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才晚上十點鍾，薑瑞照樣在浪潮裏呆著。這時看門一個兄弟很驚慌地跑了進來，看到薑瑞便立刻過來向他報告說：“薑哥，餘坤帶人來了！”

  ??薑瑞拍拍這兄弟的肩膀，說：“別慌！他來我們就好好招待他唄！”

  ??一聽消息，眾兄弟都準備好好招待餘坤了，但進來的人卻讓他們失望了，因為這餘坤總共才帶兩個人進來。

  ??一看這麽多人嚴陣以待對著自己，餘坤臉上就露出驚懼的表情--其實進門時餘坤的神情就有些瑟縮。

  ??“那個……我是來找你們薑哥說話的！”餘坤惴惴地對門前浪潮的兄弟們說。

  ??有人帶著餘坤進去了。

  ??“那個……薑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見到薑瑞，餘坤說。

  ??餘坤的語氣讓薑瑞忍不住想笑，因為這時的餘坤跟先前的餘坤區別太大了！這時的餘坤會讓人以為他一向這麽膽小委瑣，但薑瑞先前認識的餘坤卻是囂張跋扈得可以。

  ??“來吧！”薑瑞說。

  ??薑瑞照樣把他帶到了一個包間。

  ??一進包間餘坤即關了門，薑瑞正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就見薑瑞一個滑步到他麵前，雙腿一軟就朝他跪了下來。

  ??“薑瑞，我求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們吧！”餘坤用拉長的哭音說。

  ??薑瑞倒真是嚇了一跳，因為長到這麽大，他還從沒有被人跪過呢！

  ??看著眼前跪在麵前的餘坤，再想起以前餘坤囂張跋扈的樣子，薑瑞真想說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餘大少，你這是做什麽？！”薑瑞說。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再不敢惹你了，隻求你放過我們！”餘坤又說。

  ??薑瑞：“真不敢惹我了嗎？你不是說要整死我的嗎？”

  ??餘坤立即說：“我再不敢了！要打要罰隨你，隻求你放過我們！”

  ??其實現在整他也沒什麽意思了，薑瑞不想再玩，於是說：“你起來吧！”

  ??餘坤：“那你原諒我了嗎？”

  ??薑瑞：“隻要你們不再搞事，我也不會再有任何動作！”

  ??聽到這句話，餘坤才爬了起來。

  ??“謝謝你！”餘坤說。

  ??但薑瑞馬上說：“我不會再有動作，不過他們公家的事我可管不了，他們要查你我也沒辦法。”

  ??餘坤大驚，立刻又要跪下來的樣子，懇求道：“求你幫幫我們！”

  ??薑瑞笑一笑，說：“這我真幫不了什麽忙。公檢法不是我家的，他們不可能聽我的話。你就希望他們不要查到什麽新東西吧。”

  ??見餘坤又要求他，薑瑞說：“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再求我也沒有用，你走吧！”

  ??薑瑞先走出這包間，餘坤又在這包間呆立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餘坤走了，薑瑞猜想餘家還會有人來求他，因為現在真是公檢法全都啟動了在查他餘家。而且薑瑞聽說餘家最大的產業，那兩家房地產公司也被查出了問題：那有大的公司被查出涉嫌洗錢，小的則被查出賄賂、違規拿地等問題。

  ??薑瑞想得沒錯，第二天他去見蔣若蘭和蘇媛媛，結果蔣若蘭說餘坤來找她了，他求蔣若蘭替他求情，求薑瑞放了他們餘家。

  ??“他一個勁向我道歉，求我原諒他，然後就一個勁求我替他求情，都求得哭起來了！我看他現在也蠻可憐的，要不你就放過他吧！”蔣若蘭說。

  ??這還不算，第三天下午，薑瑞突然接到丁原丁老爺子一個電話，說是餘泳求他做和事佬，餘泳要跟他談談。

  ??“其實就是要向你道歉，要麵子說得好聽點才說要跟你談談。怎麽樣，人家已經求到我家裏來了，給老頭我一個麵子，明天來我家裏見個麵吧！”丁原說。

  ??既然丁原已經這麽說，薑瑞當然隻有答應。

  ??第二天薑瑞早了約定時間一個多小時到丁原家裏，想不到餘泳比他還來得早。

  ??餘泳隻帶了一個照顧他的下人，衣著打扮也早沒有上次見他時那種鄉下老爺的氣派，而是非常樸素。而且，他麵容明顯清臒了一些，神情上也顯得很焦慮，上次見麵時那種不露自威的霸氣更是一點不見。

