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底蘊出玄祖太塵(一)
作者:孤星入夢      更新:2020-03-22 01:40      字數:2567
  風聲在呼嘯,太玄宗後山有可怖的氣息散發出來,連弈棋道人都驚懼現身。

  這位的氣息很恐怖,伴隨著滔天罡氣彌漫開來,人還未走出後山,卻有死炁先彌漫出來。

  嘶啞的聲音恍若金石摩擦,起先斷斷續續,似是已經忘卻了如何說話,又過了半晌,斷斷續續的聲音才連貫起來。

  “如今……哪位後輩掌教?今夕……又是何年?”

  群山都在轟鳴,地龍不斷的翻滾,似是已經無法承受這一位的步伐一般,每一步都步履艱辛,緩慢的自後山之中走出。

  掌教景丘子現身,跪拜清瘦老者,隻一眼,兩行清淚便已經落下。

  “後輩無能,驚擾玄祖休眠,實則是關隘時刻,懇請玄祖力挽狂瀾!”

  老人頭發稀疏,麵容如惡鬼一般可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幾兩肉了,消瘦的可怕,佝僂著身軀,一雙渾濁的眸子看向景丘子。

  “是丘兒啊……你年幼時,老朽曾經從沉睡中蘇醒,為你洗練過經脈……如今也掌教啦?”

  這是掌教一脈的祖師,當年的太玄宗一代掌教師弟,也算是宗門嫡傳,輩分極高,是景丘子的玄師祖。

  景丘子含淚點頭,他幼年時根骨極佳,曾經驚動宗門宿老,最後師尊請出玄祖,親自為景丘子洗練經脈,打下了無上根基,受過這位的恩惠,那已經是數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玄祖更加蒼老。

  他以秘法緩死許久年月了,若是真的算起來,怕是有近萬年了,即便以秘法接續壽元,如今也已經燈盡油枯,隻是現世,就帶著落幕的悲涼氣息。

  老者蹣跚著走到景丘子身前,他很和藹,也許曾經威嚴無上,但如今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沒有什麽顧忌,隻有看待後輩孫兒的舐犢之情。

  老者撫著景丘子的肩膀。

  “真好,你也長大了,宗門後繼有人,你有道君之姿!且說罷,到底是何事,值得我這把老骨頭出手?”

  他的聲音很平靜,甚至蘊含著一股安撫人心神的強大威能,在聲音的感染下,連景丘子都從先前的悲傷之中迅速走出,將最近時日的事情一一道來。

  無盡荒神明、封神之局、龍門城之變、鎮龍窟、天地鼎爐……

  老者雙眸沉鬱,聽完景丘子所言,最後看向弈棋道人這裏。

  委實說來,道人存世年月,遠超這位老者,更是身為神明,戰力與化神道君不相上下,但此刻的弈棋道人,卻很凝重的看向這位太玄宗的底蘊玄祖。

  麵前之人的氣息很可怕,呼吸與群山相合,氣血之流動,恍若地龍奔騰。

  這不像是將死之人的狀態,若非麵容老朽,弈棋道人甚至覺得這是位正處在壯年巔峰的元嬰老怪。

  存世萬年,很多時候,這類底蘊的存在,已經不能用尋常的境界來權衡了,他們必然準備了諸多底牌,足夠湮滅一處群山,或者造化一方洞天。

  麵對這位底蘊玄祖,甚至有那麽幾個呼吸,讓弈棋道人都感覺到一抹心悸。

  未知的恐懼,才是真正可怕的。

  正是因為未知,因為自己的心悸,弈棋道人很是謹慎。

  迎著這位底蘊玄祖看過來的目光,弈棋道人很罕見的和煦微笑。

  “貧道弈棋,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老朽太塵子。”

  之後是短短片刻的沉默,弈棋道人也不知道太塵子在想些什麽,灼灼的目光注視了弈棋道人片刻,太塵子才繼續說道:“不知道人可曾認識封界漁叟?”

