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最後還是把我給她的雞肉吃了，看到慧敏吃了肉，我似乎有了些負罪感。

  ??“小刺蝟，人家慧敏可是為了你才破的戒啊！”蔣秀雲故意等在慧敏吃了肉之後才說出了這句話。

  ??蔣秀雲這麽說不能不說她是別有用心的，她的話相當於表明了慧敏唯一的一次自由往返俗世的機會用在了我的身上。

  ??“慧敏是讓我給害了，如果不是我逼迫她，她的腿也不至於受傷啊！”忘塵把責任給攬過去，表達出對慧敏腿傷的愧疚。

  ??“忘塵師姐這事兒真不怪你，與其在紫竹庵裏受欺負，我還不如跟著師姐你出來呢。”慧敏仿佛跟定了忘塵。

  ??“既然大家都是自願的，那我們總不能讓小刺蝟一個人養活我們三個吧？”蔣秀雲提出了這個很現實的問題。

  ??“小刺蝟開學了我們就回紅旗鄉唄，我們可以在師父家的院子裏麵種菜、養雞啊！”忘塵不認為生存下去是個難題。

  ??“唉！農村生活是不用多少錢，不過想掙錢也不容易啊！”蔣秀雲歎了口氣。

  ??中午飯吃得有些沉悶，好在新衣服和新鞋子很快就讓幾個人忘了方才討論的生存問題。特別是慧敏，穿上了新衣服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在我三年級開學之前，慧敏的腿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有那五千多塊錢，也夠她們三個人在紅旗鄉生活一陣子的了。

  ??從紅旗鄉離開的那天，我特意留給了蔣秀雲一千塊錢。

  ??“你這是幹什麽啊？你給我這麽多錢幹什麽啊？”蔣秀雲拒絕了一下。

  ??“忘塵那裏還有五千多塊錢呢，這錢是給師姐你的，這樣你以後用錢就會方便一些了！”我再一次把錢送到蔣秀雲手裏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別說還真像忘塵說的那樣，她們幾個人回了紅旗鄉以後開始養起了雞來，她們養雞也不是為了掙錢，隻是為了能吃上雞蛋。

  ??每隔一陣子，她們三個人就會來省城看看我。

  ??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也不錯，就在三年級的那個寒假，我爸李衛國和我媽張盼娣離婚了。

  ??具體的細節我不想說，反正他們離婚的時候鬧得挺僵的，就連回家看我都是分開來的。先回省城來的人是我爸李衛國，與其說他是回來看我，還不如說是回來辦理離婚手續。

  ??我媽張盼娣沒跟著李衛國一起回來，因為魯達給她找了個代理律師，整個離婚的流程我媽都沒有露麵兒。

  ??“根子，我跟你媽是協議離婚，我們商量過了，這套房子還有紅旗鄉的院子我們都給你留著了。”李衛國說得很仗義。

  ??我對房子什麽的不感興趣，從李衛國的話語中，我知道他沒有要帶我走，跟著他一起生活的打算。

  ??“我知道了爸，你在這裏還能住多久啊？”我問李衛國。

  ??“我明天早上的車，廣州那邊兒還有生意呢。根子你放心，以後我和你媽都會給你生活費的，你要給我爭氣，上大學一定要考到廣州那裏！”李衛國鼓勵著我。

  ??其實我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師姐蔣秀雲她們和我說好了要到省城來，順便感動一下李衛國同誌也是讓我沒想到的。

  ??第二天早上我給李衛國同誌做了粥，李衛國給我煎了兩個雞蛋，他喝了兩口粥，好像不太合口味。

  ??“爸，如果你不願意喝粥，冰箱裏有牛奶！”我對李衛國說。

  ??“那行那行，這粥有點兒燙，我還是喝牛奶吧！”說著李衛國從冰箱裏取出來一袋牛奶來。

  ??“爸，我去給你熱一下再喝吧！”我主動獻起殷勤來。

  ??“別別，牛奶反複加熱營養就不剩多少了，我在廣州那邊兒喝慣了牛奶。”李衛國邊說邊搖晃著手裏的杯子。

  ??“爸，你這煎蛋也沒熟啊，蛋黃還，還是生的呢！”我咬了一口煎蛋說。

  ??“煎蛋不用全熟的，這樣口味更好，也更有營養！”李衛國全然不顧我的感受，當著我的麵兒把半生不熟的煎蛋吃了個幹淨。

  ??臨出門之前，李衛國給我留了些錢，還讓我省著點兒花。我的心思都在方才那幾個半生不熟的煎蛋上呢，哪有心情顧及他給我留了多少錢啊！

  ??“小刺蝟，陪我抽支煙吧！”站台上，李衛國遞給了我一支煙。

  ??我猶豫了一下，心想是不是李衛國在考驗我抽不抽煙呢。想是那麽想，我還是接過了李衛國遞給我的煙。

  ??“兒子，以後你就是大人了，我和你媽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李衛國吸了口煙，“離婚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希望你別怨恨我和你媽，我們隻是在感情上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已。”

  ??“沒有啊爸，我怎麽會怨恨你們呢！”我的話有些言不由衷。

  ??“還好這裏有三旺和，和那個，”

