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如淮傷成這個樣子，連他們的孩子都沒保住，還讓他別太傷心？

  ??池紫居的視線開始模糊，但他眼裏的恨意卻依舊清晰，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使不上力氣，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病房門開了。

  ??“祁君！”

  ??喊他的是祁瑞遷，顧祁君卻像是什麽都沒聽見，那目光始終恨恨地鎖住池紫居，又好像越是見到那張臉，越是厭惡。

  ??祁瑞遷廢了很大的勁，喊了好幾聲，折騰得背後滲出汗液才把他拉開。而且，這樣失控的顧祁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哪怕是拉開了，他卻還想把對方掐死。

  ??“你還不趕快離開這裏？”祁瑞遷也不喜歡這個女人，邊擋著顧祁君，邊憤憤嗬斥道。

  ??池紫居沒想到他會真的想殺自己，嚇得渾身顫抖，再對上顧祁君的眸子，隻見他始終都是那副失了理智，眼裏有一種充滿恨意的執著。

  ??她知道，她再不走，真的可能被他殺了。她扶著牆壁站起來，無力且慌慌張張地離開。

  ??顧祁君那雙眸子通紅，最終整個人崩潰地將那未能發泄出來的怒意集中在拳頭，朝牆上砸去。拳頭與牆壁的碰撞聲很突兀，那遲遲沒有移開的拳頭流出血。

  ??如淮一直都沒醒，孩子沒了……

  ??為什麽要發生這樣的事？

  ??偏偏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要放過池紫居。

  ??祁瑞遷也抿了抿唇，什麽也說不出來。

  ??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換做是他，可能已經把池紫居殺了，可偏偏他還不能動那個女人，想想都覺得替他痛苦。可氣的是池紫居那女人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還有臉跑過來。

  ??起初，顧祁君也不過不看她一眼，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就這麽沒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如淮卻不醒來。醫生說，這要看病人的意誌，這就等於如淮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

  ??一個月了，祁君怕是恐懼她再也不醒來，他越來越慌，理智也漸漸被吞噬。

  ??……

  ??你有沒有嚐試過，明明聽得見周圍聲音，明明真切地感受到一些人在身邊，可偏偏什麽也做不了。

  ??孟如淮感覺自己被囚在一個玻璃瓶裏，她看得見外麵的一切，可外麵的人卻看不見她。

  ??池紫居猙獰的麵容深深烙在她腦海裏，那原本溫和的聲音卻讓她恐懼得顫抖。

  ??“祁君，你說過會原諒我。”

  ??她嬌嗔，孟如淮甚至感覺到兩人肢體接觸的稀碎聲。

  ??也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她流著淚喊道：“祁君，不可以……”

  ??他不可以抱著其他女人，更不可以抱著池紫居那個惡毒的女人。

  ??她拍打著玻璃門想要出去阻止祁君抱著那女人，可是她使勁力氣也錘不開。最後，她望著他牽著池紫居離開了。筋疲力盡的她跌坐在地上，崩潰地仰天大哭，甚至呐喊出內心的

  ??痛苦。

  ??她的孩子……

  ??醫生說，沒了。

  ??那是殺了她孩子的女人，他怎麽可以原諒她？怎麽可以牽著她離開？

  ??祁君，不要去……

  ??祁君，不要跟她走……

  ??他們沒發現，他們出去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孟如淮眼角滑出淚。她閉著的雙眼是那麽想睜開，瞳孔在眼瞼裏動了動，可終究是無能為力。

  ??這天下午，他如往常一樣，讓莊辛年把文件送到醫院，才批了幾個，鍾朗就敲門進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說：“夫人來了。”

  ??顧祁君抬頭的時候，祁瑞珍就站在門口了。

  ??她是空手過來的，臉上露出慍怒。

  ??“媽。”

  ??盡管他知道，母親這次來不是探望孟如淮的，還是照例喚了一聲母親。

  ??祁瑞珍眼神示意鍾朗，後者醒目地出去並把門關上。

  ??她冷著眸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走過去，從包裏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兒子。

  ??顧祁君瞄了一眼，眸子一怔，抬頭望著母親。

  ??“這女人把顧家都騙了。”祁瑞珍想要點醒自己的兒子，為這樣女人終日廢寢忘食，日漸消瘦不值得。

  ??原來寄給她的親子鑒定被他燒了，這一份很明顯是有人故意再次給她的。

  ??“你在哪裏拿來的？”他皺眉，卻十分淡然。

  ??“家裏。”他這樣的表情，祁瑞珍更生氣了，挑明說道，“她懷了別人的孩子，那天我已經問過她了，她並沒有否認。”

  ??“那是顧家的孩子。”顧祁君認真澄清，視線回到文件上。

  ??看著兒子那雙紅腫的眼，祁瑞珍怒了。

  ??“這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還是給你下了降頭？”她憤怒道，“這種時候你還護著她？”

  ??“如淮肚子裏的孩子是我。”他沒有抬頭。

  ??祁瑞珍氣得手都有些顫抖，她從包裏掏出一遝照片，直接砸在兒子的文件上。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凶悍道：“那麽這些呢？你還要為她說話嗎？”

  ??照片狠狠刺痛了顧祁君的心。

  ??因為那是孟如淮和秦儀的照片，那件事他本以為永遠地埋在記憶力，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可是，為什麽他們就是不放過他和如淮？

  ??顧祁君再也坐不住，蹭地站起來，然後怒吼了一句：“夠了！媽，請你不要打擾如淮休息。”

  ??這話剛落，隨著“啪”地一聲，他的臉頰傳來刺痛。

  ??“我生你養你這麽多年，含辛茹苦，不是為了讓你被一個女人糟蹋！”祁瑞珍的眼裏滴出淚來，憤恨和堅決，還有一絲心疼。

  ??他的母親雖然很忙，小時候很少照顧他，但卻也沒有責罵他，更沒有打過他。這一巴掌，讓他有些懵。然後，他也紅著眼，低眉冷笑：“含辛茹苦……”

  ??他小時候，除了那一堆玩具和爺爺的偶爾陪伴，還有什麽？她和父親，終日隻有工作，好不容易周末，母親精心打扮，然後和朋友出去玩。

  ??媽媽，你說要帶我去迪士尼的。——

  ??這周不行啊，媽媽約了幾個朋友吃飯，祁君最乖了，下次再帶你去。——

  ??那是多少年後，他已經從身高不及她小腹高的小胖孩長成比她還高一個頭的偏偏少年了。或許是心血來潮，她說：“祁君，這個夏天我們一家人去三亞？”

  ??“我和同學要去新西蘭，你們自己去吧。”他一臉淡漠地丟下這一句話。

  ??飯是芳嬸做的，作業是家教老師輔導，連睡前故事是爺爺講的……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用上含辛茹苦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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