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衛斌後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多鍾，薑瑞呆在浪潮裏正有點發困，想著是不是回家去睡覺。離開前巡視一遍，走到一間包廂門前時卻被一個女孩兒突然打開門衝出來撞了一下。

  ??“怎麽回事？”這女孩兒是陪酒的，薑瑞看她滿臉委屈的樣子，因此問道。

  ??“他們……”女孩兒委屈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他們對我動手動腳！”

  ??“哦，你先去休息吧，我來處理！”薑瑞對這女孩兒說。

  ??陪酒女被客人摟摟抱抱是正常的，她們也都能接受這個，像這個女孩這麽委屈，那就是客人的行為非常出格了。戴德生這時也正巡視過來，薑瑞就對戴德生說：“德生，這幾個家夥對陪酒的動手動腳，你進去看看吧。”

  ??薑瑞現在是老板，這樣的小事當然不必他自己去處理了。

  ??薑瑞在吧台邊喝起酒來，戴德生出來對薑瑞說：“這幫東西！”

  ??薑瑞問：“怎麽了？”

  ??戴德生：“他們衝得很！我看他們不是來玩，而是來搞事的！”

  ??薑瑞：“哦？那你要盯緊點，真是來搞事的，叫幾個兄弟，狠狠修理一下！”

  ??戴德生點點頭，離開薑瑞，又去找了兩個陪酒女進那包間了。

  ??薑瑞想看看那幾個人是不是真來搞事的，所以也沒有先走。

  ??沒想到真是！沒過多大一會兒，那包間門打開，一個陪酒小姐哭著衝了出來，另一個衝出了房間，卻被一個家夥拉住了。

  ??“跑什麽跑？叫你們喝酒為什麽不喝？！”那家夥對那陪酒小姐大聲吼。

  ??“怎麽回事？”戴德生攔住那衝出房間的陪酒小姐問。

  ??那陪酒小姐抹著淚說：“他們……他們動手動腳，還讓我們喝整瓶威士忌，不喝他們就打人！”

  ??戴德生放開這陪酒小姐，向那包間走去。

  ??在戴德生身後，幾個兄弟也跟上去。薑瑞也跟了上去。

  ??“怎麽回事？！”戴德生走上前問。

  ??“沒什麽事啊。”那家夥說。“喝酒嘛，讓她們陪我們兄弟喝酒，她們竟然不陪！你們這裏都是些什麽陪酒小姐！”

  ??“他們要我喝整瓶！”那被拉住的陪酒小姐喊道。

  ??戴德生一把從那家夥手裏拉過這陪酒小姐，說：“沒有這樣陪喝酒的吧？！”

  ??戴德生這話一出口那包間裏就衝出來幾個家夥，他們好像早就準備好，就等戴德生這句話了。

  ??“小爺能喝，她就得陪，是不是？！有什麽不對？！”一個家夥逼近戴德生問道。

  ??“老子花錢就是來找樂子的，找陪酒小姐就是來陪酒的，有什麽問題！”另一個又說。

  ??這些家夥都長得很高大，中等身材的戴德生在他們麵前顯得很弱小，被他們這樣一逼，不由退了兩步。

  ??“你們幹什麽？！”看到戴德生被這樣欺負，後麵的幾個人立刻大叫著衝了上去。

  ??“沒幹什麽啊，講道理嘛！”先前那家夥痞痞地笑著說。“你們說陪酒小姐不能碰，好，我們不碰。現在我們讓她們陪我們喝酒，竟然也不陪，這是什麽陪酒小姐！你們這究竟怎麽做生意的！”

  ??“對不起，我們這就是這麽做生意的！”戴德生說。“陪酒小姐喝不了你們不能硬逼她們喝；陪酒小姐也不是雞，要亂來到別處去！來找樂我們歡迎，來找晦氣請出去！”

  ??“你說什麽？！”那邊立刻有人衝了起來，揮拳就來打戴德生。

  ??戴德生被幾個人保護住，又喊：“要打架我們也奉陪！”

