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正如所有人猜測的那樣, 宋綺詩第二輪的演講又一次拿了第一。

  ??這次就僅僅隻有瀚海高中入圍全國賽了。瑪麗私立、寧山中學等等落選的自然就先打道回府了。

  ??宋綺詩開始準備第三輪的演講稿。

  ??沈曜舟坐在酒店房間裏，遮光窗簾緊緊閉合著, 屋內的光線昏暗, 唯一的光源就是他麵前的電腦屏幕。

  ??處理完堆積的郵件之後，沈曜舟退出了網頁, 並清除了瀏覽記錄，轉而來到搜索引擎，敲字：

  ??英語競賽。

  ??不出意外, 出來的最新消息果然是和他們這次競賽有關的，置頂的就是宋綺詩的演講視頻。各大新聞門戶網站，還起了一些聳人聽聞的標題。

  ??《英語演講競賽現場, 她竟然提出了這樣的題目！》

  ??《英語競賽鏡頭下的美少女》

  ??《她一開口, 所有人都哭了》

  ??……

  ??學霸沈曜舟同學很少關注這一類不正經的新聞，頭一回看見這樣起名的, 他不由不適地皺了下眉, 眼底的冷意更濃，然後才打開了視頻。

  ??他想要再看一遍宋綺詩演講的樣子。

  ??就像收藏家會反複觀摩自己收藏的藝術品, 那是一種平常人無法體會到的滿足感。

  ??但當沈曜舟打開視頻之後……

  ??畫質模糊, 水印糊了滿屏。

  ??沈曜舟麵無表情地低眉垂目, 拿起手機, 撥號碼：“今天來比賽現場的媒體都有哪些？”

  ??那頭的人似乎早有準備，低聲說：“沈少, 我這裏有一份安保名單, 上麵記錄了所有進入會場的人員。我馬上發到您那裏。”

  ??也就前後幾十秒的功夫, 沈曜舟就收到了一份名單，後麵還附上了聯係方式。

  ??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新風媒體是在看台正中？”

  ??“是。”

  ??“聯係他們。”

  ??“您是要？”

  ??“拿一份英語演講的視頻。”沈曜舟說著，還補了一句：“要高清的。”

  ??那頭的人懵了下：“啊？”

  ??沈曜舟又頓了下，再次補充了一句：“要各個機位的。”

  ??“？？？”

  ??等那頭的人回過神的時候，沈曜舟已經掛斷電話了。

  ??莫笑凡沒有再去六樓。

  ??她弄了本英語單詞，擱房間裏，翻開了第一頁。

  ??不就是會英語嗎？

  ??有什麽了不起的嗎？

  ??莫笑凡的腦中閃過宋綺詩的麵容，我也可以像她一樣啊！

  ??這樣我就有底氣站在她麵前了吧？

  ??莫笑凡心想著，然後低頭看向了抬頭第一句。

  ??“abandon，abandon……”

  ??莫笑凡從第一個單詞，念到了第一頁的最後一個：abortion。

  ??拗口就算了，莫笑凡認認真真來來回回一個念上百八十遍，然後再合上書。

  ??艸。

  ??一個都不記得了。

  ??啊啥來著？

  ??莫笑凡再翻開書，一看單詞。

  ??abandon：放棄；丟棄

  ??abortion：人工流產；（計劃等）失敗，夭折

  ??這不就是在說別他媽做無用功了趁早放棄嗎？

  ??於是莫笑凡合上了單詞書再也沒翻開過。

  ??打拳三小時都不見得累讀書三分鍾就力竭的莫笑凡躺平在床上，忍不住嘀咕。

  ??宋綺詩……她怎麽那麽厲害？

  ??越是嚐試，才越是對學霸這個詞有更深刻的意識。

  ??莫笑凡閉上眼，腦子裏滿滿當當塞的全都是宋綺詩。

  ??就連當天晚上做夢，甚至都全是宋綺詩……

  ??以至於第二天再在餐廳裏見到宋綺詩。

  ??莫笑凡腳底一個打滑，趕緊溜了。

  ??宋綺詩：？

  ??“不是說要盯著我嗎？”宋綺詩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揉了揉眼睛。我今天看起來很凶嗎？

