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木根兒睡著了
作者:我叫李木根      更新:2021-08-07 21:47      字數:3621
  我叫李木根,是個七零後男的,具體出生年份是1973年。我出生在遼東的的一個不太偏遠的縣,說它不偏遠是因為它距離省城挺近的,這裏就叫它溪源縣吧。

  ??溪源縣的來曆是在它的境內有個溪源湖,具體先有的湖名還是先有的縣名我也說不清。據說這溪源湖可是世界上最小的湖呢,這裏我得給大家科普一下啊,湖是陸地上閉環、有一定蓄水麵積,靠河水、降水或地下水補給的水域。這個溪源湖據說已經被很多專家鑒定過了,它確實是湖,別看它的麵積在漲水的時候也不過四五十平方米。

  ??我家不住在縣城裏,那時我家住在溪源縣下屬的一個叫紅旗鄉的地方。這個紅旗鄉以前也不叫紅旗鄉,叫紅旗鄉的原因我不說大家也都能猜得到。

  ??離我家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叫混河的小河,混河的水一點兒也不混,叫混河的原因是它最後流到一條叫混江的江裏了,至於混江的水混不混,反正要比混河的水混。

  ??混河上建有幾座石橋,離我家最近的那座小橋叫積善橋,這橋可是有些年頭了,說它是文物古跡一點兒都不為過。在特殊的年代,那個在雕刻有“積善橋”三個字的橋頭被人給砸壞了,村民們把碎了的橋頭給收集了起來,過了些年之後又用水泥把碎了的橋頭給修補上了。

  ??冬天的時候混河和混江都會結冰,我們那裏的人很會在河麵兒上玩兒,把塑料管兒從中間刨開套在腳上,我們叫它“腳滑子”,這“腳滑子”和現在的滑冰鞋差不多,輕便快捷,孩子們都很喜歡。至於冰爬犁什麽的,這就需要大人們的協助才能實現了。當時如果你擁有一個冰爬犁,就和現在擁有新款手機的感覺一樣一樣的。

  ??夏天相對而言就沒什麽物質上的差別了,因為到河裏遊泳根本用不到什麽裝備,家裏的大人也不攔著,就當是家裏的孩子去河裏洗澡了。孩子們下河洗澡的時候還能順便抓點兒小魚小蝦什麽的,這在那個副食緊缺的年代可是難能可貴啊!我們那時候想去河裏玩兒,一般都跟家裏的大人說是去洗澡,這麽說一般都不會被拒絕。

  ??我的家鄉很美,人們常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爸我媽長得都還可以。特別是我媽,當年可是紅旗鄉的一枝花呢。相對於我父母來說,我的長相基本上沒繼承他們的什麽優點。如果出生在別的家庭,我的長相還算說得過去,可是作為‘‘一枝花”的兒子長成了我那樣兒,還真是挺難為情的。

  ??那時候各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太多,不像現在這麽懸殊。那時候沒有電視也沒有智能手機什麽的可供娛樂的東西。娛樂項目雖然少,並不代表人們就不扯淡,於是男人們有了時間就玩紙牌打麻將,女人空閑下來就三三兩兩地嘮家常。嘮家常這詞兒還算文雅,“扯老婆舌”是那時候通用的說法。

  ??我現在對“扯老婆舌”比較反感,之前是我不懂事兒,當我知道了我的名字“李木根”的來曆的時候,就不由得我不反感了。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因為我的天生不麗質,再加上我媽是名聲在外的“一枝花”,各種不靠譜的流言蠻語就開始散播了起來。我不想複述那些讓我惡心的言語了,隻想說那些話的目標都是一個,就是說我不是我爸李衛國親生的。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一枝花”張盼娣同誌雖說和鄉裏的知青處過一陣子對象,可那都是純潔的革命友誼,和孩子他爹根本扯不上啥關係。可是謠言說得多了,李衛國同誌就有些信以為真了。

  ??出生三個月後就該正式給孩子起名字了,這是我們這邊兒的民俗。我媽對我起名字這事兒挺積極的,反觀我爸那頭兒就沒那麽主動了。

  ??“衛國,咱兒子叫啥名兒啊?這馬上就百日了,沒個名兒咋行啊?”張盼娣還是沒耗得過李衛國,先開口問了。

  ??“啥名,,,叫著有特點就行,好名不見得有啥好命!”李衛國也是沒啥好主意,或者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這孩子的名字可不能馬虎了,這要跟著他一輩子呢!”張盼娣有些不高興了,“你爸媽生你的時候給你起個賴名兒,你願意不?”

