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我以什麽為生了？給我說人話！”

  ??荼蘼的眉頭又快豎起來了。她怎麽聽，怎麽覺得這男人嘴裏沒一句好話。

  ??方遠澤覺得她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便繼續勸說：“別再出賣自己了，你未來的路還很長……”

  ??“靠！”荼蘼大吼一聲，她總算是搞清楚了這男人想表達的意思了。感情這人還是把她當成應召女郎，聖父上身，來勸她從良來了！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上前一步，抬起腳跟，伸出一根青蔥般光潔的手指，狠狠點在方遠澤的額頭上，一字一頓地說：“拜托你搞清楚，本姑奶奶才不是什麽那種出賣自己的應召女郎，我是開寵物美容店的，做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

  ??爾後，抬起腳來狠狠踢在麵前男人的小腿上，“你再敢瞎嗶嗶，小心我關門放狗！”

  ??“噝……”

  ??這一腳的力道可不小，方遠澤咧著嘴痛呼出聲，他按著被踢疼的小腿骨，有些驚疑，“你不是……那我之前見你，你為什麽要穿成那種樣子？”

  ??怎麽看都不像是良家婦女，這句話他不敢說出來。

  ??“哪種樣子？”荼蘼口氣相當惡劣，美目瞪著他，仿佛他嘴裏要是再蹦出什麽不好聽的話，就要開門放狗。

  ??“你、你穿著一身很、很那個的……護士裝。”

  ??方遠澤小心翼翼地開口，他不怕麵前的小女人，但實在是怕狗，“而且，我踹開門進去的時候，看到你正衣衫不整地壓著一個女人，這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嗬，所以你就一門心思斷定我是做那行的？”荼蘼氣笑了。

  ??“那你怎麽解釋那天晚上的狀況？”

  ??“好，老娘今天就跟你說個明白，讓你死得瞑目！”

  ??荼蘼決定了，待會一定要放出阿豹來，咬死這個嘴賤的臭男人。

  ??“我穿成那樣，是因為當天我剛從漫展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那是COSPLAY，懂？”

  ??“我壓在麗麗身上，是因為她曾經受過刺激，那會她發病了，我怕她傷害自己，就想把她綁起來。”

  ??“我手裏拿著針頭，是因為我擔心自己力氣小，製不住她，就買了一些不傷害人體的鎮靜劑，常在家裏備著。”

  ??“明白了嗎？”荼蘼揚起小臉，“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我……”方遠澤聽得一愣一愣的。

  ??仔細一想，覺得她的解釋倒也行得通，想相信她，又有些不可置信，於是仍遲疑道，“那你為什麽要訛詐我十萬元？”

  ??“我什麽時候訛詐過你十萬了？”

  ??“那道門，你忘了。”方遠澤提醒她。

  ??“你別冤枉我，我沒有訛詐你！”荼蘼急得跳起來，“那扇門是我爺爺在世的時候親手做的，傳了幾十年了，我們一家都對它有很深的感情！這是無價之寶，你懂不懂啊？”

  ??無價之寶麽？

  ??方遠澤仔細想著那扇被他踹壞的木門，門是現在少見的紅豆杉木，包漿已上了年頭，細節處有複古的鏤空，的確不像是現代的樣式。她所說的，多半是真的。

  ??“對不起。”

  ??他垂下眼，黑鴉鴉的睫毛遮住雙眼，聲音充滿歉疚，“我為我的魯莽和武斷，向你道歉。”

  ??說著，他輕輕彎下腰，竟是鞠了一躬。

  ??“你……”荼蘼倒被他嚇了一跳，有些別扭地說：“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這次就原諒你啦！”

  ??那天之所以向他開口要十萬，其實也是看不過他高高在上的態度，故意氣他的。

  ??不過，她沒有說的是，像他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她才不在乎他是怎麽看她的呢。

  ??“你歉也道了，還有什麽事嗎？”荼蘼不耐煩地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沒有就趕緊走，我還要給幾個客戶的小貓洗澡呢。”

  ??這是方遠澤長這麽大，第二次被人直接開口往外轟，還是被同一個女人。他外貌優秀，才華橫溢，又風度翩翩，見了他的人都巴不得往上貼，如今，卻也嚐到了被人忽視、吃閉門羹的滋味。

  ??“這滋味……還不錯。”

  ??他不由輕輕笑了開來。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因為被蘇樂樂拒絕，而傷痕累累的那顆心，原本每一秒呼吸都牽扯著的痛楚，竟漸漸感覺不到了。

  ??“咦？”

  ??荼蘼沒聽清他的低喃，剛想問他說啥，突然屋子裏傳來一陣尖銳的哭嚎——

  ??“啊啊！不要啊！不要過來……我會聽你們的話……我再也不敢蠱惑他了……求你放過我吧！”

  ??“糟，麗麗又犯病了！”

  ??她臉色發緊，來不及招呼方遠澤離開，就快速往聲源處跑。

  ??麗麗？那個披頭散發的瘋女人？

  ??方遠澤擔心地望著荼蘼的背影，他是醫生，自然清楚精神病人發起瘋來有多麽可怕，有時三五個成年男人，都不一定架得住一個成年女患者突然爆發出的力氣。

  ??光靠那些鎮靜劑，她，能製得住麗麗嗎？

  ??身為醫生，無論如何，他不能坐視不理，長腿一邁，便快速跟上去。

  ??“麗麗！麗麗！你冷靜一點……”

  ??房間裏，荼蘼滿頭大汗，使出吃奶的勁抱緊麗麗的腰，不讓她把頭往牆上撞。但發起病來的麗麗力氣非比尋常，一步步地把她往牆壁方向拖，一邊掙紮一邊揮舞著雙手亂抓，荼蘼的臉和脖子都被她抓出一道道的血痕，異常狼狽。

  ??方遠澤揪心不已，趕緊跑上前，用專業的手法將麗麗的雙手反剪在背後，荼蘼鬆了一口氣，蹬蹬蹬跑去拿鎮靜劑，又很快折返，準備把注射器紮進麗麗的手臂上。

  ??“等等——”這極其不專業的手法看得方遠澤眉頭直皺，急忙製止了她，“我是醫生，我來。”

  ??“哦。”荼蘼這會倒是異常的乖巧，也不反駁，馬上把注射器遞給了他。

  ??方大醫生接過注射器，拉起麗麗的一隻胳膊，力道輕而準確地將針頭紮了下去，手指推動注射器慢慢注入水液，整個過程不到5秒，麗麗哼都沒哼一聲。

  ??“哇，你好厲害！”

  ??荼蘼睜大了眼，星星眼裏都是崇拜，“我平時給麗麗注射時，每次都要費九牛二虎之力，不是紮不準，就是把她紮出血來，紮疼了，有好幾次都廢了針……”

  ??方遠澤聽得眼皮直跳，一邊把麗麗從地上扶起來，一邊無語凝噎：“麗麗當你的病人，可真夠倒黴的！”

  ??等麗麗徹底平靜下來之後，兩人才到客廳裏坐下休息，出於職業道德，方遠澤有一肚子的話想問荼蘼，又不好開口。

  ??倒是荼蘼很爽快，主動給他倒了杯茶：“你是不是想問我，麗麗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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