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反常……”葛亦暖回憶著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事。

  ??警察認真地看著她，不打算放過一丁點的蛛絲馬跡，“說說看。”

  ??“今天下午在片場，周周本來好好的，但後來我看她臉色很差，我問她怎麽了，她隻說是胃疼，不過我看她那樣子分明像是被什麽嚇到了。”葛亦暖說。

  ??警察略略思忖，“胃痛還是受了驚嚇，這有待進步一商榷推敲，不過很感謝你跟我們提供了這些線索。”

  ??“不客氣。”

  ??“請問，還有其他你認為可疑的地方嗎？”

  ??葛亦暖又仔細想了想，“沒了。後來周周臨時有事就走了。還有，我收工之後，周周曾給我打過一通電話，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接，她那頭就掛斷了。再後來我就接到了醫院的通知，說周周出了車禍。”

  ??此時，警察用一種十分微妙的眼神看著葛亦暖。

  ??“你們關係很親密？”警察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

  ??葛亦暖搖頭，“我和周周雖然是蠻談的來的，但我們的關係還算不上特別親密的朋友。我們曾經算是同事，現在她是我的兼職化妝師。一共認識了還不到半年的時間。”

  ??警察凝著葛亦暖，若有所思。

  ??“警察同誌，您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警察想了想，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用塑料袋裝著的小布娃娃。

  ??“這個東西你認識嗎？”警察問。

  ??葛亦暖盯著袋子裏的娃娃，除了那娃娃做得有點恐怖，其他沒什麽特別的。

  ??葛亦暖茫然地搖頭，“不認識。這跟周周出事，有關係嗎？”

  ??“這個，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找到的。可是人來車往，也不一定是誰無意間掉的呢。”警察有些漫不經心地說。

  ??“哦。”

  ??警察做好了記錄，起身對葛亦暖伸出一隻手，“很感謝你這麽晚了還願意來這兒配合調查。”

  ??葛亦暖微笑起身，點點頭，“隻要能幫到周周，我義不容辭。醫院那邊我有事，我現在能回去了嗎？”

  ??“當然，我讓我們的人送你。”

  ??時間已經太晚了，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葛亦暖沒有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那麻煩你們了。”

  ??從警局出來之後，這一路上，葛亦暖一直被一些問題所困擾。

  ??周周在出事之前，為什麽要給她打電話？

  ??又想跟她說些什麽呢？

  ??葛亦暖回到醫院四樓。

  ??此時，周周還在被全力搶救。

  ??周周的母親已經淚幹，虛弱地靠著牆壁坐著，眼神空洞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嘴唇一直蠕動著。起初，葛亦暖以為她是冷得發抖，當她給她披外套的那一刻，才聽到她是在小聲念佛經。

  ??葛亦暖沒敢打擾她，一聲不吭地轉身，走到宋韌麵前。

  ??宋韌捏了捏發緊的眉心，看著她說，“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盯著。”

  ??“那怎麽行呢？本來已經很麻煩你了，再不讓你回去休息，我的罪過就大了。你趕緊回去吧，這裏由我和阿姨盯著。”葛亦暖壓低了些聲音說，生怕打攪了那頭兒正在為周周念經祈福的周周媽。

  ??宋韌嘴角微勾，眼底蕩漾著溫情，“你麻煩我的次數還少嗎？”

  ??“呃……”葛亦暖臉頰微紅，卻又無言以對。

  ??宋韌地手掌落在她頭上，發泄似的故意揉亂了她的頭發，“這種時候你讓我扔下你不管，怎麽這麽狠心啊？”

  ??葛亦暖縮著脖子，皺吧著五官，“我哪裏狠心了？”明明她是在為他著想啊。

  ??突然，不知誰的手機響了。

  ??葛亦暖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好像是我的。”

  ??她拿出手機，發現是家裏的管家打來的。

  ??“張伯。”

  ??“太太，這麽晚了，你到底去哪了？我們去片場找過，說你早就收工離開了，你沒出什麽事吧？”

  ??葛亦暖一掌心拍在腦門上，“抱歉，讓您擔心了，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我跟著來醫院了。忘了打電話跟您說了。”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張伯，你替我跟弋陽也說一聲，今晚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管家呼吸微窒，心說，恐怕今晚他也不希望她會回去吧。

  ??“也好，我知道了。太太，你在外麵多加小心，有什麽事隨時打我電話。”

  ??“好的，謝謝你張伯。”

  ??葛亦暖說完籲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手術室裏進行的怎麽樣，大家心裏一點譜也沒有。每個人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卻又一點法子都沒有。

  ??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葛亦暖和宋韌都困得站不住，於是就在長椅上坐著眯一會兒眼。雖然走廊裏不冷，可宋韌還是執意把自己的外套脫給葛亦暖。

