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找人幫我查查寧永康夫婦的工作——當然不是現在，而是當年寧芮被確診之時，他們是負責什麽的，工作內容越詳盡越好。”

  ??陳路點頭應允，此事一點兒都不難，為了能夠順利接觸到寧芮的家人，他們還是做了一些功課，雖然不是什麽關鍵資料，但應該都有存檔，花點時間調出來就可以了。

  ??“第二件，是張磊的設計稿，特別是他為雪月山莊設計的圖紙，以及那個時期的作品，我都要看。”

  ??如果可以，譚西晨還希望看看吳新江那個“永遠不會實施的項目”的相關資料，不過隻怕已經無從尋覓了。幸好他曾經從吳新海嘴裏得到了不少佐證信息，若是再加上與吳新江有所交集的張磊設計稿，他大概勉強可以將那件事拚湊出七七八八。

  ??這件嘛，可就有些難度了……陳路思忖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有些底陳路沒有透露，對於一些“關鍵人物”，他們組織一直對其有所關注，不說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控吧，對於重要環節，還是相當了解的。

  ??關鍵人物包括哪些？寧芮、張磊之類倒還說的過去，可竟然還有小商小販、快遞員、的士司機……各種亂七八糟不明所以的小人物。所謂的“關鍵”是如何界定的，有怎樣的標準，也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因為張磊在關鍵的名單上，倒是有了追查的根據，譚西晨要的那些資料，找個差不齊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哪知，譚西晨的要求竟還沒有完，“我還想了解肖然的產業——不是明麵上的那些，他是雪月山莊的經理，這一點誰都知道。我想弄清楚的是他還有哪些隱形產業，包括用了一些特別手段擁有的產業。大概不是很好查，但我相信陳老先生的本事。”

  ??不是很好查？對方說的未免也太輕描淡寫了。如果肖然真的存了心要掩藏自己的資產，他一定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用了各種手段。想要一股腦的全部挖出來，別說民間的小組織了，就是讓警局的經偵科來查，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盡管陳路一直秉承著不能得罪眼前這位的原則，盡量客客氣氣的，但這一刻實在忍不出冷冷一笑，“譚警官不覺得自己提的要求太多了嗎？”

  ??“多嗎？”譚西晨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我下麵還有還幾條要求沒提呢。”

  ??竟然還有？陳路簡直無語了。萬般無奈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對方一口氣說完。

  ??“還需要調查兩個人，兩個乍看起來沒什麽關係，但卻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人，一個是網名叫做嗚咪，真實名字為伍小米的女孩。還有一個，雪月湖上的死者，警方曾經一度誤以為她就是伍小米，但後來證實不是，我需要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本來還以為這兩個人可以緩一緩再調查，可是竟然在莫名其妙出現的商超外麵遇到了一閃而過的伍小米。譚西晨可以肯定，那女孩當時肯定是看到自己了，所以才會驚慌失措轉身就跑。

  ??行蹤如此詭秘，當然需要盡快查明。

  ??一開始陳路還以為自己賺到了，付出一點勞力，卻能換取譚西晨——計劃是他提出的，他本人也參與進來，之後就不能隨隨便便抽身了，譚西晨的命運會與他們死死的捆綁在一塊兒。

  ??然而聽他這麽一條一條的羅列下來，根本不像是臨時起意。陳路深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掉坑裏了？譚西晨早已挖好了陷阱，就等著他主動往裏跳。至於先前的你來我往，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

  ??欲擒故縱。

  ??陳路最後隻能有氣無力的擺了下手，也沒有力氣拒絕了。沒有精力再去唇槍舌戰，索性也不管那麽多了，實話實說，“你提出的這些要求，有些好查，有些不好查，我隻能盡力而為，你要給我一點時間。”

  ??對方隻說“不好查”，卻沒說“查不到”，譚西晨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沒有找錯人。

  ??“這些都不是太著急，但還有三個人，必須盡快找出來，我要親自見一見他們。”

  ??居然還有？陳路連抗議的力氣的都沒有了，瞪著對方，發現自己果然不了解這位譚警官，不，應該說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得寸進尺的人。

  ??“別不情不願的，你肯定比我更想找到這個人——他與你們那位邵先生有很大的關係。”

  ??陳路不知此刻是應該震驚，還是迷茫，磕磕絆絆的吐出兩字，“什、麽？”

  ??“這幾人大概知道邵仲庭的下……”考慮到陳路對邵仲庭堪稱瘋魔的崇拜，譚西晨還是把到了嘴邊的“下場”二字換了個稍微好聽一點的詞，“他的結局。說真的，你和你的同伴，隻怕都不了解這個吧？”

  ??且不管措辭，這句話從頭到尾本身就很奇怪，說起邵仲庭的下場，不是自己上吊自殺了嗎？

  ??定案的事，難道還會有錯？

  ??然而陳路臉色都徹底變了，嗓門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那是些什麽人？”

  ??果不其然，比譚西晨急切多了。

  ??“三名急救醫生，姓名不詳。”

  ??“啊？”陳路傻眼，著實沒想到譚西晨也會給出這般不靠譜的訊息，“連名字都沒有，這要怎麽查？”

  ??“別急，我可以提供另外一個關鍵信息。”隨即，譚西晨將三名醫生某次參與急救的過程說了一遍，時間、地點都清清楚楚。

  ??沒錯，正是那一次寧芮家小區外，提琴大叔慘遭車禍的事件。

  ??在譚西晨委托的一眾事務中，最先被查到的果然是那三名急救醫生的消息，不過送來消息的並非心情迫切的陳路，而是……汪州。

  ??此時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駕駛席上的汪州一個勁兒的抓耳撓腮，看起來就像是個不成熟的小年輕——或許，他本來就是個不成熟的小年輕，“抱歉，譚隊，你交代過我去查那三個人的，但那段時間實在太混亂了，我把這茬給忘了。”

  ??車禍之後，汪州是最先趕到現場的人，譚西晨當時就吩咐過需要查一查三名醫生的來曆——因為從車禍發生，到救護車前來，中間快的幾乎沒有時間間隔，根本就是前後腳的事，當時也沒人打急救電話，譚西晨下意識的懷疑車和人是一早就等在旁邊的，著實可疑。

  ??汪州當時也著手要查來著，哪知世事難料，緊跟著就發生了國際論壇的爆炸案，連帶白藝都以身殉職，後頭的變故更是應接不暇，急救醫生的那點不起眼的小插曲早就被汪州拋到九霄雲外了。

  ??也難為譚西晨還念念不忘的一直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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