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濱水洛神
作者:雪妖小蝶      更新:2021-08-09 12:01      字數:7446
  銀河九天,飛瀑湍急,惹出一池怒水。霞光迷霧,魚鱗閃動,妝點幽然洞庭。池中兩塊青石均被擊水打磨得光滑無比,但在上麵分別立著的兩個人卻站如靜鬆,仿佛在青石上紮了根一般。

  ??雲霧太甚,而兩人都穿淺色衣服,簡直快要分辨不出來,更不用說麵容表情了,但可以肯定是他們的神色一定都是冷凝的,堅定的,快意的。因為高手對決向來如此。

  ??雙方強烈的劍氣從指尖湧動出來,衝開了霧氣,在對峙間並作一股射入池內,池裏頓時絞起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帶起的颶風力大無窮,似要把一切都卷到自己的身體裏麵,連瀑布後麵的紫竹都被揪過腦袋,枝葉交錯之間發出“沙沙”響聲,若不是紮根已深,隻怕早已被連根拔起。如此乍一看來,倒像是迫不及待的圍觀者,急切地想要觀看這一場激烈的武鬥。

  ??“五年未見,師兄的內力又精進不少。”身穿一席勝雪白衣的男子淡笑道。

  ??“隻是內功精進,武功就沒有進步嗎?你就沒想過今天可能輸給我?”對麵的青衣男子道。

  ??“之所以隻說你內功精進,就暗含了你在劍法上絕不可能勝我,這幾年我已完全領悟了幻英神劍,還在師傅創下十一招上又增進一招。”白衣男子絕對是個自信滿滿的人。

  ??“哼!那又怎麽樣,世上又不是隻有幻英十一劍這一套劍法,師傅在世時,也沒說它是天下無敵的。這五年來,我遊曆各地劍派,學了不少精妙的劍招,我把它們編成了一套劍法,就不信打不過你。”青衣男子也絕對是個驕傲的人。

  ??“看來你還是沒有領略到劍的精髓,隻是用劍而非禦劍。順便說一句,是幻英十二劍不是幻英十一劍。”白衣男子的語氣中盡透著某種輕蔑和不屑的態度。

  ??“少擺出前輩的架子來教導我,什麽十二劍,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這種狂妄自大。”青衣男子已然沉不住氣

  ??“不是狂妄,是自信。劍法不在學的多,也不在招式精妙,而在於你是否能夠靈活的駕禦它,而真正的禦劍,就是讓劍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出劍就像你伸手一樣自然。”這是我修習幻英劍法所領悟到的,你也練過,你從中領悟到了什麽?”“我——”青衣男子竟然一時語塞。

  ??“還要和我打嗎?我可是公事繁忙。”白衣男子這種狂縱的態度著實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還打嗎?應該還是會敗吧!”青衣男子問自己。比武最忌氣勢消弭,還沒開打,氣勢不如人,就已先輸了一半。但自己這五年來的努力卻都白費了嗎?自己對劍法的領悟還隻停留在對劍招的依賴這種初級水平上,難道是真的天分不如他,注定一輩子都敗給他嗎?不,他不甘心,就是死他也還是要博一博。

  ??“拔劍吧!”青衣男子自己也默默地抽出寶劍。

  ??“劍在!”

  ??“出招!”

  ??“我從不先出招。”

  ??青衣男子不再多做爭執,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劍。麵前的這個對手不僅是響動江湖的洛神宮尊主,也是武林公認的中原第一劍,更是他同門六年的師弟。但每一次麵對他的時候,都會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哪怕是事隔五年之後,他也依然擺脫不了。

  ??“我必須在一招之內就打敗他,因為他不會讓我有第二次機會,”青衣男子這樣想著。“什麽禦劍用劍,去你的鬼話吧!我自有我劍,這才是霸道。”手心已滲出汗漬,讓他握劍的手有些打滑,但時機還未到,他依舊不能出手,他在等待時機,一招製勝的時機,麵上的汗珠也滴到手上,他隻敢垂眼望一下,如有絲毫分神,他剛聚集起來的勢氣就化為烏有了,隻得慶幸所處地帶水珠飛濺,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汗罷了。

