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避難
作者:辛塵      更新:2021-09-24 08:09      字數:2575
  陸阿灼見王堢有心種土豆,便就說得更詳細了,給他們介紹道:“這磨成了粉不僅可以用來賣,也能做成粉條,到時運往周邊的城鎮,主要是供給小攤做那粉條湯,十分美味。”

  王堢笑:“阿灼說那麽多,我也沒什麽輪廓,就是看中了冬月收,那時人手也足,咱們村的男子又不織布,就可以請他們來磨粉。”

  說來說去,就是這個收成的時間太合適了。

  陸錢就問他:“都說是種在海島上,你不得隨著我們來回奔波,那顧得了村裏的田麽?”

  一聽陸錢的話,陸阿灼便知他已經被說動了,即便陸方還在猶豫,陸錢看著是下了決定要租海島田來種了。

  王堢就說:“能賺錢的,家裏哪裏會阻止我呢,就是前期要多少錢來著?”

  “你這邊要租多少畝,就得備好多少錢的土豆種,至於哪裏買種,我來問章家的人,他們經常四處搜羅方物,最熟悉不過了。”

  陸錢歎道:“大侄女你可別說,正是因為你認識了河對麵村子的鄉紳,我們也知你做事心細,從未懷疑你說的話,唯一考慮的無非就是家裏的資本是否足夠罷了。”

  陸阿灼就笑:“隻要三叔你能說服劉十萬,本金倒不是問題,先賒著也是一種辦法,這劉十萬總不能是鑽錢眼裏去了,連個親家都不願提攜,那不就寒了咱們的心。”

  “這——”陸老頭哪裏是經曆過賒賬的難為情之事,就有些開不來口。

  反倒是王堢最熟悉兄弟,知他臉皮厚,真是能談出口的,於是就悄悄問陸阿灼:“那海島多大,能租幾十畝出來?”

  “四五十畝總是沒有問題,要是我們種的產量高了,還能再租別的山丘地來種呢,首要之事,就是種好這土豆,在沙壤土中選出好種,以後想種哪裏就種哪裏。”

  陸家要租十畝試種,王堢便也想跟著種十畝,然後他道:“我再去拉幾個人入夥,這樣來回也安全些。”

  “那海島離得並不十分遠,沿著運河,一天就能到達。”

  聽後,王堢心下安定,就回去同家人商量。

  陸老頭看得出來大孫女很想拉拔她三叔,也就默認了,於是就先暫定由陸錢來出麵同劉十萬說這宗生意。

  在陸家吃了晚飯,陸阿灼和飴糖回到程家來,長浩媽和媳婦正要回草舍去住,就問陸阿灼:“三秀娘子可有什麽交代,我們這會兒麻利給做了。”

  陸阿灼便說沒什麽事可忙,讓她們回去走路小心點,又想著得給她們配個手燈較好。

  長浩媽又說王家來了一個女兒,是過來避難的,長得嬌滴滴看著好不可憐。

  陸阿灼一下就想到了王喬。

  這位本該是去年九月過來程家暫住,同宋妍妍一起,將原身耍得團團轉,欺負得好不淒慘。

  也因此原身才會在滄文姑子那裏尋求安慰,被滄文和滄苑密謀要賣到別處去,卻沒想到反而招惹了一群窮凶極惡的盜賊,害了程家十幾口的性命,王喬也命喪於強盜手中,宋妍妍則是被擄走了,書中並沒指出她的下落。

  然而就在去年,王喬讓陸阿礿的一把破扇子給“扇”回了王家去,再後來程亙大婚,她想過來,王氏偏生就攔著不讓她過來,陸阿灼也就忘記了她的存在。

  如今解決了強盜,陸阿灼走進院子,心道王喬來了也見不到程亙啊,人跑京城去了呢,難不成真是來避難?

