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妃娘娘這是做什麽？你這個樣子，若是讓奴才們看到，可如何是好？你可以不顧清譽，本宮還要守住一世英名呢！”

  阿日善公主倏然收回手臂，可她仍舊不甘心的望著薑舞寧。

  “好，算我……算我錯了！還請太子殿下如實告知，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算是？嗬！”薑舞寧不屑一顧的輕哂一聲。

  “好，是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麽跟你說話，我……我求你了，你告訴我，為何我會保不住這個孩子？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求你了……”

  阿日善公主說話間已經淚盈於睫，眨眼間，一行清淚便已沿著麵頰滑落。

  薑舞寧對於鱷魚的眼淚，向來都沒有什麽同情心可言。倒是一旁的蘭莫辭，第一次看到阿日善公主這樣楚楚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蘭莫辭上前一步，伸出手，輕輕的拽了一下薑舞寧的衣袖。而後壓低了聲音，俯身湊到薑舞寧耳畔，輕聲說了一句。

  “太子殿下，得饒人處且饒人！常妃娘娘也是緊張她腹中骨肉，初為人母，情緒不佳亦是可以理解的。”

  薑舞寧側頭看了蘭莫辭一眼，果然，但凡是個男人，就見不得漂亮女人流眼淚，說那麽多，好不是心疼人家小姑娘哭的傷心？！

  所以說，男人隻要還活著會喘氣，就沒有不好色的！當然，魏臨那種棺材板卻是要另當別論的！

  “好，本宮就看在蘭先生的麵子上，與常妃娘娘把話說個清楚明白！”

  薑舞寧說完話後，便重新退回到殿內主位，輕撩衣擺，正身坐下。

  “一月之前，蘭先生為常妃娘娘你診脈之時，便已有言在先，娘娘因為之前落胎不當，以致傷及根本，急需精心調養。這段時日，娘娘隻能養精蓄銳，可與父皇行房，卻不可急於再次受孕！否則，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傷上加傷，隻會徹底掏空你的腎 源！奈何當日父皇在場，蘭先生不便名言，隻能在藥方上稍作調整。隻要你按照蘭先生說開的藥方服藥，本宮保你至多不過三個月，便可以正常受孕！本宮可有說錯？”

  阿日善公主麵露慚愧之色，神情閃躲的淡淡點了點頭。

  薑舞寧說的沒錯，當日，她為了避嫌，隻能趁著皇上在的時候，帶著蘭莫辭去給阿日善公主診脈。

  而皇上在場，蘭莫辭不能直言不諱，隻能與阿日善公主打啞謎，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隻要他們二人聽得明白便好。

  那種情況下，蘭莫辭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留下的藥方和醫囑！

  左不過，蘭莫辭說的那些病灶醫理，說再多，阿日善公主也聽不明白。隻要她能記得住，蘭莫辭開的藥方，她該如何服用便好！

  所以，阿日善公主在得知蘭莫辭給她開的藥方之中，竟然有避子藥的時候，她的做法就已經注定了今日的悲劇！

  隻要阿日善公主對薑舞寧還有一絲信任，都不可能直接反水！

  那些時日，薑舞寧因為瑣事纏身，疲於奔走，所以也沒有顧得上阿日善公主這邊。當時，隻要阿日善公主主動找薑舞寧問上一問，便不會有今日這等喪命之災！

  是故，哪怕方才阿日善公主言之鑿鑿的責問薑舞寧，藥方之中為何會有避子藥，但實際上，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不夠信任薑舞寧！

  現下，薑舞寧坦言不諱，阿日善公主也隻能點頭應下。

  看著阿日善公主終於肯服軟，薑舞寧這才繼續接著說道。

  “常妃娘娘，蘭先生句句良言，你卻不肯聽。人家隻三言兩語，你就信以為真！蘭先生之所以不讓你在這段時間有孕，確是本宮與蘭先生有意為之！因為，懷胎損耗的是母體的血氣，如今你血虧體虛，便驟然有孕，無異於放棄治療，自我了斷！本宮適才叩你脈象，卻發現你脈浮而緊，想來，你近日定然是咽燥口苦，腹滿而喘，發熱出汗，身重力弱！本宮可有說錯？”

  阿日善公主越聽越心慌，越聽越焦躁！薑舞寧說的那些症狀，她真的是一樣都不落！

  她原還以為，這些症狀不過是懷孕後的正常反應。卻沒成想，這些竟然都是她命不久矣的先兆！

  “確如太子殿下所言，嬪妾近日確是……”

  阿日善公主的話還未說完，薑舞寧就不耐煩的抬手將她打斷，這個蠢女人說的話，她是一句都不想聽！

  “常妃娘娘，你應該慶幸的是，你如今年富力強，身體底子也還算不錯。所以，懷胎不足一月的時候，也隻顯現出這些輕微的症狀！但是，隨著你腹中龍胎的月份越來越大，她便會將你身上的氣血精元榨幹！用不上五個月，你便會血竭而亡！連帶著這個孩子，也會胎死腹中！”

  薑舞寧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相信，阿日善便是再愚蠢，也該聽明白她的意思了！

  “當然，你也可以繼續懷疑本宮所言。畢竟……你還真的以為你能生下這個孩子，而後母憑子貴，與繼後白氏、與本宮三足鼎立，分庭抗禮！嗬，這怕不是本宮今歲聽到的最可笑之事！”

  薑舞寧話音落下後，便也懶得再看阿日善公主一眼。她看夠了那張楚楚可憐，淚眼瑩瑩的嘴臉！

  女人，會哭不是壞事，會哭的恰到好處，那也算是一種本事！

  隻可惜，阿日善公主的眼淚，除了博取同情之外，真的是一無是處！但凡阿日善公主有一點腦子，她都不會將她自己置身於險境，卻毫不自知！

  薑舞寧亦是女子，她又不是真的心腸似鐵！隻是打心底裏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罷了！

  聽薑舞寧說了這麽多，阿日善公主也已經意識到，她犯了一個多麽致命的錯誤！雖然，她心裏麵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那……那我該如何是好？我不想死……我還不能死！太子殿下，你大人大量，你救救嬪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