  ??“大叔，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不行，萬一你睡著了，容易著涼，穿上。”

  ??宋韌用溫柔的語氣說著霸道的命令。

  ??葛亦暖也實在是太累太困了，裹緊了宋韌的外套，閉眼仰頭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個溫暖的東西輕輕地擦過她的額頭。

  ??那種觸感，有點像是……

  ??她太困了，沒有力氣仔細深究。

  ??……

  ??“砰！”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終於開了。

  ??葛亦暖和宋韌從長椅上驚醒。

  ??這時候，周周媽已經衝到了醫生麵前，焦急地問，“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的嗓音透著無比的疲憊，毫無波瀾。

  ??周周媽頓時兩眼一翻，身體就無力地向後倒去。

  ??“阿姨，小心！”葛亦暖扶住了周周媽。

  ??周周媽扶著頭，慘白著臉努力呼吸，眼淚洶湧的像是決堤的江水。

  ??“唉。”醫生歎了口氣，無力又無奈，“你們能不能把話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我們已經盡力把她搶救回來了。”

  ??“啊？”葛亦暖無語，“醫生，您這個時候就別說話大喘氣了，人命關天呐。”

  ??“你們放心吧，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目前還處於昏迷之中，最長72個小時，她就能醒過來了。”醫生說。

  ??周周媽感動地淚流不止，緊緊地握著醫生的說，“謝謝您醫生……”說著還要給醫生下跪。

  ??醫生忙得把她拽住，“阿姨，使不得。”

  ??然後，醫生又對葛亦暖等人說，“一會兒病人就會被轉移到普通病房，你們也都辛苦了，先找個地兒休息吧。”

  ??一場“盡力風”刮過去了，周周媽，葛亦暖還有宋韌都鬆了一口氣。

  ??周周媽執意不去休息，她說要守在周周身邊，直到她醒過來。

  ??葛亦暖和宋韌就打算各自回去休息。

  ??葛亦暖臨走前，問周周媽，“阿姨，周周的手機，在您這兒嗎？”

  ??周周媽把葛亦暖當做周周很重要的朋友，於是，知無不言，“是在我這兒。”

  ??“那我能看一下嗎？”

  ??“好。”

  ??葛亦暖隻是看了一眼周周的通話記錄，她原本以為這個通話記錄能給她些提示，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情商。

  ??她正打算把手機還給周周媽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手指下意識地點開了手機相冊。

  ??周周是個化妝師，本身也是個很愛美的女孩子。相冊裏保存著許多她的自拍照。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相冊裏有一張很奇怪的照片。

  ??照片裏的內容光怪陸離的，各色光線拚接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而且到底拍了些什麽，實在是模糊的讓人有些看不懂。

  ??“這是不是車牌號？”宋韌指著照片，一語道破。

  ??葛亦暖微微倒抽了一口氣，“大叔，好像是讓你說對了。這是不是凶手的車牌號啊？”

  ??葛亦暖突然有點興奮，又有些緊張，說不定這照片就是周周情急之下拍下的凶手照片。葛亦暖氣血上湧，直衝天靈蓋，感覺大白的真像就在眼前了。

  ??周周媽有些激動了，“是嗎？那我馬上去警局。”

  ??“阿姨，我們跟你一起去。”

  ??……

  ??天亮了。

  ??南公館外麵停了幾輛警車。

  ??管家急忙忙地上樓，敲門，“南總，警察到家裏來了。”

  ??南弋陽站在衣櫃前，不疾不徐地整理襯衫的袖子。

  ??此時，關蕾姝已經穿好了衣服，端坐在床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昨晚他們究竟經曆了什麽，關蕾姝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南弋陽就躺在她身邊，不過她身上的衣物卻是齊整的。

  ??不管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麽，關蕾姝認為，隻要他們在一起同床共枕一夜，接下來葛亦暖就得乖乖地從南太太的位子上滾下來了。

  ??南弋陽轉身，對關蕾姝說，“我們出門吧。”

  ??關蕾姝點頭起身，輕晃著腰肢走到南弋陽身邊，並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

  ??不過，南弋陽又麵無表情地把手臂抽了出來。

  ??關蕾姝略微有些驚愕，及尷尬。

  ??房門打開。

  ??關蕾姝看到外麵站著的身穿製服的警察，不禁一愣。

  ??她驚愕地扭頭看向南弋陽，“弋陽，出什麽事了嗎？”

  ??南弋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後把她交給警察。

  ??關蕾姝眼底泛起了紅暈，“到底怎麽回事？我做錯了什麽？”

  ??南弋陽隻是冷漠地看著她，不置一詞。

  ??冰冷的金屬禁錮住她的手腕，她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凝著南弋陽那張冰冷的俊臉，眼裏盛滿了淚水，然而轉身的瞬間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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