋芙亞滿頭大汗，肥碩的身軀因為長久不曾運動而劇烈起伏時，他開口繼續說道：“墨基俐的家族已失去其一，這一切皆因韋芙亞的貪婪之欲。野狗露出獠牙，撕咬曾經的盟友，這種背信棄義，終將在因果中更替。這就是偉大的佩蕾甘道洱給予我的神諭。”說完，末迪雅發出一陣長笑，似是對命運的釋懷，又像是對眼前窺探神性的庸人的嗤之以鼻。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當然可以，前提是，你能殺得死才行。”韋芙亞氣結，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佩蕾甘道洱的允許，沒人能終結她的信徒。就算把布道者砍成肉泥，甚至燒成灰燼。他們依然能夠在片刻間恢複成之前的樣子。

  “既然殺不死你，那我就把你關在這裏！我要讓你，”

  “很可惜，偉大的佩蕾甘道洱早已經決定了因果。我不能被關在這裏，這也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事情。”恰巧此時，走廊裏傳來兵器交錯的聲音。

  “給你一個提示。”末迪雅故作神秘的低語道：“外麵來的，可是你日思夜想的人。嗬嗬嗬，普勒多斯奧的繼承者，會斬斷這一切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