  弈棋道人恍然,大笑道:“哈哈!吾與封界漁叟乃是萬古老友,曾經攜手渡劫,躲過數次生死危局,想不到道友也識得漁叟大兄?”

  太塵子點點頭解釋道:“那是我成道年月,許久之前了,曾經追殺一位魔修,闖入了無盡荒,路遇漁叟道兄,曾經坐而論道,想來這封神之局,漁叟道兄也入場了?”

  弈棋道人忽的有些捉摸不定了,點點頭算是承認,“漁叟大兄業已入場,如今坐鎮合歡宗。”

  太塵子點點頭,又是一番緘默,顯得有些不善言談,正沉默著,弈棋道人眼神飄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的太塵子這裏卻猛然抬頭,嘶啞聲音之中蘊含某種道韻,恍若石破天驚一般,忽的發問:

  “道友乃是神明,存世萬古歲月,某想知曉,上古末年到底發生了何等劫難,致使如今萬法凋零,陷入末法?”

  弈棋道人聞言抬頭,一時驚懼,似是被太塵子聲音之中的道韻影響,甚至已經茫然之中下意識的開口:“當時有……”

  話才擠出三個字,弈棋道人忽的頓住,而後晃了晃身子,似是清醒過來,這才苦笑著搖頭道:“道友莫要問了,此事,說不得。”

  太塵子繼續追問:“如何說不得?”

  “有大辛秘!大殺機!大恐怖!”

  太塵子含笑,弈棋道人正題未說一字,太塵子這裏卻分明像是明白了些什麽一般,笑著說:“既然說不得,那麽老朽便不再去問了,若是早蘇醒百年,封神之局太玄宗斷然不會入場,但如今已經無法抽身幹淨,自然也要一條路走到底。”

  這是太塵子對弈棋道人表明態度,也是身為太玄宗底蘊玄祖的態度。

  言罷,太塵子轉身看向景丘子,“丘兒,遺世數千年,人世間早已經是滄桑變幻,你且告訴我,龍門城在何處,此行不需旁人插手,這是盤大棋局,我太玄宗每一枚棋子都有大用,玄祖一人去便可。”

  景丘子悲慟大哭,“玄祖!龍門城定然是天羅地網布下!您是宗門底蘊,不容有失啊!”

  他很悲傷,太塵子身上的死炁太濃鬱了,他曾經研究過宗門的延壽秘法,這是每一個宗門元嬰老怪都會參悟的法門,若是無法躋身化神道君的境界,都會考慮施展此秘法,將自身鎮壓在後山,成為宗門底蘊。

  似太塵子身上的死炁濃度,幾乎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末路。

  這門秘法有傷天和,落幕時必然悲涼。

  他心有不忍,隻想著多派幾位元嬰老怪一同前去,讓玄祖不至於拚命,再多活一些年月。

  太塵子撫摸著景丘子的腦袋,眼神柔和,他在勸慰景丘子。

  “丘兒,你要有掌教的氣度,即便如今是一方巨擘,但你依然在走無敵路,要有天驕的朝氣,玄祖當年成道之後,千年間縱橫南域,還未遇到誰能讓玄祖拚命的,沉睡數千年,玄祖隻會更強,你放心,少有人能夠讓玄祖拚命,我生機還算充足,隻是救人而已,會活著回來的,這盤棋很精彩,玄祖還想做背後的弈棋者。”

  太塵子含笑,勸住了景丘子。

  弈棋道人也是神色肅穆,不論如何,這是一位很可敬的老者,哪怕施展了秘法,沉睡數千年,但他依舊在走無敵路;哪怕他的身軀蒼老了,但他的心態卻如同天驕一般朝氣蓬勃。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地無法抹去的痕跡,但卻沒能將痕跡留在他的心裏。

  是日,太塵子離開太玄宗,前往龍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