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2)
作者:圖樣先森      更新:2022-04-07 20:29      字數:6266
  自從上一次相親被付清徐抓包, 後來又從民政局門口逃走之後, 林尾月就再也不敢聯係付清徐了。

  她漫不經心的坐在桌前批改試卷。

  然後批改試卷批改到心肌梗塞。

  這次期中考試的試卷是徐教授出的, 林尾月的碩士學位是在他手下讀的, 因此非常了解徐教授的個人習慣。

  他很愛出難題, 而且不喜歡劃重點,所以他的選修課上座率極高, 必修課上座率也極高。

  選修課是因為可以為所欲為的看徐老師的臉,必修課是因為不上就掛了。

  然而這次,教授出的試卷, 名詞解釋的第一道就是“麥克盧漢”。

  作為學新聞的人, 如果不知道麥克盧漢, 就相當於中國人不認識李白一樣。

  提出了“媒介即訊息”等著名媒介理論的一代大師麥克盧漢,被某個學生解釋為“麥當勞的創始人”。

  林尾月氣的連拿筆的手都握不穩了。

  有時候學生考得太爛,會讓老師也懷疑人生。

  難道是我教的太差了嗎?為什麽這也回答不出來?

  懷疑人生的林老師放下筆, 痛苦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一閑下來, 腦子裏就是付清徐那張臉。

  “喝杯茶冷靜一下吧。”忽然一杯熱茶出現在自己眼前。

  林尾月抬頭, 一臉委屈的看著教授:“徐老師, 我真的改不下去了。”

  “自己的教的學生, 跪著也要改完。”徐教授喝了一口枸杞茶, 笑容親切,“你這才是第一年,等往後就習慣了。”

  看著徐教授那張淡定的臉, 林尾月心想自己要熬多少年才能熬出他那樣的境界啊。

  “徐老師, 您這次出的試卷。”林尾月頓了頓, 笑得有些尷尬,“有些不符合您平時的風格啊。”

  “這幫學生知道我會出難題,專挑那些生僻的知識點記。”徐教授微微笑了,鏡片仿佛叮的一聲閃了下詭異的光,“我出幾個基礎的知識點,他們就懵了。”

  剛進大學的時候,徐教授就是她的班主任,那時的她天真的以為,徐教授真如其他人所說的那樣溫文儒雅,親切和善。

  保研以後又是在他手底下修的碩士學位,現在自己也留校當老師了,和徐教授相處這麽多年了,林尾月發現徐教授並不像其他人說的那樣,脾氣好得不行。

  她甚至覺得,徐教授和逸邇很像。

  都是那種表麵上看著溫柔,但肚子裏藏著壞水的人。

  他們這種人是最可怕的,看著好相處,捅刀子的時候絲毫不含糊。

  林尾月又想起逸邇曾警告過她。

  “離付清徐遠點。”

  可是付清徐隻是因為年少缺愛才導致的性格冷漠,並不是逸邇和徐教授這種笑裏藏刀的人。

  林尾月撇了撇嘴,有些生氣。

  幹嘛又想起付清徐。

  “林老師。”一個同事走進辦公室,發現徐教授也在,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副院長。”

  徐教授點了點頭,臨走前給林尾月留了句話:“下個禮拜本市有一個商業峰會,你跟我一起去。”

  林尾月在入教師編製之前就一直在他手下當助手,現在新助手還沒有找到,因此助手的工作還是由林尾月代替完成的。

  恩師請她幫忙,林尾月哪有拒絕的道理,就算是義務勞動那也得毫不猶豫的上。

  待徐教授走後,同事才在她身邊坐下,小聲問道:“林老師,你最近感情上沒出什麽問題吧?”

  林尾月有些奇怪:“為什麽這麽問?”

  “現在咱們院有人說。”同事頓了頓,見她一副實在好奇的樣子,才又繼續開口,“你被人甩了。”

  “啊?我被誰甩啊?”

  “不知道,他們說的都太難聽了。”同事咬唇,語氣有些結巴,“他們說,你傍了個有錢的男人,後來那男人玩了你之後,就把你給甩了。”

  林尾月皺眉:“誰傳出來的?”

