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租田地
作者:辛塵      更新:2021-09-24 08:09      字數:2631
  程亙知孫貓兒詭計多,也不多問,頷首應下,下人帶去了拜帖後,孫貓兒就說起了牙行宋東家給的消息。

  “昨兒回來,急著打掃屋舍,忘了跟你說件大事,你以前來應天,可曾給守備太監高公公鑒過書畫?”

  “當時老廖說起過這人有一版王摩詰的石刻畫,後來得知高朗私下作風不好,也就沒接觸,是他出事了?”

  孫貓兒道:“南直的禾田縣衙一度讓流民給衝垮,應天給事科的幾位禦史彈劾高公公疏於職守,在位期間並沒有如期視察操練也不管營務,導致禍事發生,乃是失於防範的後果。”

  程亙問:“四月底、五月初發生幾起走水案件,難不成也是盜寇所為?”

  “是的了,兵部尚書為了減輕自己的擔責,趁機彈劾高公公受賄,安排的幾位官吏無法勝任起職位,看樣子,那幾位官吏跟高公公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孫貓兒再道:“也難怪牙行宋東家說再過兩月,他手上會多一批奴仆和房屋,經事的怕是都要被處理,就擔心影響了八月份的院考。”

  程亙就說他這邊並無高朗有過交集,“宗師提前過來是要經手這案件,院試不會受影響。”

  他又想起了阿灼來,當初還是在她提醒之下,避免了一次無妄之災,也不知她在嘉水縣過得如何,是不是也在想念著她的夫君。

  被程亙惦念的陸阿灼此刻正在陸家,商量租海島田地種植土豆的大計。

  陸大睿和陸中晟也坐在客廳裏聽著,聽是要去向劉十萬租賃田地,陸中晟就說道:“我去劉家一趟,先給嶽丈一家請安,再替家裏傳達賃田的意思?”

  最近劉十萬派老婆子來催促月老陸阿灼,要她保媒的陸中晟去劉家做客,陸阿灼沒辦法,被催得煩了,隻得先過來跟家裏人通通氣。

  陸老頭和陸老太就說是要去拜見嶽丈,讓陸大睿也該去謝劉學究,沒有他這次帶隊,兩兄弟也不會順利過了府考。

  陸錢更是喜滋滋道:“我也有功勞呢,那半個月待在府城,端茶倒水伺候他們,一刻也不敢大意。”

  回頭看自家兒子光光的頭,就笑:“岑夫子說你文字不錯,明年要再考。”

  陸家眾人也安慰陸一和:“明年你就十四歲,完全是符合入學的年紀,可別再剃光頭發。”

  陸錢對其他人笑說:“當時我們去府學逛了一圈,就看過幾個光頭小子,問過才知是十四歲入了學,光頭倒是挺好的,沒有了頭虱,隻不過進了學就要開始蓄發了。”

  陸阿玓就問:“明年我還去考麽?”

  陸阿灼讓他繼續考:“也有聽說十二歲就入了學的,但之後要過鄉試是比較難,不過早點考總是比別人多一絲機會。”

  陸錢也同意:“和劉學究在府城同住半個月,我也聽說了一種情況,秀才的吃廩年數和參加鄉試的次數是可以影響到出貢的資曆。”

  陸阿灼:“我也聽三秀說過,參加科考和鄉試次數多,即便之後沒能機會奪舉,在宗師眼裏也是個好的。”

  吃廩年數代表了資曆,若如沒機會吃廩,文冊裏記錄的科考和鄉試次數仍然能讓宗師手下留情,哪次心一軟就讓過了舉也是有可能的。

  一聽如此,陸阿玓就說明年他繼續下場考試。

  陸家的人又問了程亙什麽時候回家。

  一聽要到九月份就說太晚了,但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學子進京趕考往往是離家半年,再如章二公子三年五載就在師門中生活,汀西村均有所耳聞。