  ??“王晨。”我提醒李衛國。

  ??“對對，你看我這記性。有三旺和王晨他們，你在省城也不會太孤單！”李衛國接著說下去。

  ??東北的冬天很冷，冬天車窗上都是水霧，我對著車窗揮著手，卻看不清車廂裏李衛國的臉。

  ??車開走了，我仍然站在站台上不忍離去。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我預感到以後很難再跟這個叫李衛國的男人相見了。

  ??“小夥子，車都開走了，這裏不能長時間停留！”站台裏的工作人員催促著我。

  ??走出了車站，回想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父母離婚，完整的家就這麽沒了。說實話我沒怎麽難過，就像李衛國說的那樣，離婚對於他們來說，隻是重新選擇吧！

  ??心裏不算難過，我的胃裏卻是很不舒服，我想一定是那幾個半生不熟的煎蛋給弄的。

  ??越是這麽想就越是感覺惡心，在附近的小賣店買了盒煙，抽了兩口惡心的感覺好了一些。

  ??我現在可就是沒人管的野孩子了，雖說以前我媽管我的時候也不是太多！

  ??我開始懷念起以前我媽張盼娣嘮叨我的時候，現在家沒了，就剩下那個空房，想讓張盼娣嘮叨我也不行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無意中看見了公園裏麵有人在滑冰。那些人的腳上穿的可都是冰鞋，這是我隻在電視上看過，現實中從來沒看見過的稀罕玩意兒。

  ??要進冰場是需要買票的，我又沒有冰鞋，當然不會花這份兒冤枉錢了。冰場外麵聚攏了很多人，他們大多像我一樣也喜歡看熱鬧吧！

  ??“曉曉，車曉曉！”我一眼就認出來正在滑冰的車曉曉。

  ??“小刺蝟，小刺蝟你在哪兒？”車曉曉聽見了我的聲音，卻一時間找不到我在哪裏。

  ??“我在這呢，在外麵！”我努力地擠到了鐵柵欄邊兒上。

  ??“真是你啊？我來了！”車曉曉看見我胡亂地向她揮著手。

  ??車曉曉向回滑了過來，沒想到被一個男生迎麵撞了一下。她被撞得趔趄了幾下，還好沒倒。

  ??“你會不會滑冰啊？”撞人的男生不但沒有向車曉曉賠禮道歉，反而對著車曉曉吼了起來。

  ??我在外麵看著著急，也不知道車曉曉的腳傷到沒有。情急之下，我一拉柵欄，直接跳進了冰場裏。

  ??我的進入引來了眾多滑冰者的圍觀，一會兒功夫我們幾個就被圍在了中間。

  ??“怎麽的小子，想要為她出頭啊？”那個撞人的男子對我喊了起來。

  ??我沒搭理那個向我挑釁的小子，蹲**子給車曉曉捏了捏腳。

  ??“曉曉，你的腳疼嗎，崴腳了嗎？”我關切地問。

  ??“沒事兒，我沒事兒，小刺蝟你怎麽來了，你也來這裏滑冰啊？”車曉曉依然很興奮地對我說。

  ??撞人的家夥見我沒搭理他，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了起來。

  ??“你給我等著，等我把冰鞋脫了，你看我，看我怎麽收拾你！”撞人著叫囂著走出了人群。

  ??“小刺蝟你快走吧！別，別在這裏，小心挨打！”車曉曉把我向外推。

  ??我依然沒起身，很耐心地給車曉曉拍打著掛在她褲腿上髒了吧唧的冰碴子。

  ??“我是市局局長的女兒，你不準欺負我的同學！”

  ??車曉曉見勸不走我，對那個氣勢洶洶趕回來的家夥吼了起來。

  ??“你愛是誰是誰！我今天非得要教訓他不可！”那家夥還來了脾氣呢。

  ??周圍看熱鬧的很自覺地給我們讓開了一個不小的空間，更有成對的情侶相擁著等在了一旁。

  ??“曉曉你別離我太近，這樣不安全！”我把車曉曉向外推。

  ??“你小子有種別走！”男生以為我要趁機逃走。

  ??“你看見過猴戲沒開始，耍猴的人就走了啊！”我有些不耐煩地對男生說。

  ??要是在平時，我不會跟這個撞了車曉曉的男生過多糾纏。誰讓那天我的心情不好呢，我隻能拿這個家夥發泄一下了。

  ??“我叫董小波，你先報個名兒吧！我可不想和無名之輩過招！”

  ??我看了一眼拉著拉著架勢的董小波，輕蔑地笑了笑說：“你贏了的話，我沒必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你要是打不過我的話，我再告訴你我叫啥，這樣你可以以後找我報複。”

  ??“行啊小子，你還夠狂妄的呢！”董小波用鼻子哼了我一下，“你以後也可以找我來尋仇！”

  ??我們說得都挺歡，真正動起手來卻簡單得很。

  ??董小波咋咋呼呼向我撲過來的時候，我輕巧地出腿絆了一下他，董小波就這樣被我給放到在冰麵上了。我還等著他站起來再一次向我發起進攻呢，突然發現董小波爬不起來了。

  ??“我說哥們兒，你可別嚇我啊！你怎麽這麽不禁打啊？”我有點慌。

  ??“你，你偷襲我！”趴在冰麵上的董小波憋出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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