  ??“還不出手嗎?”對麵的人已經沒有耐心了,狂妄到竟然背起雙手,絲毫沒有拔劍的意思。

  ??“你會為你的狂妄後悔的。”青衣人瞅準了機會,那是在洛神宮尊主眨眼的一瞬間,他便飛刺了出去,隻這一瞬間就夠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速度,以流星相比,毫不為過。差別隻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人間。這一淩刺,無疑讓不遠處的望相閣內的看客們發出了驚呼,不禁為他們的尊主捏了把冷汗。

  ??由於太快,青衣人的身後還托著長長的尾影,就好像一個人的速度太快了,連他的三魂七魄都來不及跟上。他有些許得意,原以為自己這一擊已經得手,但當他與洛神宮尊主四目相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敗了,因為他看到了尊主眼中的笑意,隻有勝者才有那樣的笑容。

  ??隨著一聲音兵器相撞的聲音,徹底宣告了青衣男子的失敗,他的劍本要刺中尊主的心口的,但卻刺在了尊主的劍上,尊主不知何時出的劍,卻用劍身護住了自己的心口。這一擊,他已盡了全力,絲毫沒給自己留退路,身體還懸在半空,而且是雙手持劍,無論是揮劍再攻還是放開一隻手換掌化拳防禦都趕不到身體墜下之前完成,而尊主卻是右手握劍阻擋,左手還是空餘,完全有時間任意攻擊他身上的各大要穴,甚至要了他的命。

  ??“你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快些!”尊主果真發掌向他打來,卻隻用了三分力道,隻是想把他推開,借著這點推力,他沒有墜下,而是重回到青石上。

  ??“為什麽?為什麽一眨眼的功夫你來得及出劍?”青衣男子的腦中迷茫,還不知自己戰敗的原因。

  ??“你用一眨眼的功夫都可以衝到我麵前來,難道我還來不及拔出本在我手中的劍嗎?”尊主的口氣已分不出是褒是貶。

  ??一語驚醒夢中人,青衣男子苦笑三聲。

  ??“是這樣的嗎?我真是愚蠢,算準了最好的時機,發出了最淩厲的攻擊,竟然忽略了最簡單的事情——劍,就在你手中,哼哼!我確實是再快也快不過你拔劍啊!這樣一招淩空飛刺卻隻是拔劍就破掉了,真是諷刺啊!”青衣男子連連自嘲。

  ??尊主道:“人研究什麽太深入了,就會忽略最顯而易見的事情,不過過了這個階段,就會有一個質的飛躍,我應該恭喜你才是。”

  ??青衣男子道:“剛才你可以殺了我的。”

  ??尊主道:“你是我師兄,我可以殺任何找我比試的人,就是不會殺你。”青衣男子道:“那就後會有期了。”跟著雙袖一擺,騰空起來,竄入瀑布後麵的竹林裏去了,他在心裏對自己說:“陸晴雨,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總有一天會證明我比你強。”

  ??陸晴雨,本應該繼承父業,成為京城裏的一個無名鏢師,而這個骨子裏和血液裏都隱埋著野性與傲氣的男子,不甘隻是作這樣寂靜無名的人,他的一生注定了要驚天動地。他要讓自己的名字留在史冊上,他要為這個紛繁雜亂的社會製定規則,他追求公平,所以他要成為這個時代的霸主,隻有成了霸主才有資格講求公平。在實現霸業的時候他不惜一切代價,盡量運用他的曠才,智慧,手段,還有暴力。沒有人知道他神鬼一般的武功是從哪裏學來的,隻知道一個十八歲的桀驁少年,憑借一把三尺薄片劍成名江湖,自大敗陝西的兩大霸王——斷刀齊延和柳絮飛鐧郭風之後,陝西便成了宏福鏢局的天下,之後又收留不少門客,實力大增,不久,宏福鏢局就銷聲匿跡了,取而代之的是位於洛水之濱的洛神宮。隻短短一年內,勢力就延伸到川北和晉豫一帶,滅唐門,吞並摘星樓,逐漸把中原握在掌中。七年之內,聲名鵲起,響恫江湖,武林各派無不唯其馬首是瞻,幾乎在全國各地都設有分部,天下已盡在囊中。而這位年輕的霸主卻依然不能滿足,在他看來,四極之地存在著的不可小覷的勢力讓他統一大業未可完成,西南之地有擎月巔,西北荒漠有天山劍派,北海之上有流星閣,,浙閩一代有千葉陵,還有那個在建康皇城內住著的古怪國師宇文拓,本來朝廷與江湖井水河水互不侵犯,但這位國師卻以魔瞳自稱,在江湖中時有走動。