  ??不對呀，這張臉隻會看起來楚楚可憐、媚意勾人啊。

  ??宋綺詩不明所以地扭頭去選食物了。

  ??其實還蠻可惜的。

  ??沒人給她端麵了呢。宋綺詩咂咂嘴。

  ??“連莫學姐都怕宋綺詩了？”角落裏有人不甘心地出聲。

  ??“也許……也許隻是莫學姐不想搭理她了呢？”

  ??“其實……”有人小聲說：“其實我還挺想去問問宋綺詩，她口語怎麽練到現在這樣的？我爸給我找了雅思老師，什麽用都沒有。”

  ??“笨啊，你去問沈會長啊！”

  ??她打了個哆嗦：“……沈會長？算、算了吧。沈會長不會理我的。”

  ??其他人也想到了沈曜舟冷漠的姿態：“……也是。”

  ??這樣比較起來，宋綺詩那張臉竟然好像都變得溫柔可親了……瘋了瘋了，他們真是瘋了。

  ??有了前兩輪累積下來的經驗，第三輪也就很容易了。

  ??第三輪的主題是“失敗與成功”，這是個經典的議題，穿越前宋綺詩聽過很多經典的TED，所以要運用起來並不難。

  ??大概是麵對鎂光燈太久了，到第三輪的時候，宋綺詩更加得心應手了，哪怕台下坐著雍揚，都無法影響到她了。

  ??等最後這一輪比賽結束，他們沒有立即離開京市，而是特地留在京市等了等，等最後的比賽結果，以及頒獎現場。

  ??這是來到京市的第五天。

  ??宋綺詩和沈曜舟一塊兒站在了領獎台的最高點，競賽組委會向他們發下了證書、紀念獎杯，以及一疊獎金。

  ??宋綺詩捏著裝好獎金的信封，笑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

  ??鏡頭恰好抓拍到了這一幕。

  ??台下再度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於他們的身上。

  ??當學霸的感覺真好啊……

  ??雍揚同樣用肉眼捕捉到了這一幕——

  ??宋綺詩站在沈曜舟的身邊，兩個人都仿佛身披金光，分外耀眼。而她笑得尤其的絢爛，像是春日裏的花，一夕之間悉數綻放時的絢爛。

  ??有點紮眼。

  ??一幫發小兒互相扶著往外走，一邊跟雍揚說：“不行了不行了揚哥，你自個兒學吧。跟著聽了兩天，我這一走路，滿腦子都是英語單詞在晃悠，睡覺，腦子裏都是這玩意兒……這頭昏腦漲的，真難受……”

  ??雍揚沒覺得頭昏腦漲，相反，他腦子裏唯一記住的“eenager”“juvenile delinquency”越發清晰了。

  ??雍揚都驚了驚。

  ??艸，老子都能記住專業詞匯了！

  ??台上很快頒獎結束。

  ??宋綺詩飛快地扭身下了台，為了躲避記者的采訪，她一路小跑著出了會場，鑽進了學校的大巴。

  ??沈曜舟被落在後麵，竟然還有了點兒孤零零的味道。

  ??微博評論還在談論。

  ??我竟然有種追選秀綜藝，終於跟著追到自己投票的女鵝拿了第一的快感！

  ??LS+1，她拿獎我也好快活是怎麽肥事，這明明隻是個英語比賽啊啊啊，一個無趣的英語比賽啊啊！

  ??啊啊啊她跑得好快，一會兒應該采訪不到她了吧？

  ??是害羞了嗎？嗚嗚嗚女孩子真可愛。

  ??害羞的宋綺詩坐在大巴車裏，拆開信封，數錢。

  ??一張、兩張、三張……

  ??當學霸的感覺真好啊！

  ??……

  ??品牌活動結束以後，楚羿年坐在桌旁，慢吞吞地進食。

  ??品牌方的工作人員有人疑惑地出聲：“哎？這個是什麽？什麽……英語演講？這個詞條怎麽也上熱搜了？這什麽東西？某個明星做的演講？”

  ??楚羿年心念一動，放下了手中的熱飲，抬頭問：“你好，什麽英語演講熱搜？我能看看嗎？”

  ??工作人員愣了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楚羿年是在和自己說話。

  ??她錯愕地指了指自己手裏的手機：“您要看這個嗎？”

  ??楚羿年微微頷首：“嗯。”