  說這話時,村裏的王堢過來還酒壇,青苗會的酒是阿灼的徒弟給釀製的,村人一天沒能喝完,後來幾家將剩下的酒混到三個壇子裏,抬回去慢慢喝了。

  因王堢和陸錢關係好,村裏人就給讓了一壇,直到今天王家才喝光了酒,王堢過來就聽阿灼提起要去租劉十萬的田地來種。

  王堢跟著坐下聽了一耳朵。

  他問:“劉十萬的田地在哪裏?我隻聽說劉家的田莊都是族裏的人在管,像我們外姓的人家很難賃到上等田,如此的話還不如向城裏程家繼續賃田呢。”

  陸阿灼笑:“王叔想岔了,我租的田地不是用來種水稻小麥的,而是要種那土豆,也就是北方說的地豆。

  這土豆用水稻田來種,反倒是養不活,它就適合種在沙壤土中,而這樣的土反而就是你們認為的下等田,但種馬鈴薯有一點不好的是,長期種了,地力損耗極大。”

  一聽如此,陸家想賃下等田來種土豆的心思反而淡了,莊稼人最重視的無非就是田力了,寧願緩一年半載的休養也不願過度的損耗。

  陸老頭說道:“我還沒聽過地力損耗能恢複過來的呢,所以那些鄉紳老爺肯定不樂意給佃戶種土豆。”

  陸阿灼點頭:“因而土豆到現在未能推廣開來,地主鄉紳也是要負一大半的責任。”

  這話讓眾人多有不解,田地是鄉紳的,他們想種什麽就種什麽,怎麽到了阿灼口中,就成了地主老爺的錯了。

  這年頭氣溫算還可以,因而人們還沒注意到土豆的好處。

  陸阿灼再道:“既然地主鄉紳不願意種土豆,那咱們就租了海島的地來種,那裏能種果樹,必然也能種土豆,我們秋季種土豆,冬月收,來春可以種苜蓿、大豆、花生肥田。”

  “種大豆、花生是可以的,我們村裏的田也是這樣安排,有地大家就種瓜豆,倒也沒有說非得上等田,就是不知劉親家的海島田地租金如何算?”

  “我們給程家租田,程家收我們一半的糧租,那是上頭糧稅隻認小麥稻穀。如我們租了田種土豆,劉十萬肯定不收土豆當糧租,我們也隻能付錢了。”陸阿灼道。

  王堢:“你說的海島田地根本就種不出水稻來,肯定按照下等田來劃分,嘉水縣下等田的畝產量低於一石,糧租就算是五錢了,劉十萬如願意降了田租,還是能可為的。”

  其他人就問王堢是個什麽意思,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土豆種子幾錢,再來了土豆畝產量能有多少。

  王堢笑:“我也不知,但你們想想,再怎麽差還能差過了水稻的畝產麽?”

  陸阿灼及時解釋道:“土豆種好了,一畝六百斤是沒有問題的,它是用塊莖發芽生枝葉的,一畝的土豆種大約需要二百五十斤左右。”

  陸方算了一筆賬,一畝下來還是能賺二兩左右,倘若租十畝,那一年下來也有二十兩,扣去田租和下等田的賦稅,也還有十五兩盈餘,確實不失為一宗好買賣。

  陸老頭就問糧行收土豆不?

  “十畝就有六千斤了,可別種了無人收,自家又吃不完,到時放著可不就壞了。”

  陸阿灼笑:“這土豆看著是重,實際上做成了澱粉就不多了,但再製作成澱粉的過程中,出的上清液是可用作肥料。我原意也是為了土豆澱粉而來。”

  她又拿出了自己畫的土豆磨碎機,“我們冬季收貨了土豆,那時村裏人也沒什麽農事,就以極便宜的工錢雇傭他們來磨粉,幾天內就能消化上萬斤了。”

  陸老頭接了紙張去看,那王堢也好奇,站到了陸老身後,低頭跟著看了許久。

  “這架磨碎機看著是不難,尋常的木匠也能做好,想來工錢不會很貴。”

  王堢笑:“老伯可別忘了,這圖紙也就你家才有,木匠還能怎麽收錢,那不害臊了麽?”

  然後他跟好兄弟陸錢商量道:“這看著磨成了粉馱到府城去賣,你看可行不,若是能賣的話,我也來跟你們一起租田種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