  ??年輕的尊主足尖輕點,隻幾步就掠過了叢叢的白色皓檀花,立定在望相閣內。裏麵的五個人見了,全都俯下身來,其中穿著大紅衣服的絕美女子忙撐開手中的白貂毛織成的絨氅披到他身上,姿勢像極了服侍最周到的丫鬟,但她的麵容卻一點也不殷勤。陸晴雨雖然在瀑布旁邊駐了許久,卻用真氣將自己保護的很好,白衣之上竟無一點水珠,但畢竟隻是二月天氣,身上不免有些寒冷,正需要這件絨氅。他向紅衣女子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這讓她冷漠的雙眼裏閃過一絲柔光。此女子的穿著很怪異,全身的衣服都束的很緊湊,但偏偏有一對快要垂地的大袖子,如果這身衣服穿在別人身上,準要被人笑死,但一上了她的身,卻別有一種味道。

  ??“怎麽,葉秋池還沒有回來嗎?”陸晴雨坐在專為他特設的蒼木椅上淡淡地問道。

  ??“樂藝舍舍主已經回來,現在在大殿等侯,還說為您帶來一個能人。”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答道,隻一會兒的時間,陸晴雨沒有說話,眾人也都不敢出大氣,生怕打斷了這個智者的思考。望相閣內一片寂靜。尊主沒說去留,眾人也隻好這麽站著。

  ??“你們說我剛才打得怎樣啊?”陸晴雨隻是很低地問了一句,卻讓所有人為之身心一顫,就好像那是一聲巨響。

  ??沒有人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敢去嚐試,大家都知道尊主那一招破的好,但卻是用的初級者都會用的招式,隻是因為許多會繁複招式的人在麵對那樣淩厲的一擊的時候,往往會方寸大亂,忘卻了這最有效最簡單的防禦。其實究竟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尊主此刻想聽好話還是真話。

  ??在這些人看來,尊主是令人敬畏的。敬畏,當然就是敬重和畏懼的意思,敬重他的武功和奇才,畏懼他的陰晴不定,孤高冷傲。也許在和他師兄一戰的時候他還有些許人情味,甚至還有點冷幽默,而大戰過後,他卻有回到了神的位子上。

  ??“怎麽沒人回答我?”陸晴雨的語氣稍微重了一些。

  ??“好,但好得不夠。”終於有人回答了,是低沉而剛毅的男聲,原來是劍藝舍舍主開的口。這個英挺而冷峻的年輕人從尊主和他師兄對峙開始,左手就沒有離開過劍把,他在備戰,假如尊主不敵,性命垂危,他會第一個衝上去。他從來隻為自己賣命,但遇到陸晴雨之後,他就隻為他賣命了。他可能是曾與尊主一起出生入死,也是第一個與他並肩而戰的人,所以對他敬重更多一些,畏懼更少一些,這裏往往能夠直言不諱的人就是他。

  ??“為什麽不夠好,樊伽?”尊主似很有興趣。

  ??“你本不必拔劍的,他的速度比不上你,你隻要閃身就行,他全力一擊落空,自會不敗而敗。”年輕人不緩不急道。

  ??“我還是覺不出這樣會更好。”尊主負手道。

  ??“萬一你師兄的長劍太利,而你的劍片又不幸被穿透,豈不是太冒險了嗎?”一陣沉默,大家都在猜測尊主會作何反應,有的甚至已經覺得樊伽太不聰明了。

  ??“有理,我洛神宮以劍藝為主,而你作為劍藝舍的舍主,實在是當之無愧。”尊主終於揚起了嘴角,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大殿!”