  “我猜啊,估計就是張玉琳了。”同事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她以前不是最喜歡跟人炫耀她那個老公了嘛,最近聽說她老公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公司開了,她老公不是跟學校某個領導關係好嗎,現在出事了連帶著她今年本來板上釘釘的榮譽職稱也泡湯了,說閑話也炫耀不成了,就拿你開刀了唄。”

  張玉琳就是那個一直嚷嚷著要給她介紹對象的輔導員。

  後來因為她跟她丈夫下屬相親的時候被付清徐給阻撓了,對她有些懷恨在心,誰知道付清徐更狠,直接動用資本家權利隔山打牛把她老公給開除了。

  林尾月有些唏噓,又有些生氣。

  她其實是知道為什麽張玉琳總是愛有意無意的挖苦她的。

  今年入編製的時候,原本張玉琳已經能當上任課老師了,不用再做這種累死累活的年級輔導員,林尾月當時想晚一年就晚一年,大不了就多給徐教授幹一年助手。

  後來是徐副院長皺著眉,將她和張玉琳的學術成就擺在一起,質問主任為什麽會選擇張玉琳提前任教。

  主任喏喏的說不出話,之後這個學期開學,國際傳播學這門課的老師就成了林尾月。

  徐副院長是出了名的不吃油水、秉公辦事,張玉琳被抓了個正著,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原本以為待在學校裏,遠比在外要輕鬆得多。

  殊不知學校裏,看似高尚的教職人員,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職稱,明爭暗鬥,互相挖苦。

  或許人心變換從來和環境無關,隻是因為大家都把利益看得更重了,不再向學生時代那樣,交往也是單純的為了多個朋友而已。

  林尾月有時候會覺得這樣挺累的。

  但她又不得不麵對,也不得不爭。

  現在“佛係”兩個字也成了新媒體的熱詞之一,但對於她這樣既沒有關係,也不拔尖的人來說,卯足精力往前拚才是不被這個社會淘汰的根本辦法。

  連逸邇和司逸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姐少爺都在拚命努力,她有什麽資格懶惰下去。

  “隨她去說吧。”林尾月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嘴長在她身上,我又管不了?”

  “所以你真的談戀愛了嗎?”同事終於問到了重點,“是上次在希爾頓看到的那個副執行官嗎?”

  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又想起她和付清徐這麽久都沒聯係過了。

  這也算談戀愛嗎?

  她生著悶氣,搖了搖頭:“沒有啦。”

  “那張玉琳就是造謠咯。”同事替她憤憤不平,“她老公被炒魷魚了幹你什麽事兒啊!我去幫你說她!”

  “算了。”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她學新聞的,明白謠言的威懾力,那不是當事人出麵說沒有,風波就真的能平息下來的。

  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所有人都喜歡聽刺激,對真相並不感興趣。

  下班的時候,林尾月接到了顧逸邇的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個飯。

  顧逸邇定了個環境清幽的餐廳。

  兩個人麵對麵坐下,林尾月和顧逸邇都有些漫不經心。

  最後還是林尾月為了活躍氣氛,放下筷子問她:“怎麽忽然約我吃飯?你家司逸呢?”

  “忙。”顧逸邇苦笑一聲,“你敢信,我和司逸其實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過麵了嗎?”

  林尾月搖了搖頭。

  “以前異國的時候,不見麵成了常態,有時候好幾個月都不視頻,也覺得無所謂。”顧逸邇戳了戳碗裏的菜,“現在回國了,好像還是沒走出這種狀態。”

  “那你們沒有好好談談嗎?”林尾月小聲問道。

  “我和他太像了。”顧逸邇自嘲笑道,“我知道他也意識到了,因為沒辦法解決,所以跟我一樣選擇了逃避。”

  在林尾月眼中,甚至在很多人眼中,都以為顧逸邇和司逸是一對神仙眷侶。

  相貌出色,家世優渥,能力出眾,放在哪裏,都是會閃閃發光的金子。

  就像是那天在希爾頓偶遇,一個電梯裏,逸邇他們三個人是一個世界,自己和同事們是另一個世界。

  這樣的人是不該有煩惱的。

  但其實,逸邇和司逸本身再怎麽優秀,也免不得和所有普通人一樣,為感情煩憂。

  沒有人是天生的戀愛高手,一個人的溫柔與體貼,一定是因為另一個人用無數的失望和寒心換來的。

  林尾月不知道該怎麽說,在感情上,她比逸邇還要迷茫。

  高中那段朦朦朧朧的戀愛以那樣的結尾收場,讓她一度對愛情這個東西產生了畏懼。

  隻要不喜歡上某個人,那麽她就不會失戀,也就不會因為失戀而神傷。

  做一條快樂的單身狗。

  顧逸邇似乎不想再繼續談論自己,轉而問她:“你和付清徐呢?你不會已經被他搞定了吧?”

  林尾月腦子裏正恰在想付清徐。

  她傻愣愣的啊了一聲:“什麽?”

  顧逸邇嘖嘖了兩聲:“看樣子是搞定了,傻姑娘。”

  “什麽搞定不搞定的。”林尾月囁嚅道。

  顧逸邇猥瑣的笑了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我又是這麽多年的姐們了,說話色、情點,沒事兒。”

  林尾月微微臉紅,小聲斥道:“你怎麽還是這樣!”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教室裏,顧逸邇給她看不可描述的言情小說那會兒。

  “說吧。”顧逸邇一臉興奮,“付清徐是不是隻是看著性冷淡,但其實特別猛?”