  ??看到薑瑞進來，餘泳想站起來，但大概腿有些毛病，一下沒有站起來，還是在下人的幫助下才站起來。

  ??“兩位請坐，請坐！”丁原說。

  ??餘泳重新坐下，丁原看看雙方，又說：“餘老板，人我已經給您請到了，下麵應該沒我什麽事了。有什麽事您就說吧！”

  ??餘泳顯得有點緊張，嘴唇抖動了幾下，他又站起來突然給薑瑞鞠了一個躬，大聲說：“薑先生，對不起！”

  ??餘泳鞠這一躬時薑瑞也不禁站起來了。不為別的，隻為這以前一直高高在上的一方之雄，現在終於向人彎下了腰，而且是這種彎法！這是很令人動容的。

  ??薑瑞沒想到他這歉道得這麽直接幹脆，丁原也沒想到。

  ??“咳！咳！”丁原咳嗽了兩聲說。“小瑞啊，你看，這件事是不是就算了？這晉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都在這道上混著，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薑瑞看看餘泳，然後對丁原說：“丁爺爺，說老實話，我也沒有逼人太甚。除了餘家被查是因我而起，其他就都跟人無關了，那都是公檢法的事，我不可能左右他們！這個相信您能理解，餘先生也能理解吧？”

  ??丁原想想也是，薑瑞在其中的作用也隻是引起了衛斌的注意，然後衛斌一句話下去，公 檢法就忙開了，以後的事真不是薑瑞能控製的。

  ??“餘老板，這事……您看呢！”丁原有些為難地對餘泳說。

  ??餘泳以手扶額想了想，然後又站起來說：“這件事開始是我們餘家不對，是我們仗勢欺人，不知收斂，受到懲罰我們也認了。我餘家這麽些年發展成這樣，也算到頭了。這些年所做的這些違法的事，我總以為能躲過懲罰，不想由這麽一件小事而引發全局崩潰，唉！說到底，都是自作自受！薑先生，我也不怪你！不過，看現在的勢頭，這查得像要沒完沒了了，我隻怕一些不屬於我們的罪最後都會被安到我們頭上，我們餘家會被徹底踩到泥裏去啊！薑先生，我隻希望你能提醒那位衛老一下，讓我們餘家受到該有的懲罰就夠了，不要過了，那樣也是有損法紀的！”

  ??餘泳貌似說得真誠，但到底還是為自己家開脫啊！因為以薑瑞來看，他餘家還遠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最起碼，這餘家罪惡的源頭，也就是他餘泳本人，就不該像現在這樣逍遙。

  ??“你來虛的，那我也就給你來虛的！”薑瑞想。

  ??薑瑞也站起來，對餘泳笑說：“餘先生說得有理，有機會我會提醒一下衛老注意一下這些情況的。”

  ??“那我先多謝薑先生了！”餘泳說著又彎腰作了一揖。

  ??“作為回報，”餘泳又說，“我會把我們餘家的產業都低價出售給兩位。唉，我餘家的生意怕是再也做不下去了，隻能這樣了。”

  ??一聽這話，丁原眼睛就一亮，不過他馬上笑說：“餘老板你家大業大，你家那些產業我想吃也吃不下啊！”

  ??餘泳說：“丁老板那麽多朋友，哪有吃不下的？買下我餘家的產業，各位就算幫我一個忙了。也不知道我家還能剩下多少人，多少產業，反正最後賣掉拿了錢我們一定要走的，晉城呆不下去了，要不找個不認識我們的小城市生活，要不出國。丁老板，也許我們以後都沒有機會見麵了。”

  ??餘泳說起這些來顯得非常傷感，這個卻是無法作偽的。

  ??聽餘泳說這個，薑瑞也是心有所感：一方霸主，最後落得這步田地，也真是淒涼，但也是自作自受。

  ??“薑先生！”這時餘泳又對薑瑞說。“如果你肯幫我，讓我餘家留下一些人，留下一些產業，我願意把兩個幹淨產業作為回報送給你！請一定幫我！”

  ??說著餘泳又鞠一躬。

  ??然後起身向外走去。

  ??餘泳離開，房間裏薑瑞和丁原對望著呆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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