  ??洛神宮的馨和殿之內,白衣尊主端坐在鈾金雕成的寶座上,他身後是一簇明媚的雪蘭花,那是他在飛雪絕域學藝的時候處處可見的花。此花花瓣顏色和雪一樣,花蕊和花邊卻呈鮮紅色,開在雪地之上,老遠乍看,卻仿佛美女的素顏上被凍出的血絲一般。隻可惜一年後他重回故地,卻再也看不到那成片成片的雪蘭花了。但在他看來,這世上還沒有他陸晴雨留不住的東西,更何況洛神宮的異藝舍能人巧匠無數,他隻是把最後的一簇雪蘭交給他們就沒有再管,結果雪蘭就鮮活地開在了牆上。

  ??藺孤鴻跪在地上,在來洛神宮的路上,他已無數次地幻想陸晴雨是何等的人物,而此刻人就在他麵前,他卻不敢諦視,王者霸氣原來如此。右手的斷裂處雖然已經愈合,但劇痛時刻來襲,讓他痙攣不已。

  ??“稟尊主,屬下在洛陽舉辦的天籟大會上,倒遇見不少能奏擅彈的異士,彼此切磋,交流樂理,頗有心得。不過珍貴的樂器所現不少,屬下唯獨沒有見過尊主所要的伏羲琴。"梵樂仙子葉秋池單膝跪在尊主麵前,用本就是天籟的嗓音訴說著。

  ??“行了,我猜也不會出現。讓你去參加那樣的聚會,全都是因為你熱愛音律,且身為樂藝舍舍主,理應讓自己在樂藝上精益求精。伏羲琴的事倒是一項負務,你怎麽還認真了。”陸晴雨懶懶地說道。“在屬下看來,尊主的任務是從來沒有正負的,隻要您吩咐到了,屬下就當竭力完成。”這番話出自任何人之口,都聽得出來他是在溜須拍馬,但讓葉秋池說出來,就覺得是發自肺腑的。

  ??藺孤鴻不禁扭頭望了一眼身邊這個她視作幽靈的女子,隻因為她驕傲,不屑,冷酷,決絕。而此刻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卻隻有傾慕,崇拜,嬌羞。想陸晴雨當真是驚才絕豔,讓此等女子都為之丟盔棄甲,甘心匍匐,或許隻為一個眼神,一句讚賞。

  ??陸晴雨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你就是那個盜走班九玉如意的藺孤鴻?”

  ??“尊主英明,小人正是。”藺孤鴻把頭埋得低低的,大理石的地板異常光滑,讓他雙手有些支撐不住。

  ??陸晴雨命令道:“抬起頭來看著我!”

  ??藺孤鴻似有些神遊,仙子忙拐了一下他,他這才把頭抬起來。隻看了尊主一眼,他就自慚形穢起來。白衣尊主的臉有著女子的秀美,皮膚白得快要趕上身上的衣衫,但真真正正是個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亮如星辰的眼睛中散發著睿智之光,微揚的嘴角透露著果敢和決斷,挺立的身軀顯示著他的霸氣。這樣的男人,偏偏又武功蓋世,權傾天下,富可敵國。老天,似乎太眷顧他了。

  ??陸晴雨冷冷道:“作為洛神宮的人,連看他尊主的勇氣都沒有,憑什麽到江湖中去混。”

  ??“是!”一向自負的藺孤鴻此刻卻隻能說這一個字,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洞悉一切的人麵前說任何奉承話都是枉然,最重要的還是能向他證明自己。

  ??陸晴雨道:“很好,你竟然沒有說廢話,帶他下去!就歸於卓英喬麾下,入住異藝舍吧!”於是藺孤鴻就跟著幾個人往後殿去了。

  ??“他的右手一定是被你砍去了吧?”陸晴雨問葉秋池道,“尊主怎樣得知?”葉秋池反問,“去掉無用的保留有用的,這不是你梵樂仙子的一向作風嗎?”“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您,不過保留有用去除無用不也是您一直教我們的嗎?既然他的偷盜之技如此了得,就該專心練就那隻左手。” 葉秋池嬌笑著答道。