  “……”林尾月一臉迷茫,“你說什麽呢?”

  “你裝傻是不是?”顧逸邇不高興了,“都二十八了,能不能不要活的像個小學生一樣啊,你說我說的是什麽?”

  林尾月在她麵前總是敗下陣來的,隻好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顧逸邇皺眉,猜測道,“是不是因為男人第一次時間都比較短,所以沒感受到啊?”

  “……”林尾月臉紅透了,語氣囁嚅,“沒試過,不知道。”

  顧逸邇愣了足足半分鍾。

  最後才幽幽說了句:“哦,還沒睡過啊……”

  林尾月氣惱的給她夾了一片蒜蓉:“多吃菜,少說話。”

  “付清徐不行啊。”顧逸邇皺眉,“前不久還在那兒跟我說什麽目的達到了,結果還在原地踏步嘛,哎喲,這男人也就談生意厲害點了。”

  林尾月不知道為什麽,好像自從付清徐回國後,逸邇就跟他有些針鋒相對。

  明明是合作夥伴,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人好像看對方都不太順眼的樣子。

  “你別這麽說他。”林尾月下意識的有些護短,“他很行的。”

  然後說出這話之後,自己也愣了。

  行什麽行?她怎麽就知道他行不行了?

  顧逸邇腦子比她靈活,很快就反應道:“尾月,你很護著他啊。”

  “沒有。”林尾月氣惱的又給自己加了一片蒜蓉。

  “那你們親過了嗎?”顧逸邇一臉八卦。

  林尾月真的覺得顧逸邇是有兩個人格的。

  第一個人格高貴優雅,溫柔可人,第二個人格又壞又腹黑,喜歡欺負人。

  在這幫朋友麵前,逸邇通常都是第二人格。

  林尾月想起了高中時,摩天輪上,付清徐那一個輕輕的吻。

  她輕輕點頭。

  “那他還不算動作太慢。”顧逸邇點點頭。

  “逸邇。”林尾月嘟囔,“別問了。”

  “不問了。”顧逸邇不情不願的妥協了,“吃完這頓飯我又要回去繼續工作了。”

  林尾月有些心疼她:“你這麽忙嗎?”

  “下禮拜的峰會,我爸是主講人。”顧逸邇撐著下巴,語氣無奈,“我也得跟著去,到時候鄰市那邊的富豪也會過來,不能給他老人家丟臉。”

  林尾月有些耳熟:“商業峰會嗎?”

  “對。”顧逸邇點頭。

  林尾月剛想說,自己也會跟著教授去,很快又止住了話。

  還是給她一個驚喜吧。

  ***

  一個禮拜後,本市的商業峰會在一家高檔會所舉行。

  這裏精英薈萃,到處都是穿著精致的商業人士。

  林尾月拿著材料跟在徐教授身後。

  “這裏有幾個是學校的出資方。”徐教授小聲對她說道,“還有幾個是學院獎學金的發起人,別忘了打招呼。”

  “嗯。”林尾月聽話的點頭。

  徐教授微微一笑:“記得做好筆記,對你寫材料很有幫助。”

  林尾月拍了拍胸脯:“徐老師你放心,一定不讓你失望。”

  “你從沒讓我失望過。”他對她和藹的笑了笑。

  因為徐教授目前還是希爾頓集團的外部董事,所以座位安排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帶她打了一圈招呼後,兩個人就分別往自己座位上去了。

  旁邊的人她都不認識,微微笑了笑就繼續各自看手機了。

  逸邇他們還沒到,林尾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將剛剛見過的人的資料在平板上整理出來。

  忽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回過頭,居然是張玉琳。

  “有副院長做靠山就是不一樣啊,這樣高檔的峰會都能混進來。”張玉琳笑的有些奇怪,“你和副院長到底什麽關係啊?”

  她這樣的語氣,讓林尾月感到很不舒服。

  “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的那麽齷齪。”林尾月深吸一口氣,神情嚴肅,“你怎麽說我都沒關係,別帶上徐老師,你沒資格在背後置喙他。”

  “喲,生氣啦?”張玉琳漫不經心的在她身邊坐下,“你說你沒家世,長得也不算有多驚豔,全靠一股傻勁往前衝,憑什麽就認識那麽多權貴啊?憑什麽副院長就最喜歡你啊?”

  看似平靜的問話,其實已經暴露了她一直針對林尾月的根本原因。

  林尾月微微蹙眉,並不想理會她。

  “你那個吃低保的爹,不好養吧?”張玉琳扯了扯嘴角,“聽說是在工地做事,現在走路都有些瘸了?”

