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兒越少的地方少熱鬧，也少了演唱會的氣氛。他們偶然發現了青色花紋書包的女孩，擠不過人群站在外麵，不，應該說從來沒有上去擠過。

  ??她看見暮新城和許明囡，伸出掌心打了一個招呼，於是他們兩個也回了回禮。

  ??之後，他們徹底遠離了人群，來到一個死角。

  ??“可惜了，第一次來到演唱會現場，卻是這樣的場景。”

  ??“應該不來的。”

  ??暮新城聽見許明囡的歎息，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非常平靜，如果能動用自己所有的能力，現在的許明囡，應該是坐在最前麵，看著台上。他隻能無奈著，後悔著這一次決定。

  ??“有點小餓。”

  ??許明囡揚了揚腦袋，如袋鼠從媽媽肚子上麵伸出頭去探望。

  ??“那我們出去吧，找個地方，買些吃的。”

  ??無言，這次的演唱會太過失望，對於許明囡和暮新城來說。他們中途離開演唱會，坐在外麵人行道的長椅上麵。許明囡吃著薯片，看了看二次回來的暮新城，想著剛剛自己因為隻有薯片而幹渴，暮新城再去買了一瓶農夫山泉。她接過農夫山泉，理所當然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但看見暮新城緊盯著自己，他伸出手去。

  ??“嗯~。”

  ??暮新城卻搖了搖頭，坐在她的身邊。

  ??夜晚的涼風吹得人有些不習慣，暮新城把外套給了許明囡，自己有些不習慣。

  ??想著剛剛因為脫下外套，圍巾在自己身上不方便，差點脫離暴露的險意，自己真不敢再想第二次。他害怕許明囡看出來了，此刻思想圍繞著上麵，於是開始轉移注意力。

  ??“這次演唱會真不該來，開店說不定有客人還能賺那麽一點錢。”

  ??說得窮人底氣，讓許明囡笑了笑，她嘟嚷著嘴巴，滿臉的薯片屑。

  ??“誰說不該來？”

  ??她揚了揚手機，上麵的電影正在上演，她把耳機插入暮新城的耳朵，邊說：“就當是演唱會的彌補了。”

  ??“這動漫都是好久以前的了，我都找不到了，真想不到你還能找到。”

  ??“我有資源，嘿嘿。”

  ??許明囡得意地笑了笑，殊然不知暮新城已經和她看過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場旅行將所有開始的時候。

  ??動漫最後，暮新城依然非常平靜，他想起小時候到這個點的時候，自己會給夠許明囡的眼光。現在他回望過去，發現許明囡眼裏有些炙熱，仿佛意猶未盡。

  ??“這麽久的動漫，我不相信你沒有看過。”

  ??“是啊，看過幾遍了。”

  ??許明囡的薯片已經在動漫中間落空，現在的她，隻是揣著一個薯片袋。

  ??“那我不知道你看這個怎麽還有感覺。”

  ??他更想是自言自語，其實更想聽聽許明囡的心裏話。

  ??“有，隻不過跟第一次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第一次是很溫馨，是很唯美，但是第二次便是欣慰了。”

  ??“第二次是在多久看的？”

  ??“是在兩個星期前，都以為沒人能和我一起品嚐這個動漫了嗯？你怎麽問題這麽多？”

  ??許明囡轉過頭來，暮新城也抬起眼光。

  ??“我隻是想明白一點，看到同樣的事物產生不同的感受，是不是傳說中的物是人非。”

  ??“錯了，你說反了。”

  ??我依然愛他，他也依然愛我，隻是因為後遺症要傷害到一切。

  ??當暮新城自己去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把它理解為，許明囡變相行地在告白。在動漫尾聲的時候，男女主角相互擁吻的時候，他重新打量著許明囡，發現她的神情和眼中符合一樣東西，就是遺憾。

  ??先是欣慰後是遺憾，前者是動漫主角代替了自己和他，後者便是許明囡自己想象到了自己和十度。

  ??在現實裏麵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那麽也隻有動漫電影裏麵來詮釋。

  ??她抬起頭，卻發現暮新城正看著自己，暮新城發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與其馬上移開視線，他更想多看一眼許明囡。

  ??當兩者重合的時候，就會一點點接近，因為這兩者，從來沒想過分開。

  ??許明囡漸漸靠近，暮新城也感覺到她的癡迷，他有一瞬也想沉迷進去，因為眼前的人兒，就是自己喜歡的人。但是許明囡靠近的時候，有一隻手正扒拉而上，微微要脫開他的圍巾，暮新城一下醒悟過來，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為什麽？”

  ??許明囡依然坐著，不溫不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詢問十度。

  ??“有沒有想過孩子的父親。”

  ??同樣的不溫不和，暮新城隻看著一個地方，他對許明囡太過失望。

  ??“沒有。”