  ??工作人員有些局促地揪了揪衣服邊，然後才將手機遞了出去。

  ??楚羿年低頭看手機。

  ??工作人員倒是就一心低頭盯著楚羿年。

  ??啊啊啊！楚羿年果然和傳聞中一樣，脾氣真的很好啊……

  ??楚羿年迅速點進熱搜，掃了一眼營銷號發的消息，以及評論區。

  ??英語競賽本身還是很冷門的，但硬生生靠著宋綺詩和沈曜舟的顏值出圈了，營銷號們也都樂得湊個熱鬧，再加上吃瓜路人們紛紛下場，一來二去的，也就推上熱搜了，盡管位置很靠後，但熱度也不可小覷了。

  ??隨便一掃都是：

  ??枯了，這年頭學霸顏值都這麽高的了嗎？

  ??啊啊啊求這個女孩子的微博！

  ??沈曜舟？_(:з」∠)如果有看完視頻喜歡上他的，我告訴你，珍惜吧，一年就這麽一次看見他的機會。

  ??為什麽沒有星探找他們？我球球，我花錢，我想看他們演戲洗洗我的眼睛！

  ??楚羿年的嘴角不自覺地抿起，露出了一點笑。

  ??但等目光掃到沈曜舟的時候，他剛翹起的嘴角，頃刻間就又沉了下去。

  ??比起來，他和宋綺詩的關係更近吧？

  ??楚羿年竟然有種，無法和宋綺詩同框，而隻能看著沈曜舟和宋綺詩同框被誇的，強烈不適。

  ??楚羿年把手機還給了她。

  ??工作人員並沒有看出來楚羿年的表情變化，她心跳怦怦，有意想要和楚羿年多搭上兩句話，於是看了看手機上的熱搜內容，主動出聲說：“現在的年輕女孩子真的蠻厲害的……”

  ??楚羿年淡淡應了聲：“嗯。”

  ??工作人員看他肯應和自己，立馬更來了勁兒，放大了營銷號放出來的視頻截圖，指著說：“長得又好看，又優秀。這樣的要是進了娛樂圈，肯定會很受歡迎吧……”

  ??楚羿年的話突然變長了，他說：“她不用進娛樂圈。”

  ??他入圈的時候，身份優越，所以一路上沒遇見過任何的波折。但他卻沒少見識這個圈子的肮髒和黑暗。不，不止娛樂圈……任何和資本金錢掛鉤的，都好不到哪裏去。

  ??楚羿年一想到宋綺詩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

  ??他又不是擺設。

  ??有了他，宋綺詩完全沒必要走這樣的路。

  ??等這個念頭從腦子裏突兀地冒出來，楚羿年自己都頓住了。

  ??他大腦的本能是希望她來借用他的資源的？

  ??工作人員還在說話：“也是，這麽出色的女孩子，一般的家庭肯定培養不出來，有個好家世，本人又有優秀的表現，未來肯定不可限量……”

  ??工作人員說著話，心底都還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楚影帝麵對麵，聊起這樣家常的，平時她和小姐妹才會聊的熱搜話題。

  ??楚羿年聽見工作人員的話，嘴角的弧度又彎了彎。

  ??他心說，那可就錯了。

  ??宋綺詩有個好家庭嗎？

  ??除了沒錢，她的父母連做人這一項上都是糟糕的。

  ??楚羿年聽著這些默不作聲，心底竟然還有了點隱秘的滿足感。

  ??隻有他更了解宋綺詩。

  ??旁人隻看得見表麵的東西，而對其它一無所知。

  ??工作人員又說：“這個男孩子也很厲害啊，好像現在學校裏很多這樣的學霸情侶。現在的年輕孩子，真是不一般……這樣優秀的情侶結了婚，結合之後的基因肯定很了不得！”

  ??結婚？

  ??結什麽婚？

  ??沈曜舟什麽東西？他配嗎？

  ??楚羿年腦中回蕩過那些評論區的各色誇獎，突然胸中湧起了一股衝動，一股仿佛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衝動。

  ??什麽沈曜舟的搭檔？

  ??那是我楚羿年的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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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哥＆莫笑凡＆三班無數學渣們，齊齊翻開英語單詞書，隻見寫滿了：放棄和失敗。

  ??終於寫完了！今天休息好了！這是今天的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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