  ??這話剛喊完，一個酒瓶從那邊砸過來，然後接著又是十幾個。

  ??“幹死他們！”看這架免不了了，這邊的兄弟也大喊著衝過來。

  ??那邊隻有五個人，浪潮這邊的人卻是一下子過來十幾個，而且手上都有家夥。一開始他們就被打得非常狼狽。

  ??“敢打人！叫人！把人都叫過來！”那邊有人喊。

  ??現在薑瑞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就是來搞事的，而他們在外麵還準備好了人，隻等他們一搞起事就衝進來。不用想，這些人一定是餘家的！

  ??“守住門！報警！”戴德生也大聲喊。

  ??立刻有人去守了門，有人報了警。

  ??這五個人很快被打趴了，被捆了手腳扔在雜物房，浪潮的人都去守門。

  ??沒過幾分鍾，浪潮大門外馬路上就有二三十號人衝了過來。

  ??戴德生帶了人準備衝出去正麵迎敵，這時薑瑞卻說：“把門關了！”

  ??浪潮的兄弟們都非常驚訝與不解，都說：“薑哥，衝出去跟他們幹了！”

  ??薑瑞卻說：“不急，要幹總得幹的，我們還是先等等警察吧！”

  ??的確，這樣在街上打起來，那性質就是打架鬥毆，還有可能被說成黑社會性質的。而如果關了門等對方來打，那就是對方來尋釁滋事了，到時要罰也是罰對方。

  ??但令薑瑞沒想到的是，卷簾門剛關上，門外就響起急促的警笛聲，然後是警察抓人的聲音。

  ??“開門！”薑瑞說。

  ??開了門，那被抓的混混裏一人指著薑瑞他們說：“他們打我們的兄弟！”

  ??“是嗎？”一個中年警察回身對那混混笑道。

  ??“是的，裏麵還有我們五個兄弟，不知道被他們打成什麽樣了！”這混混說。

  ??“那是他們活該！”這警察卻突然大喝。“到人家地方搞事，壞人生意，不被打才怪！”

  ??“你……你怎麽這麽說！你還是不是警察！”這混混驚問。

  ??“嗬嗬嗬嗬，”這警察笑起來，“現在你想起警察來了？！他們早報警了！你們兄弟被打，怎麽到現在沒聽到你們報警！帶這麽多人，帶這麽多家夥，你們想幹什麽？！”

  ??“……”那混混語塞。

  ??然後這警察走上前來，問薑瑞：“薑老板，裏麵破壞不嚴重吧？”

  ??薑瑞：“還好。裏麵還有五個家夥，被我們抓起來了。”

  ??這警察一揮手，“去把他們帶出來！”

  ??薑瑞很奇怪，因為大凡警察到夜總會抓人都是大隊人馬衝進去的，這次卻隻是派幾個人進去抓人。薑瑞問：“你們不進去看看？”

  ??這警察笑說：“進去是要進去，不過隻有我一個人進去。你們還要做生意，不能壞了你們生意不是？”

  ??“您真體恤民心！警官您貴姓？”薑瑞一邊把這警察請進去一邊笑問。

  ??這警察：“免貴姓張，張大海，這條街派出所的所長。”

  ??薑瑞：“想不到你們出警會這麽快！我以為還有會兒呢！”

  ??這張所長說：“聽說是你們浪潮報案，我馬上就帶人來了！我們離這裏也不遠，所以快了些。”

  ??薑瑞微微一笑，他知道一般警察出警很少有這麽快的，能這麽快，自然是因為他的名聲了。

  ??“薑老板，找個地方讓我跟你說幾句話吧！”進了浪潮，這警察又說。

  ??薑瑞把他帶到一個包間，請他坐下了。

  ??“這些人一定是餘家的。”這張所長說。

  ??“嗯。”薑瑞說。

  ??“以後有這種麻煩，請及時向我們報警，我們一定盡快趕過來！”張所長又說。

  ??“那要多謝張所長您了！”薑瑞說。“餘家勢力很大，以後麻煩怕不小，還要請您多照顧！”

  ??“哈哈，好說！好說！”張所長說：“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本分！”