  ??“你撒謊。”

  ??暮新城直接回絕，這讓許明囡沒有方向，她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誰。

  ??“因為動漫，因為很溫馨很唯美，因為很欣慰。”

  ??許明囡漸漸懂了話語，她低著頭，眼神開始落下，變得很空寂。

  ??“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那為什麽不嚐試突破不可能。”

  ??暮新城問著許明囡，他知道是什麽，後遺症。

  ??一個人在努力遠遠不夠，隻因為另外一個人，從來沒有努力過，隻想過，怎麽逃避。

  ??“已經不可能，突破會有代價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所以，你才找到了我，是吧？”

  ??“我……。”

  ??許明囡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抬起的頭，又因為愧疚漸漸低下，最終，自己別無選擇。

  ??“我去上個廁所，很快回來。”

  ??暮新城背對著許明囡，扔下這一句就趕緊離開，他害怕許明囡接下來的是，不僅讓他失望，還讓許明囡後悔，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思考。

  ??再次回來的時候，暮新城看了看自己手機通知欄的騷擾攔截，然後又看著在長椅上睡著的許明囡。她的手機還是在聯係人那一頁，究竟是什麽，她才會主動撥打他的電話。

  ??“許明囡，到底為什麽？”

  ??連問她的口吻都異常小心翼翼，害怕把她吵醒，這等於是沒有回答的問好。

  ??他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嘴角，最終忍不住拉下圍巾親了親，全是薯片的味道。

  ??暮新城把她輕輕攬住往自己懷裏一靠，許明囡就像是依偎在自己懷裏睡著，他把圍巾拉上，裝作往常十度的模樣，抬起頭，帶著許明囡一起慢慢搖著來回，就像每個夜晚，都會這樣。

  ??突然，他看見遠處背著青色花紋書包的女孩，正看著他們，是不是？也把剛才他們所有的一幕幕都盡收眼底。

  ??女孩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她很徑直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微笑。暮新城不知道這女孩什麽時候出現的，他隻能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靜觀其變。

  ??“你不去看演唱會嗎？”

  ??“不了，我看到了比演唱會更有意思的東西，愛情。”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身受其中最有感受？這女孩眼中的炙熱是比誰都更火熱，暮新城別過頭，他不知道許明囡是否醒著。

  ??“哦，你一個追星族不是應該還在演唱會裏遊蕩嗎？”

  ??“嗬嗬，你把我想得太簡單了，你看我像嗎？”

  ??女孩比了比自己臉頰，這讓暮新城看到了上麵的嬰兒肥，他差點嗝兒屁了。

  ??“不像嗎？”

  ??“怎麽可能！”女孩極度不滿，這才慢悠悠說到：“其實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她們才是真正的膜拜組。”

  ??“那你朋友呢？”

  ??“有事，不來了。”

  ??這讓暮新城故作遺憾模樣，可惜隻有他自己看得出來。

  ??“哦？是什麽事情，星也不追了，膜也不拜了？”

  ??“什麽嘛！”

  ??女孩的不滿再一次達到了巔峰，她思前想後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好像有一個。

  ??“得，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告訴你吧，我是一個作家，等有一天你們發現自己被書寫在紙上，那一定就是我的作品。”

  ??“是嗎，就一定是你的作品嗎？”

  ??暮新城質疑，他笑了笑，散盡眼中的欣慰，剩下的隻有茫然，他和許明囡，都不一定會到最後。

  ??“是，一定是，所以請把你們的事情都告訴我吧。”

  ??她的堅定像是一道光，直穿入暮新城的心裏，讓眼前一下豁然開朗，仿佛是親愛的小孩不再哭泣，也猶如沉醉之間，尋得一條歸路。事情終將歸虛夢演，不過暮新城說起自己和許明囡的童年，那些美好的日子渲染了一切，他相信，他們一定會走到最後，盡頭的風景，不能隻是一張照片。

  ??懷裏的許明囡平穩呼吸，顯然已經睡著，暮新城訴說著，不禁懲罰樣兒捏了捏她的臉，嘴裏不停說著：“小明囡……，這丫頭……。”

  ??“她根本不是你的老板嘛。”

  ??“對，她是我的星星，隻屬於我的那一片天。”

  ??……

  ??許明囡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這裏的，她看到服務員不在自己身邊，窗外而來的光亮讓她下意識以為是在開店。她的肚子好餓好餓，不得不起床出去，推開門卻發現店裏根本沒有開門，連燈也沒有點亮。

  ??“十度。”

  ??沒有人回應她，她開始轉身四處張望，餘光卻看見前台桌上有一張字條。

  ??有事離開兩天，櫃子裏麵有早點。

  ??不隻有早點，她打開櫃子，發現在碗的下麵，壓著五張紅色的鈔票。

  ??那一刻，雇傭關係已經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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