  ??“那個東西帶來了嗎?”陸晴雨的目光移向葉秋池的手中,“尊主吩咐到的,秋池又豈敢怠慢。”葉秋池知道她的尊主指的是什麽東西,嘴上雖然應和著,臉上卻再沒有了剛才那月華般動人的笑容。她默默地從袖中拿出那支碧淚,雙手呈上,眼中猶有豔羨的不舍之情。

  ??“二師兄!”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陸晴雨冰雪一般的臉上瞬時附上陽光。走進來的是一個白色的小姑娘:雪色的皮膚,潔淨的白衣裳,連頭發都是銀白色的。

  ??“小雪姑娘!”殿裏的人都點頭哈腰,像尊敬尊主一般地對待這個隻有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小雪和陸晴雨一樣仿佛都來自雪的世界,沒有怎麽接觸過陽光,所以才都會這麽幹淨這麽白皙。隻可惜老天爺卻沒有像眷顧陸晴雨一樣眷顧她,並沒有給她俏麗的容顏,相反還有些醜陋,眉眼鼻唇都很單細,就像畫家最輕描淡寫的手筆,隻用絹子一拭,就不會再留下任何痕跡。可小雪就幸福在她有這天下最不可得的男人——陸晴雨的寵愛,或許陸晴雨不會對任何人真心,也沒把任何人當作自己人過,但對她絕無任何虛假可言。

  ??“二師兄,聽說大師兄來了,我們好久都沒見過麵了,所以我才忍不住跑來這裏,你不會怪我吧!”小雪不漂亮,但卻可愛得讓人憐惜,尤其在說話的時候會聳聳小鼻子,沒有人會忍心去傷害這樣一個女子。

  ??“二師兄怎麽會怪你呢,就算你作了最壞的事我也不會怪你。”陸晴雨搭了搭小雪的肩,二人已完全忘了周圍還有這許多人。

  ??“大師兄人呢?是不是已經被你安頓下來了?”小雪笑眯眯地問道。

  ??陸晴雨的眼神遊離了一會兒,突然抓住小雪嚴肅地說道:“小雪我問你,如果有一天大師兄和二師兄要拚個你死我活,你希望誰死誰活?”“我不要!”小雪話還沒脫口,眼淚已奪眶而出,“我不要那樣,你們誰都不能死,為什麽要拚個你死我活,師父故去後,你們就是我最後的親人了,你們都答應了師父要照顧我的,你們說話不算數。”小雪越哭越傷心,這個雪一般的女子,淚水會不會也如冰雪一般冰涼徹骨呢?

  ??“不會不會,二師兄是騙小雪的,二師兄答應你永遠都不會有那麽一天的好不好?陸晴雨忍不住把這個嬌小的身軀摟入懷中,如果說他這種男人還會哄女人,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但這世上確實這麽個讓他去哄的女人,“大師兄已經走了,他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情急著去做,不能總像小雪一樣肆意玩耍對不對?”“嗯!”這樣一說,小雪就破泣為笑了,“下次大師兄來,一定要第一個通知小雪!等你們辦完了你們的事情之後,我們就一起回飛雪絕域。”陸晴雨答應著,眼睛卻不禁望向了遠處,他真的想不到還有那麽一天。飛雪絕域,已經是個很遙遠的名字了,長年積雪,冰寒徹骨,小雪真的喜歡那個地方嗎?……不過也是,那個幹淨單純的地方才真正是她的天地,而在這個紛擾雜亂的世界裏,他真的不敢保證小雪不會受汙染。想到這裏,陸晴雨拿起葉秋池手中的碧淚,把它插在小雪的發髻上:“這個東西總歸是潔淨的,才配得起你!”

  ??一向很少話的紅衣女子忍不住上前道:“尊主,擎月之行您還尚未決定。去,還是不去?”

  ??陸晴雨的目光又恢複了警醒和犀利:“去,當然要去。”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