  ??薑瑞則說：“守法經營則是我的本分，張所長，請相信我，不該出現的東西絕不會出現在我的浪潮！”

  ??張所長點點頭，“我相信！”

  ??然後這張所長又大讚道：“如果人人都像薑老板您這樣，我們就舒服多了！有薑老板您這樣的老板，是我們的福氣啊！”

  ??薑瑞：“有誰這樣的官員，也是我們的神氣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這互相拍馬的兩人不禁一起大笑起來。

  ??然後兩人坐到了一起，這所長拍著薑瑞的肩膀說：“薑老板，如果不嫌棄，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薑瑞：“我也想交張所長這個朋友呢！”

  ??張所長：“那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

  ??薑瑞：“張所長，您現在方不方便喝酒？方便的話我們就喝上！交朋友哪能沒有酒？！”

  ??這張所長卻擺了擺手說：“今晚我值班，呆會兒還要回去的。”

  ??薑瑞：“那我就不壞您的事了。”

  ??虛與委蛇的東西來了一大套，場麵一時竟陷入沉默。薑瑞看這張所長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張所長，您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對，對！”張所長說。

  ??話到了嘴邊，但他卻顯得有點猶豫。

  ??“這個……這個……”他說。“我是想，薑老板，能不能帶我去見見衛老？”

  ??“啊？！”薑瑞很有些吃驚，因為他也是前天才見到的衛斌，想不到這張所長就知道了。

  ??“您是怎麽知道衛老的？”薑瑞問。

  ??張所長笑說：“不瞞您說，我們以前是街坊，他回來我們總要聽到一些風聲不是？”

  ??薑瑞：“那是故人啊，為什麽不直接上門去？”

  ??張所長：“多年未聯係，他現在肯定都不認識我了，不好直接上門打擾的。想找個熟人，找了一圈都找不到，聽說老弟你跟他有些淵源，所以……”

  ??薑瑞：“所以您也是知道衛老的脾氣的，他現在不想被打擾啊。特別是這種事，他現在已經退下來了，不是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出手的。而且，您這一去，想過能從他那裏得到什麽沒有？”

  ??“……”這張所長卻回答不上來了。

  ??想一想也是，這張所長想見他，不過是想得到重視，得到提拔。但他一個小小所長，衛斌會為他動用自己的影響說話嗎？

  ??又跟薑瑞說了一些客套話，這張所長離開了。薑瑞拒絕了帶他去見衛斌，但他想對薑瑞好準沒錯，因為他得知衛斌正緊密關注著薑瑞，對薑瑞好也許能得到衛斌的關注呢！這樣一想他更打定了主意。

  ??接下來的兩天，薑瑞認識的那幾個派出所、公安部門的頭頭都給薑瑞打來電話了，還有兩位則是去了他的學校找他。首先當然是一些奉承拍馬，然後則是一些委婉的求引見。

  ??薑瑞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打聽到衛斌的消息了！

  ??薑瑞也不跟他們打什麽太極，直接跟他們說了，老人家不希望被打擾，帶他們去也無益。

  ??而這些人呢，最後也都跟那張所長想到一塊兒去了：衛斌一直關注著薑瑞，所以他們對薑瑞好準沒錯，這可以稱為曲線救國。

  ??還有，餘家的案子，更要賣力地偵辦了，因為這也是得到衛斌關注的一個方向。

  ??薑瑞呢，他沒帶一個人去見衛斌，但卻又結交了好幾位大人物。

  ??他知道，無論在哪裏混，無論混什麽，想混出點名堂，這白道的支持無論如何少不了的。現在他白撿這麽大一個便宜，讓白道人物們蜂湧來巴結他，他豈能不好好利用？不能帶他們去見衛斌，那便曉之以理，以真誠打動他們。

  ??這些人也都不是笨人，原本都明白這些道理，隻是存了一些僥幸心理。聽了薑瑞這些話，他們都打消了直接去見衛斌的心理，更堅定了對薑瑞好的決心。

  ??薑瑞知道，自己在白道上的基礎算是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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