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脫離掌控
作者:辛塵      更新:2021-09-08 07:52      字數:2298
  林先生和公孫先生均是錯愕不已。

  在之前,若是聽到這消息,林先生是會考慮的,跟在縣令身邊做事,前途好的,或許還能在長官的提攜下謀求一官半職來當。

  但章家二公子如今成為豫章王泰先生的弟子,林先生極看好他,也就想繼續待在章家。

  於是委婉拒絕了楊縣令的邀請。

  他看向公孫先生,就見他眉頭緊鎖,也是陷入了猶豫不決的苦惱之中,誰都知道公孫先生不滿足於當一個商戶的門客。

  旁人不知公孫先生為何還待在汀東村,也就林先生深知對方是在等一個時機,公孫先生謀求的是更深遠的好處,他看中的是程亙的前途。

  林先生朝他笑笑,沒想到對方也有苦惱的一天。

  公孫先生最後還是拒絕了楊縣令的美意。

  兩人的拒絕多少令楊縣令失望不已,他忍不住向李巡道吐苦水,道:“他們若是肯在我賬下當幕賓,做得好,幾年後請我老父幫他舉薦,不也比他現在要好,怎麽就扒拉著一個織布商不放呢,怪哉?”

  李巡道的幕賓老潘在嘉水縣住了將近半年,該打聽的也打聽齊全,正好可以給楊縣令解惑。

  就笑道:“可別小看章老爺,雖說是織布商,家裏卻有一子拜在豫章王泰先生門下,今下又活動著進入京城公館,意圖十分明顯了,章家二公子是要走仕途,那兩人該是看中了這點。”

  正說著話,差役過來回說:“童雨石三兄弟被抓,童家其他族人並不知情,就連左鄰右舍也不知童雨石是什麽時候回來。三兄弟也沒娶親,家裏亦無老人在。”

  楊縣令再差人看守童家一族,那差役給說了一個奇怪的事,“童家族長的弟弟童英發人也不見了。”

  “族長報案了沒?”楊縣令問身邊的皂隸。

  皂隸說他們童家很少會辦案,都是族內自己了結。

  楊縣令如今要派兵巡查縣內尋找賊寇,又要盤接任職上繁瑣的公文,也就將此事派給了縣尉去調查。

  那縣尉得知童家沒報案,也就懶得再費人力去了解,隻專心巡邏各處廟宇,期望早日破了程族長的案子,好能領程家的賞金。

  城裏人心惶惶,街上行人越發少。

  程亙從縣學的教諭宅離開,回到家裏也才辰時初刻,那會兒陸阿灼還沒去上課。

  他低聲對妻子透露:“你夢中的場景,不一定是賊寇,也有可能是流民,範圍或許是整個南直隸。”

  惹得陸阿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

  如此這般,要確定那處客店就更難了。

  陸阿灼仔細回想,書上也隻說了,是程亙追上了盜賊,看書的時候就很容易聯想到是幾天的行程,她也就以為是縣城到府城的範圍。

  “南直隸的範圍太大了,好幾個府呢!人口也多,一旦流民暴動,很難控製,以前有過這樣的先例麽?”

  程亙就說是有的,同樣是災年,領頭的帶著一群烏合之眾,沒過三天就讓官兵擊潰,隨後那些流民被招安,安置到各地種田去。

  “越是災年,田地越不值錢,後麵幸好風調雨順,他們種田有了吃的,也就安頓下來。”

  他們兩人嘀嘀咕咕,程老太見了心生歡喜,對老伴笑道:“應不是我的錯覺,兩個孩子感情是好了些。”

  程老頭點頭,並沒什麽心思去關注孫子的感情,前族長程斂,還有如今的程效和程數將族裏攪得又臭又爛,他早就有脫離宗族的想法了。

  況且他們這一分支早就沒進宗祠了。

  宗族給了他們希望,說是分支對家族有貢獻者,可將牌子遷入宗祠,就為了這個盼頭,各分支也就任宗族差遣。

  “但凡家裏能出個舉人,我們程家就能自立門戶。”程老頭突然開口。

  唬得老太嚇了一大跳,“怎麽說到門戶了,是宗族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程老頭淡淡道:“遲早的事。”

  老太回頭看了三孫子,心裏默念,“他這麽懂事,我們不該再給他添麻煩。”

  一時又是提心吊膽,生怕孫子無人約束走了歪路,那舉人、進士的夢想就更遙遙無期。

  猶豫許久,問老頭:“要不,將三秀送到道慶那邊住,有道慶看著他讀書,會好一些吧?”

  程老頭搖了搖頭,“道慶要是能說得動,怎麽就是一隔六年再考試,分明是道慶不想逼迫兒子讀書。”

  在道慶眼裏,孩子健康平安便是他最大的期盼了。

  客廳裏陸阿灼見兩個老人家一直盯著她和程亙看,也就不敢多和他互動,程亙說他昨晚碰到章家的下人,陸阿灼隻要到了甲乙館,自有陶大娘來找她嘮嗑。

  過了三天,押送童雨石三兄弟到府城的差役回到嘉水縣衙,並帶回了長眉道士和兩個道童的屍身。

  “當初童雨石喊著要解手,屬下就帶他們入了樹林,原是童雨石要逃,卻是意外撞見道士三人的屍身,都是一刀砍死,童家兄弟認出了,是嘉水十裏之外道觀的道士。”

  一聽是程族長死去的那個道觀,楊縣令趕緊招了縣尉和巡檢司過來指認。

  巡檢司程強程勇都說是道觀的長老,一麵說一麵抹汗,後頸處冷汗涔涔。

  最後是程家下人領命過來認屍,買了三兩銀的鬆板棺材入殮,送到華嚴寺,再花六兩銀子做了一場超度法事。

  深夜,程強程勇兄弟去了本家尋程效,兩人皆是麵色愁苦,道:“道長是讓人用砍刀一刀致命,能如此凶殘的也隻有盜賊一夥。”

  “我隻擔心之前說是除馬賊害死程族長,真要招來除馬賊,我們一個都跑不掉。”

  那致命傷分明就和先族長身上的傷一樣,程強懷疑盜賊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程效這回也意識到事情脫離掌控,憂心如焚,“是我讓長眉道士引了程斂過去道觀,再讓人假扮盜賊了結了族長的命。

  長眉道士是我的人,讓他先去外地避嫌,待幾年後風評平息再現身,怎麽就突然遇害了?”

  他懷疑是程數差人動的手。

  程強程勇卻說手下監視程數,他的人根本就沒出過縣城,“這人最近忙的無非就是要給許為遷接風洗塵。”

  說起許為遷,程效恨得咬碎後槽牙,“若不是多了一個許縣令,我也不必兵行險招,提前解決了程斂,要怪就得怪程數這隻陰險的笑麵虎。”

  程強現在就勸他:“暫且避開風頭較好,這些日子就不要遠行,謹防意外發生。”

  程效說也隻能如此,再和兩兄弟密謀一番後,程強程勇便離開程宅,他們前腳剛離開,住在廊下的花匠就去跟孫貓兒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