  ??“名字就是個符號,起啥樣能咋滴!我叫李衛國,可我想去部隊人家都不要我。你就更不用提了,你說你叫張盼娣,你盼來個弟弟了?”李衛國肚子裏窩火,就隻好嘴上會氣。

  ??李衛國前兩天兒聽說縣裏新成立的煉鐵廠招工,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報了名。沒想到報名的時候遇見了外鄉的幾個同來報名的人嘮嗑,李衛國聽他們竟然嘮到了一枝花張盼娣的頭上了,這讓他很是不爽。李衛國報了名就離開了,他可不想讓那幫人認出來,更沒有心情去聽那些人胡咧咧些啥。

  ??“你是一家之主,這個孩子是你兒子,你愛給他起啥名就起啥名!反正你得給人家一個名字!”張盼娣也來了脾氣。

  ??“那就,那就叫李木根吧,鐵木真的木,根深蒂固的根,這名兒既大氣又接地氣,多好啊!”李衛國見張盼娣動了怒,自己也就軟了下來。

  ??張盼娣對“李木根”這個名字相當不滿意,可話既然說出口,是她讓李衛國起的名兒,自然也就沒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鐵木真他老人家暗中相助,我有了名字的第二天,我爸張衛國就接到了去煉鐵廠報道的通知。通知是鄉裏的人特意送過來的,而且還特意用一個紅紙包著呢!

  ??“你看我說啥來著,你這就是脫了你兒子木根的福了,要不然工作能這麽容易就找到了啊!”張盼娣看著通知書不離手的李衛國說。

  ??“托了他的福,我看啊,我是托了老祖宗鐵木真他老人家的福了!”李衛國的心情很好,“你還別說,這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我們這叫什麽,叫雙福臨門!”

  ??“拉倒吧你,蒙古人多了去了,咋滴就你和人家鐵木真家有親戚啊!”張盼娣有些不屑地說。

  ??這裏聲明一下,我爸李衛國的民族是漢族,雖然據他說他有蒙古族的血統,可他和我的,還有我媽的民族都是漢族。

  ??我的百日宴和我爸的慶工宴(慶祝有工作)辦得很隆重,雖說我不可能記住當天的盛況,可後來聽我媽給我說過那天的情景,那可是李衛國和張盼娣兩個人揚眉吐氣的一天啊!

  ??我家比別人家還算富有一些,因為我們家有一台大收音機,我們那時候管收音機叫‘‘戲匣子”,這個不難理解,就是能聽唱戲的匣子唄。

  ??一說到唱戲我可就思緒良多,因為我就是和我媽一起去廟會看唱戲的時候,被人給領走了,離開了我日思夜想的家,想家還是次要的,在我離家那幾年,我主要還是想我媽。

  ??我四歲的時候廟會這個傳統項目還不能明目張膽地舉行呢,我記得那年三月末的一個星期天上午,我媽很神秘地對我說要帶我到廟會上看戲去,還說要去看戲匣子裏的戲,不隻是聽聲,還有真人表演。我那時候知道什麽啊,我媽說啥就是啥唄。

  ??我本來說話就要比別的孩子晚一些,而且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含糊不清,這種情況在我們那裏叫做“大舌頭”。越是說話不清楚,我就越是不想和別人說話,因為說了之後他們都會笑話我的。那時候我的樂趣兒不是玩兒就是聽戲匣子,老媽說廟會唱的戲要比戲匣子還要精彩,你說我能不動心麽!

  ??那天是個大晴天兒,而且天還不算太冷,這樣的天氣在北方的三月末可不太多見。我媽張盼娣怕我冷,特意把我脫掉了的厚棉衣又找出來給我穿上了。我身子是暖和了不少,可是衣服穿多了愛犯困啊!

  ??據老媽說那天她看戲看得太入迷了,甚至於把我都給忘了。還說我當時對她說要去撒尿,就離開了她的身邊,這一離開可就是五年的時間啊!

  ??就在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解決完了個人問題回來的時候,不自覺地就被幾個賣膏藥的人給吸引住了。賣膏藥的那幾個人挺能說的,我因為口齒不太伶俐,聽著他們說的那些詞兒就特別入迷。

  ??“長江水浪打浪,千家萬戶都需要;黃河水浪滔滔,咱家的膏藥就是高。十年八年用不壞,還可以傳給下一代,雖然不是傳家寶,人人可都少不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我耳邊回蕩,我徹底被征服了。

  ??我聽著叫賣聲,非但沒有覺得煩悶,反而感覺到它很悅耳。賣膏藥的這幾個人旁邊兒有個裝膏藥的大挑子,挑子的兩頭兒是大概有半米多高的膏藥箱子。我聽著聽著就把兩個手臂搭在了膏藥箱子上,不知不覺打起了盹兒來。賣膏藥的那幾個人看到我這副模樣,其中的一個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打開瓶蓋在我的鼻子前晃了晃。

  ??我就這樣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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