  “閉嘴。”她瞪著張玉琳,終於露出了凶相。

  “既然有膽子勾引男人,也應該勇於麵對自己那不堪的家庭條件啊。”張玉琳的嘴角露出一抹惡毒的笑容,“你真以為和那些權貴做了幾年同學,就能跟他們一樣擠進上流社會了?嘉源的那個顧小姐,坐在最前排,你就是奮鬥一輩子,再勾引十幾個副執行官,也跟她並不了排。”

  “張玉琳。”她紅著眼警告她,“我讓你閉嘴。”

  “好久都沒看副執行官來學校找你了。”張玉琳變本加厲的譏諷著,“跟人差距那麽大,被甩了吧?”

  嘲諷完最後一句話,張玉琳舒坦的站了起來。

  “好了,我也要去找我叔叔了,他也給我安排了前麵的位置。”

  “你站住。”林尾月忽然沉聲叫住了她。

  張玉琳回過頭:“怎麽了?”

  林尾月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陰森。

  和平時那個性格溫吞,甚至有些軟弱的樣子截然相反。

  這裏這麽多權貴,張玉琳打賭她不敢大聲嚷嚷出聲。

  “林老師,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平民來得起的。”她仍舊不肯放過每一個嘲諷林尾月的機會,“我勸你還是拍拍屁股走人吧。”

  “我走可以。”林尾月三兩步走到她麵前,“但我得先替你父母教訓你!”

  “啪——”

  周圍的人的目光都匯集了過來。

  張玉琳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你打我?”

  “這一巴掌,是打你汙蔑徐老師。”林尾月咧了咧嘴。

  接著她又在她的右臉上來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打你貶低我爸爸。”

  說完,趁著張玉琳愣住,她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巴掌蓋過了她左臉上的紅痕。

  “這一巴掌,是打你把我的朋友們看成跟你一樣,隻知道捧高踩低的小人。”

  林尾月通紅著一雙眼睛,雙唇微微發顫,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她像一隻受傷了的刺蝟,即使遍體鱗傷,仍舊將渾身的刺都對準了麵前這個為了嘲諷她而對她在乎的那些人出言汙蔑的女人。

  張玉琳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幅樣子。

  這不是那個懦弱不堪,麵對她的挖苦和諷刺隻會尷尬一笑的林尾月。

  她覺得,林尾月真的想殺了她。

  峰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很多人還沒到場。

  張玉琳呸了一聲,冷笑著吼道:“你這個瘋女人!是因為我說到你的痛處惱羞成怒了吧?”

  她趁著周圍人還一臉迷茫的樣子,掙脫開林尾月的手,衝其他人大喊:“這個女人勾引高盛銀行的副執行官,被人玩夠了後甩掉,我不過安慰了她幾句,她就把所有的恨發泄到我身上!真是個瘋女人!”

  副院長和林尾月到底有沒有見不得人的關係,或者說顧小姐對林尾月這個朋友到底在不在乎,張玉琳是無法確定的,當她和那個副執行官最近沒了聯係,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她一定被甩了。

  張玉琳一心隻想報複剛剛林尾月打她的那三巴掌,因此想盡了辦法將髒水往她身上潑。

  出席這場峰會的都是商圈人士,她鬧得越大,林尾月就越是沒臉。

  張玉琳捂著臉,嘴邊露出一抹笑。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在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兩個女人的身份。

  “林尾月,你真以為人家會看上你啊,你別做灰姑娘的夢了。”張玉琳嗬嗬一笑,眼神陰鷙,“人副執行官一年的年薪你這輩子也未必賺得到,他不過就是玩玩你罷了。”

  “我沒這麽說過。”

  騷動聲頓時停下了,這聲清冷的嗓音瞬間將張玉琳的神智打到了天邊。

  林尾月猛地朝聲音的那邊看過去。

  垂在身側一直攥緊著的拳頭忽然鬆開,她咬著唇,抬手用力擦去了自己眼角邊的淚水。

  她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就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

  明明隻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心裏某個開關就突然被打開,難言的情緒瞬間吞沒了她的所有理智。

  臭付清徐。

  被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頓時散開了,自動讓出了一條道。

  有人鞠躬叫了一聲:“付先生。”

  一身黑色西裝,肌膚雪白,孤傲清冷的男人正蹙眉看向她們。

  鼻梁上架著微微泛著銀光的無框眼鏡,讓人看不見那雙淺色眸子裏的情緒。

  他微微啟唇,語氣淡淡:“是她玩我。”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高盛有史以來的第二位華人副執行官居然被人玩了!

  “……”林尾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合著不是來幫她教訓人的,是來控訴她玩弄他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