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樂的眸色終於不在平淡如水，還沒來得及說話，方遠譯便四處看了看，然後指著不遠處的茶餐廳，說：“要不要去喝點東西。”

  ??蘇樂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方遠譯倒是勾唇笑了笑，繼續開口道：“回國之後，沒有和你好好談過，上次的也是不歡而散，今天我是特地來找你的，阿樂，我們好好談談吧。”

  ??蘇樂樂站在原地沒動，方遠譯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再次掛著淺笑，開口：“阿樂，念在曾經的情分，這點要求都不答應麽？”

  ??她腦裏閃了一些片段，最後垂下眼簾，轉身，衝著方遠譯提議的茶餐廳走去，男子跟上。

  ??一推開餐廳的門，芳香四溢的茶味撲麵而來，態度熱情的服務員迎了跟前，領著兩個人找了一個包間坐下，然後把菜單遞上去。

  ??方遠譯沒接，直接幹脆地開口：“兩杯茉莉花茶。”

  ??“好的，稍等就送來。”服務員微笑的頷首離去。

  ??包間裏很安靜，兩個人在服務員回來又走了之後也沒什麽交談，隻有輕緩的純音樂環繞耳邊。

  ??方遠譯端起喝了一口，才抬頭的望向對麵始終安靜的女子，過來一會兒，說：“果然還是茶香，國外的咖啡根本沒法比。想起，從前因為你愛喝茉莉茶而連帶著我喜歡上了這個味道，都仿佛轉眼間。”

  ??蘇樂樂眼皮輕輕地顫了顫，捧著那花茶，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

  ??方遠譯倒是沒因為她的沉默而尷尬，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教學二樓的某間教室門外，你懷抱著幾本課本安靜的駐足等人，像春日最和煦的微風，芳菲暖人。

  ??就是那一眼我對你上心了。我知道你是子歌的妹妹，所以我刻意接近她，想知道你更多的信息???”

  ??一段絮絮叨叨的話不是他的風格，他還繼續回味下去的時候，一直安靜沉默的蘇樂樂在聽到子歌的名字，手指一曲的大聲製止：“別在給我提以前了。”

  ??方遠譯眼神暗了暗，沒有任何不滿的停了過往的記憶。聲調溫和的說了一聲：“好，我不提。”

  ??“你到底想說什麽？”蘇樂樂端起花茶，喝了一口水，平靜的開口。

  ??方遠譯等蘇樂樂放下茶杯，他才苦笑的開口：“你從前喜歡過我沒？”盯著蘇樂樂的眼神，一瞬間地變得十分的專注期盼。

  ??蘇樂樂淡淡頷首：“嗯。”從前是喜歡，隻是喜歡不是愛，是年少太無知。

  ??“聽到這個答案我有些輕鬆，自己還不算太失敗。”說完這句話，方遠譯又自顧自得冷嘲：“我又在幻想些什麽了，如果我早點回來，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了，不過這也是我的假設罷了。”

  ??方遠譯說到這裏，神情有些難受，過了好一會才輕歎氣，說：“阿樂，從前是回不去了，我理智明白，內心卻不願意接受。我不想讓你避而遠之，所以我們當朋友好嗎？那些解釋理由我也不想要了，隻要能在你身邊看你幸福就好，即使這幸福不是我給的。我說過，我會陪你一輩子，就一定會守護在你身邊。”

  ??蘇樂樂聽到他的低聲祈求，略微尷尬的垂下頭，心底泛起酸澀的漣漪，“何必呢，我們終究是過客。”你是年少的喜歡，卻不是我年少的歡喜。

  ??“可是我不想成為你的過客。”幾分加重的祈求，幾分傷感的落寞。或許是感覺到她的愧疚糾結，微微一笑的方遠譯轉了語調，無關緊要的開口：“你不必要有太多負擔，興許等你有了孩子的時候，我就徹底的死心，去追尋自己命中注定的愛情。”

  ??縱始蘇樂樂對方遠譯沒了從前的青澀喜歡，他的講話還是讓她感動，人生一場，得如此深情，何其幸運，隻是有緣無份。她隻能內疚地說：“對不起。”

  ??感情的世界裏，對不起往往才是最傷人的尖刀，很多記憶不是對不起就能當作沒發生的抹去，她明白，卻找不到比這三個字更能表達心情的言語。

  ??方遠譯察覺到氣氛被自己搞的過於傷感，所以轉了情緒，半開玩笑的說：“別談愧疚不愧疚了這茬了。子歌怎麽和你一樣畢業後就沒了消息，是不是躲到哪去結婚了，不告訴我們這些老同學。”

  ??子歌???蘇樂樂聽到這個名字，麵色唰的蒼白。

  ??如果她真的是躲著去結婚就好了，那樣她就會有兒女成群的歡樂。隻是？隻是，子歌，為什麽你用了這麽大的代價報複我們。

  ??“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方遠譯望著蘇樂樂蒼白的臉色，語氣略微著急的說著關心話。

  ??蘇樂樂回神，衝著方遠譯搖搖頭：“沒有，隻是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那好，我送你，你去哪？”

  ??“不用，我自個回去就好了，你醫院應該很忙的。”

  ??“我才回來，還沒有正式入職，所以還算空閑。你難道連送你的機會都吝嗇不給嗎？”其實他回國當醫生，就是為了更多機會的挽回她而已，雖然他可能回來的有些晚，卻私心的不想放棄。

  ??“那好吧。”蘇樂樂勉強的答應，想著和初重逢時不一樣的他，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

  ??結完帳出了茶餐廳後，她開口：“我不坐你的車了，你送我到那個公交站牌就好了。”

  ??方遠譯看她一副遠遠防備，不願多和他呆一會兒的模樣，心口說不出的發堵，但還是故作輕鬆的淺淺頷首：“好，走吧。”

  ??“嗯”

  ??短短幾百米，蘇樂樂覺的時間像蝸牛一般緩慢，尷尬的無奈；方遠譯想的卻是，如果雪落下。彼此就這樣走下去，是不是就會白頭，可是初秋的季節哪會飛雪。

  ??“有事來市醫院找我，我隨時在。公交車快來了，你上去吧。”

  ??“再見。”蘇樂樂維持著微笑，向他告別，有些疲倦的踏上了公交車。上車的人很多，差點把她給擠到地上，順手一抓把手，卻是平整幹淨的西裝，轉過身，正想說什麽，就聽到方遠譯說：“你還是像高中一樣，冒失不行，讓人想放心也放不下。”他的聲音暖如春風，帶著淡淡的寵溺。

  ??蘇樂樂眼角發酸，直直的盯著方遠譯看，猶豫的說不出什麽。他還是那個一心為她的少年。

  ??那些日子，他曾那樣的陪伴過她。其實，不可否認的是方遠譯，在她心裏也很重要，隻不過那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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