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薄慕言力量懸殊的林挽歌放棄了掙紮，像一隻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你不要總是拿錢來衡量我們的感情好嗎？你的眼裏就隻有錢嗎？為了錢，你真的可以什麽都不要嗎？”

  ??電梯裏的對話，開始在林挽歌的腦海裏回蕩，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她感覺有兩個小人正在腦袋裏拿著錘子，拚命地砸著她的頭骨。

  ??痛不欲生，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錢，誰會和錢過不去呢？你會嗎？你不會。所以，你也沒有資格說我。如果我沒有錢，你們這些人還會圍在我的身邊嗎？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哪一個不是用錢換來的？你真以為自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嗎？嗬。”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薄慕言現在才是乘上風的那方，可是說完這些話以後，他並沒有一吐為快的感覺，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甚至不敢直視林挽歌的雙眼，緊扣住她下巴的手指也下意識鬆開。

  ??腦海裏洶湧的記憶，令他感到一片混亂，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糟糕。

  ??“薄慕言，我真是看錯了你！”

  ??晶瑩的淚花，無聲地滴落到黑色的地毯上。開裂的嘴角，愈發生疼，下巴也變得淤青腫脹。林挽歌一把推開麵前的薄慕言，想要回房間收拾行李，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她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這一幕會發生在自己和薄慕言身上。以前的她有多信任薄慕言，現在就有多恨薄慕言。

  ??恨不得拿起刀，把他千刀萬剮，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痛苦。可笑的是，光是這麽想，她都感到不舍和心疼。

  ??明明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她的底線，可是她卻還是一再地讓步。甚至，林挽歌清晰地知道，她愛他。

  ??隻是，他們再也不可能了。所有的美好，都隨著今晚的一切，像五彩的泡沫一樣，幻滅。這一場夢做得太長太長，她是時候清醒過來了。

  ??“回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薄慕言再次坐到了餐桌跟前，拿著刀叉，優雅地往嘴裏送牛排。他細細地嚼著，想要去品味這其中的美味。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心底泛起的苦，已經麻木了他的味蕾。

  ??林挽歌像什麽也沒聽到一樣，繼續呆呆地往二樓方向走去，她再也不想回頭了。

  ??“你知道的。如果你走了，以我們二人的條件，辰辰肯定是跟我。”

  ??說出這句話以後，不僅是林挽歌愣在了原地，薄慕言也停下了手中切割牛排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又隱於身後。

  ??他固執地認為，隻要留住辰辰，林挽歌就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果然，林挽歌還是回了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噴湧而出，哽咽的嗓子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的聲音很弱，也很小，可是卻足矣令薄慕言聽清。

  ??她說：“薄慕言，你一定要逼我嗎？”

  ??“逼你？我逼你離開蕭逸飛了嗎？你是不是想要立刻馬上就投入他的懷抱？”

  ??當他從監控裏知道林挽歌來過了以後，別提有多欣喜了。可是，打開電梯門，除了傾灑了一地的山藥粥，卻什麽也沒看到。

  ??失落的他，隻好把這些雜亂的情緒都轉移到了前台的身上。整個下午，都在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微博的事情胡思亂想。無心工作的他，拋下了所有的股東，從薄氏跑出去找她。

  ??誰知道，卻在公園遇到了披著蕭逸飛外套的林挽歌。

  ??他們兩個離得那麽近，差一點就要抱在一起了。他強忍著心裏的怒氣，才沒有上前拆穿兩個人。

  ??提前回到家的他，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別墅，滿腦子都是林挽歌和蕭逸飛躲在石頭身後的身影。

  ??他給林挽歌打了無數個電話，可是對方永遠處於關機狀態。

  ??心裏的情緒，也逐漸轉換成了失望，直至絕望。

  ??這一桌飯菜，是早上他就吩咐管家秘密準備的。他以為，當林挽歌看到微博以後，會開心地撲到他的懷裏，告訴他她願意。

  ??可是現在他等來的，確實對方的恨意。

  ??是啊，他早該明白，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林挽歌望著薄慕言逐漸變血紅的眼睛，攥緊手中的拳頭，一字一句道，“那你想怎麽樣？辰辰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也是我的全部，你一定要把他從我的身邊奪走嗎？”

  ??“你坐下來，吃飯。”

  ??薄慕言自動選擇忽略了這句話，低著頭，給林挽歌的高腳杯沏上紅酒。

  ??牆上的時鍾滴答地轉動，林挽歌呆呆地站在原地，隻感覺雙腳好像是灌了鉛一般，令她挪不開腳步。她討厭自己對薄慕言言聽計從的樣子，那樣的她，就好像是一條聽話的狗。

  ??隻要主人叫它一聲，她就得搖著尾巴拚命討好她。

  ??“不過來也可以，你可以走，我不攔你。但是，辰辰必須得留下。”

  ??“你不配擁有辰辰！你根本就沒有感情！你也沒愛過辰辰吧？辰辰是不是隻是你製造熱點，提升股票點的工具？”

  ??林挽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開始變得歇斯底裏，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一起，開始爆裂。

  ??薄慕言輕輕晃動高腳杯裏的紅酒，紅酒把透明的就被染地血紅，就像林挽歌嘴角滲出的鮮血。

  ??“那你，又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擠壓在薄慕言的心裏太久了。現在他的口袋裏，還帶著劉玉剛設計好的樣版戒指。隻要林挽歌的一個肯定，他就會低頭。

  ??“以前愛，但是現在不愛了。不愛了，你滿意了嗎？”林挽歌抬起腳，從地上的香奈兒購物袋踩過，留下了一個淡淡的腳印。

  ??下一秒，她端坐在餐桌上，拿起刀叉，把切地亂七八糟的牛排拚命往嘴裏塞。她不說話，也不嚼，就這麽生生地咽下去。

  ??因為兩人一直在爭執，餐盤裏的牛排早就失去了一開始的溫度。冰冷的牛排滑過她哭啞了的喉嚨，直到腮幫子再也塞不下，她才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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