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信我了嗎

  ??季禮離開後，那張輕薄的離婚協議飄落在沈言曦腳邊。

  ??沈言曦伸手撿起，看著紙張末尾季禮龍飛鳳舞的幾個字，一滴淚落在上麵。

  ??三天後。

  ??沈言曦被帶出看守所。

  ??遠遠就看到奶奶的私人律師王偉站在一輛車旁等她。

  ??王律師見沈言曦出來，走上前：“老太太在出事前跟我說過，隻要我還在，就要保護你，這些天委屈你了。”

  ??沈言曦聽到這句話，瞬間紅了眼眶：“我想奶奶了……”

  ??聞言，王律師打開車門：“我帶你去見老太太。”

  ??季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季禮正低頭辦公，一旁的電話響起。

  ??看到來電提示：王偉。

  ??季禮眸中閃過一抹疑惑，接通。

  ??“季總，我已經把沈言曦保釋出來，送到了老太太那裏。”

  ??季禮“唰”的一下站起來，冷言質問：“為什麽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她是害奶奶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一瞬，接著聲音傳來：“我隻是做我分內之事，老太太之前怎麽吩咐的，我就怎麽做。季總，我建議你冷靜一點，你認識的沈言曦小姐是會傷害老太太的人嗎？”

  ??說完，電話被掛斷。

  ??季禮低頭看著手機，想著王律師剛剛說的話，眸光一沉。

  ??腦中不由想起之前沈言曦和奶奶相處的日子，親密的連他都有些羨慕。

  ??季禮蹙眉，推開座椅離開辦公室開車去了醫院。

  ??醫院病房。

  ??沈言曦坐在奶奶病床前，看著奶奶比之前更多的白發，心裏苦澀。

  ??她伸手握住奶奶滿是皺紋的手，含淚道：“奶奶，你要快快好起來，言曦好想你。”

  ??自己從小不被家人喜歡，奶奶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奶奶雖然不是她的親奶奶，但是卻比親奶奶對她還要好。

  ??她以前聽別人說，奶奶的心髒不好，但是可以給奶奶做換心手術。

  ??“奶奶，他們都不信我，但是季哥哥說了，隻要我死了，他就會信我。”

  ??“等我死後，我就讓醫生把我的心換給您，這樣您以後就不會心痛了，而且您也愛季哥哥，還能帶著我的心一起愛下去……”

  ??沈言曦說著，慢慢從衣服兜裏拿出之前沈欣給她的藥瓶。

  ??扭開瓶蓋，全吞了下去。

  ??藥的味道好苦，沈言曦靠著奶奶的頭，透過病房的窗看著外麵的晴空萬裏，自言自語：“我好想季哥哥啊，隻是可惜……季哥哥不想看見言曦了……”

  ??過了一會，藥效發作。

  ??沈言曦開始渾身冒冷汗，眼皮越來越重，整個人變得很難受，鮮血止不住順著嘴角往外流。

  ??她抱住奶奶的手，低聲喃語：“奶奶，我好痛……”

  ??季禮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他莫名發慌，直接推開病房的門。

  ??入眼，是沈言曦和奶奶靠在一起，病床上全都是血。

  ??他心一跳飛快上前將沈言曦推開。

  ??仔細查看下來，卻發現這些血不是奶奶身上流的。

  ??季禮的手一下頓在半空，他僵硬的轉頭，就看到沈言曦一身是血倒在地上，嘴邊還不時冒出血液。

  ??他慌張將沈言曦摟進懷裏，手下意識的去擦她嘴邊的血。

  ??聲音顫抖：“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沈言曦意識模糊，張著嘴費力開口：“信……我了嗎？”

  ??季禮心猛地一縮，突然想起之前在看守所沈言曦問他的話。

  ??他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和恐懼。

  ??他抱起沈言曦往外跑，焦急的大喊：“醫生！醫生呢？！！快來人，救救她！”

  ??……

  ??沈言曦被送進急救室。

  ??她躺在手術台上，費力的睜眼，看著麵前的醫生，口裏的血順著嘴角流出：“醫生，我死後……我的心……給奶奶……謝謝……”

  ??孟希澈沒想到第二次見沈言曦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迅速給沈言曦帶上心電監測儀。

  ??看著凝視著他的沈言曦，沉重地說了句：“乖，閉上眼。”

  ??沈言曦聽到回答，自認為醫生同意，嘴角展露笑容，滿意的闔上了雙目。

  ??從小到大的記憶一幕幕飛快在她腦海浮現。

  ??她突然想起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季哥哥了。

  ??小時候，妹妹打碎了古董花瓶，卻告訴爸爸媽媽是她打碎的。

  ??爸爸媽媽相信了，將她趕出了家，說不要她了。

  ??她就站在家門口的銀杏樹下哭，是季哥哥擦幹了她臉上的淚水，給了她一顆大白兔奶糖，溫聲對她說：“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回憶到這裏結束，黑暗襲來。

  ??沈言曦的手漸漸垂了下去，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想：這樣也好，自己再也不會被拋棄了。

  ??季禮站在手術室外，雙手攥緊，看著不遠處顯示‘手術中’的燈，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想告訴沈言曦，不要她死，也不要她自證清白。

  ??但話到嘴邊突然感覺喉中幹澀，怎麽也說不出來。

  ??突然，‘手術中’的指示燈熄滅了。

  ??季禮心一沉，明明推進去還沒一個小時，燈怎麽就滅了？

  ??隨著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季禮清晰的聽到裏麵的心電監測儀傳來“滴——”的一聲。

  ??他眼前一黑，仿佛聽到了世界崩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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