  來到客廳,果真就見到王喬的父母,王父眉頭緊鎖,王母則是哭紅了雙眼。

  就聽她哭訴道:“那麻老爺都幾歲了,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竟還想娶我喬兒當妾,我怎忍心將我女兒推到火坑去。

  麻家要是敢來搶親,我就一頭撞死在麻家大門前,到時就請族人將我的棺槨抬到縣衙前,為我王家為我女兒主持公道。”

  王氏趕忙安慰嫂子,讓她別嚇到孩子,隨後示意順娘帶著表姐回屋子去歇息。

  這般情況下,王氏即便不願侄女過來住著,也不得不先答應了下來,細細哄了哥嫂一家人。

  程老太和老頭也說就讓王喬先在家裏避難,“道慶雖隻是個教諭,也是縣裏的小官,麻先生我記得是貢生,也參加了多次鄉試,屢次未中。”

  但他心氣高,就想考得個進士,以至於年紀大了,還在考場中浮沉。

  王父就說是此人沒錯了,“麻家曆代經商,家裏上萬貫的錢財,平常就仗著鄉紳的身份無法無天,再有麻貢生的身份,鄉裏人也不敢去告狀,多是忍氣吞聲讓著他們一家。”

  “真是作了孽。”程老太歎道,見了三孫媳回來,就招呼她過去給王親家行禮。

  待陸阿灼問候了王父王母,程老太又跟王母說起三秀去京城的事來,驚得王母問:“三秀不是今年要考院試,咋跑到京城那麽遠,院試可怎麽辦?”

  “他說了,來回也就兩三個月,七月中旬就能到應天,況且他是李巡道托付的人,就更不好回絕了。”

  王喬娘親先前並不知有這一遭。

  她多次想將王喬再送到程家來住著,讓王氏給委婉拒絕了,王喬娘親私底下埋怨小姑一家發達了就做白眼狼的事,趁著麻家納妾一事就將女兒流利送了過來。

  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那程三秀竟跑到了京城腳下去,再回來也要九月份了,這段日子還得叮囑女兒同三秀娘子好好相處。

  王母不動聲色細細觀看了陸阿灼,心道這小娘子姿色著實不錯,嫁到程家半年來,肌膚細膩氣色紅潤,再有公婆到縣學居住,無需她照料,家裏老人有長嫂在幫襯,日子該是順風順水。

  “要是喬兒能給程三秀當小妾,想來日子是不會難過,她姑丈是在章家作坊當管事,每個月的月錢聽說大好幾十呢,家裏如今是靠著她姑丈過活,程家總不會是虧待了喬兒。就是程三秀要過了鄉試才好納妾,麻煩了一些。”

  王母在心底琢磨了大半天,已經是想到了三年後的光景去了。

  因天色已晚,不好趕車,程老太就吩咐在東夏廳收拾出一間客房來,請了王父王母歇息一晚,讓王喬同程順娘一起住,一家子也就早早吹燈睡下。

  翌日。

  王母從帶過來的箱子中整理出了兩匹紅綢、兩瓶白酒,再有曬幹的海貨山貨,說是要給親家的賀禮。

  “昨兒來得太晚,又說了許多話,就忘記車板上堆積著一堆東西,全是家裏的土產,就是賀喜奎兒中了府試的案首,也恭喜大秀、二秀接連上榜,親家收著,到時好做了筵席請親友們來熱鬧熱鬧。”

  程老太笑嗬嗬謝過了王母的賀禮,跟她說道:“十八那日,差役是沿路敲鑼吹打,報了一路的喜訊,起先我們也不知情,還是村口的人家跑來讓我們趕緊準備報錢,好打發那些報喜的小差。”

  程家因有三個讀書人過了府考,其中一個還是府案首,那報喜的差人說什麽都要二三兩的喜錢,一家就為了打發這些人,花去了近十貫銅錢。

  王母聽得直乍舌,說起了自家村裏的事來。

  “王大的兒子也過了府考,他們就給報喜的人包了二百文錢,報喜的人不依不饒,竟是在家門前撒潑打滾,最後還是裏老出麵,每家湊了分子,添到了一千錢總算是給打發了。”

  陸阿灼來到客廳吃早飯,聽了她們的對話,心道這年頭手上沒錢總是容易遭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