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江宴很是頭疼地看著四周的一切，仿佛站在迷霧中一般，看不清方向找不到出路。

  “宴哥哥。”悅耳的聲音熟悉得刻在骨髓中，但此刻卻是透著絲絲稚嫩。

  蕭江宴聽出那聲音裏帶著絲絲依賴和迷惑，小蘇蘇的聲音由虛變實際又飄忽不定，等他再睜眼卻已經回來了。

  沒有實際的答案，蕭江宴甚至不知道他是到了過去還在迷失在回憶裏，他的存在能改變小蘇蘇嗎。

  他的小姑娘還能回來嗎？

  蕭江宴看著空蕩蕩的寢宮，他將蘇蘇留下來的東西都匯集到一處了，但即使這樣，失去氣息的物件依舊沒有多少熟悉感。

  就像是屬於他們被精心雕刻出來的那段回憶被刻意抹去，由驚豔變成了平平無奇，甚至因為不懂欣賞隻會覺得有些怪異。

  “陛下，您能保重龍體呀。”大總管小聲提醒道。

  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陛下駐足，盯著那些奇怪不知出處的東西一看就是一整天，那眼神複雜地他這個年過半旬的都難以理解。

  像是失去了最珍視的東西的滄桑，又像是不甘心地挽救，可他伺候陛下這麽些年，也沒聽說過陛下對什麽傷心過。

  蕭江宴看了一眼大總管，“你先下去吧。”

  他就像是睡了很長一覺醒來，渾身都帶著躺久了酸脹感，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再找到他的小姑娘。

  派出去的人一個個石沉大海，就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半點消息都沒見著，蕭江宴眸光深邃，看著殘缺的月亮，隻覺得這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烏雲蓋天，蕭江宴站了一晚上，臨到早朝時候，大總管帶著一聲水霧出現，“陛下，該上早朝了。”

  換上朝服，蕭江宴的眸眼隻剩下默然和冷酷。

  一個絕對理性的君王是何等的可怕，底下的朝臣叫苦連天，高負擔的工作量壓得他們喘不上氣來，就像是溺水的魚兒。

  他們不知道昨日陛下免了早朝是什麽緣故，但是昨日無疑是這段時間以來最為輕鬆的一次，今日再次匯集，他們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緊繃。

  有人試圖緩解，“昨日休息得如何？”

  熟知的同僚麻木地睜著大眼睛，“多睡了一個時辰，或許與鬼門關遠了一步了。”

  “沒有休沐的日子簡直難以想象，陛下年輕精力旺盛，我這把老骨頭卻是跟不上了，好在家中還要稚兒能夠協助一二。”有人插嘴道。

  大清早就開始攀比的人並不多，哪來那麽多時間勾心鬥角，看著這人眼裏滿滿的戰鬥欲望，其餘人皆是滄桑而又麻木地恭維道。

  “老是您老人家有福氣。”

  敷衍的客套在大總管尖銳的嗓音中劃下序幕，蕭江宴目光掃了一眼底下人的精氣神，眉目淡漠。

  上奏的官員一個個言簡意賅，信息量格外廣闊，效率值滿滿，後麵上奏的人看著自己的業績，默默摸了一把汗，生怕烏紗帽不保。

  “啟稟陛下，自從實行土地獎賞激勵政策後，百姓對新稻穀的種植接受度格外高，我朝有近九成的地主接受集中化種植管理。”

  陸婉娜醃製的新品種稻種預計在今年實行全方麵種植，一方麵是因為研究出來已經是性能穩定了，第二個是因為頒布了土地獎勵製度，種植好產量高的會獎賞田地。

  不然一個新品種，想要全方麵普及難度無異於登天。

  蕭江宴微頷首，下一個人接著匯報。

  “北疆戰役頻繁，都是捷報，軍糧也已經順利到達軍營。”武將出來匯報。

  等下了早朝，蕭江宴習慣性地走向鳳儀宮殿，他需要去那裏透透氣，卻不想在路上路上晴婆子，一如既往的婦人裝扮，此時正獨自坐在雪地上碎碎念，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蕭江宴眸光微閃，走上前才發現他在哼著奇怪的曲子，歡快的調子卻透著一股子淡淡的憂傷，悵然而感傷。

  “是陛下呀。”晴婆子回頭看到蕭江宴的麵孔，恍然一瞬，慢半拍地說道。

  似乎是覺得打過招呼了，他提著草藥再一次哼著曲調晃悠著想要離開。

  “等等。”蕭江宴出聲攔住人。

  晴婆子停住了，回頭看著蕭江宴，似乎在疑惑他想要做什麽，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仿佛在說，‘你問我也沒用’。

  但蕭江宴並不願意放過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不是這裏的人。”

  晴婆子可有可無地點頭，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蕭江宴目光一凜，“所以，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話語帶著強製性，目光淩厲地盯著某人，仿佛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絕對不會罷休。

  晴婆子扯了下嘴角，並沒有被他威脅的目光恐嚇道，而是直直地看向蕭江宴，“這是你要尋找的答案，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幫不了你。”

  又是這個回答，蕭江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見到自己的小姑娘，所有人都遺忘了她的存在，他怕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這讓他十分惶恐又迫不及待想要盡早結束這一切。

  他想過，如果這世界接受不了她，那他就毀了這個世界。但此時這裏又另一種答案，這個奇怪的男人能夠在這，他也能到蘇蘇所在的地方。

  “你舍得放棄這裏的一切？”晴婆子詫異地看著他，似乎理解又似乎覺得有些荒唐，他癡笑，“那你是真的愛他。”

  後邊的大總管對著這雲裏霧裏的來回一臉迷惘，陛下愛上了誰，想要放棄什麽，皇位？！！！

  瞪大眼睛也沒看出個結果的大總管戰戰栗栗地看著兩位主子聊天，生怕他們又蹦出什麽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蕭江宴冷眼地看著麵前的男人，眼前卻仿佛看到了沐蘇蘇的音容笑貌，他沒有猶豫地回答，“沒有她，這些又有何意義。”

  蕭江宴的話語讓晴婆子一愣，“是呀，沒有她，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不同人，但都有一個癡情種在找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