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以後當心些
作者:辛塵      更新:2021-09-24 08:09      字數:2315
  程奎這麽一說,程大秀反而有些相信了。

  程二秀剛要反駁幾句,外麵三牛來報:“薛家大公子來了。”

  薛伯陽就住上房,同劉韋學究是同個院子的,這些天哪裏也不能去,可憋死了他,於是趁著劉學究出門之際過來找同窗出去遊玩一番。

  程大秀一聽是要租船遊湖,立馬給拒絕了,道是:“我可不想見你再當那落湯雞。”

  氣得薛伯陽要跳腳,“去年遊湖是讓鄭大舍的畫舫給撞了才會翻船,今年我避開鄭大舍總行了吧!”

  程奎笑他沒膽,讓程大秀給使眼色,要他別拱火。

  程大秀好聲好氣勸說薛伯陽:“劉先生說你文章火候可以了,保住了水平就能過了這次府試,難不成你明年還想再來考?

  不說同窗都考出去了,要是鄭大舍先你一步考出了生員來,你不就更遭那幫人取笑了?”

  薛伯陽一聽這話十分有理,本來想出去遊玩的心思瞬間就淡了,“我聽同窗說,許大舍也過了縣考,這人才是我最討厭的。”

  程二秀就笑他:“以前你也撞翻過鄭家的畫舫,人家再撞了你,也就無話可說,許家公子又是為何得罪了你?”

  “府城金采院的夏清雪,你們該聽過的,雖淪落風塵,卻是才華洋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寫了一手好墨。

  那次許言卻是當著眾門客的麵,嘲諷得一弱女子下不來台,真是該死。有那兩個月,夏清雪皆是閉門不見客。”

  程大秀皺眉:“你怎麽摻和到那種地方去了,怪不得你家裏人對你這麽緊張,非得和我們一起過來。”

  甚至連住處也給提供好了,薛家下人透露過,主家唯一希望的是考試期間看好薛伯陽。

  程二秀道:“我們十八日到的府城,立馬就去禮房投文書驗明身份,之後劉先生帶我們到了試院認路,還順便遊覽試院兩旁的定覺寺和寶塔——”

  剛說到這,陸錢帶著海貨回來,便就接了程二秀的話,笑道:“隔天又帶你們去看了巡撫衙門、府學、水江書院。

  二十那日又去遊了兩處豪華的大園子,再有爬了一天的‘府城第一山’,除了那大湖沒去,該看的也看了,你們還有什麽怨言可說的呢?”

  他們一連逛了五天,買了太多小玩意,遇到了長浩來送粽子,就寄了他的騾車回去。

  薛伯陽惆悵道:“我去年來府城,也隻遊玩了一角,今兒來府城待半個月,竟還是沒能遊玩一個城,也不知以後何時再過來了。”

  積善坊甜水巷位於府城的東南角,因這裏離織造局近,白日附近的居民是到織局紡織,晚上再回家裏歇息,因而住這裏也算是清幽。

  況且這裏離試院也近,以至於薛伯陽在劉韋學究的監督下,一動不敢動,乖得像個孫子似的。

  再說陸錢本身自己也愛走街竄巷,但他來了府城之後,就覺得城市太大,每條街道是摩肩接踵車水馬龍,那人口竟比嘉水十倍不止,那高樓聳立極具威嚴,上麵牌匾竟是全國有名的地名,令他望而生畏。

  以至於他除了給孩子們買些吃的用的,也不大出去逛,看街上一番繁華,更顯得口袋裏銅錢越發拿不出手。

  想他一個能言善道的小子,在這裏反而像隻鵪鶉,走到哪裏都是縮肩拱背,十分狼狽。

  “終於明白薛家這樣的豪戶為何在村裏如此低調,因為府城有太多比薛家還豪橫的高樓大戶了。”

  陸錢這些天都沒怎麽闔眼,除了擔心盜寇襲擊嘉水縣的事,再來就是對未來的迷茫。

  他想了很多,最好的出路,就是回去好好織布,攢錢再買一架織機,請一個婆子來紡織,年歲好的話,一年能存一二十兩。

  想通之後,心反而靜了下來,空閑時間則是會去劉家的海貨鋪子同劉掌櫃嘮嗑。

  陸錢對薛伯陽笑了笑:“薛大舍說的什麽話,等你中了秀才,不就可以撥到府學來就讀,如此你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薛伯陽有些灰心喪氣,“錢叔這話還是跟奎兒說去吧,他是縣案首,成為生員的希望要大一些,我第一百名的就不要提出來惹人發笑了。”

  程二秀笑他沒誌氣,“你在岑夫子麵前誇過的海口呢,這回反倒垂頭喪氣,不像原先的你。”

  跟著陸錢回來的陸中晟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夫子曾經說過,有人縣考是二百名外,府考卻是躍到了二十名內。”

  薛伯陽嗤笑:“或許給主考官塞錢了呢,現實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如是你的話,我倒還能信一回。”

  陸大睿覺得薛伯陽講話刻薄,拉過兄弟的手就要離開,道是:“語不容不相為言,有這個時間,咱們多做幾道題才是。”

  出了房門就和陸阿玓碰到了一起,陸阿玓說薛家下人帶回來一隻乳豬、兩隻雞,傍晚吃炙肉。

  果然就見薛家的白廚子開始熬雞油,說是抹在豬肉片上,用炭火烤著極香。陸錢和三牛就在廚房裏打下手。

  那白廚子認識陸阿灼,曾受過她的提點,有時也會去甲乙館給她打下手順便旁聽,因此對陸錢和三牛極為客氣,住了半個月,三方都沒紅過臉。

  酉時初刻,鼓樓傳來鍾鼓聲,白廚子就喊大家出來吃烤肉。

  陸大睿在房間裏本不想去院子,還是陸中晟給叫了過去。

  陸中晟其實對薛伯陽觀感還行,就是不明白為何大哥對薛伯陽的印象如此差。

  見兄長不願多談,他也就沒多問。

  一眾學子就圍著院中兩張長長的案桌,一麵吃一麵聊著李巡道抓盜寇和程亙去京城的事。

  薛伯陽遺憾道:“就該叫我陪著過去才是,京城我去過三次,算是熟悉,潞縣那地方也熱鬧,南來北往的商人多。”

  程奎讓他少吹牛了,“你過去能做什麽呢,隻會幫倒忙,再者,你去了京城,金采閣的夏清雪姑娘可怎麽辦呢?”

  陸一和、陸阿玓就問金采閣是哪戶人家,夏清雪又是誰?

  氣得陸錢狠狠瞪了一眼口沒遮攔的程奎,回頭對自家兒子說道:“就是給人家說唱的,去那裏光一天要花去百來金,你們誰敢踏進一步,咱們家賣地賣牛也贖不回你們,以後當心些吧。”

  陸阿玓哪裏聽得懂,左耳進右耳出,很快就專心吃起麵前的烤肉串。

  薛伯陽並不覺得去會金采閣的姑娘有什麽問題,在他眼裏,公子哥兒就是這麽過日子的,況且金采閣的姑娘們文采極好,能和她們對上一句詩,在文人圈特別有麵子。

  見到陸錢大驚小怪的模樣,心下隻嘲笑他鄉下人,薛伯陽就對程奎笑說:“等府試考完了,我帶你去見見夏姑娘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